第172章 </p>
生活像一团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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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窑洞来，土生和玉莲感到回家后太幸福啦，但他们也感到这幸福的生活也像麻一样乱。</p>
一天，土生和玉莲抱着大盼到赵家寨找大猛哥的父母亲，可惜两位老人饥寒交迫、贫病相煎，早已撒手尘寰。他们到老人家的坟上痛哭，大盼侧着脑袋问：“爷爷，阿毑，你们哭谁呀？”怕孩子追根问底，只得赶紧离开。</p>
回家后，土生和玉莲仍痛哭不已，大盼问：“爷爷，阿毑，大盼都不哭，二盼也不哭，你们是大人还哭呢！”</p>
奶奶武唐氏马上对外叫道：“木生，快抱大宝宝出去玩一下！”</p>
木生走后，奶奶劝说道：“两位老人真是太苦了，走时身边连个孝子都没有！不过现在哭也没有用了，只有好好带大他们的孙女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尽孝！”</p>
母亲金瑞接着说：“以后每年清明你们都要去给他们扫墓，等大盼大一点后也要带她去给自己的嗲嗲奶奶磕头上香！”</p>
金瑞还没有说完，奶奶马上说：“可在孩子未长大、至少在出嫁前可不能告诉她实情！如果以后我们的条件好一点后，一定要将老人家的墓修整得像样一些。”</p>
“奶奶说得对！大盼的身份现在不能告诉寨里人，免得生出是非，免得大盼长大后在寨子里不好做人！”金瑞补充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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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和玉莲终于活着回来了，还添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宝宝，全家欢天喜地，奶奶武唐氏抱着两个重孙女喜得合不拢嘴；可是，一家人平时靠吃野菜度日，现在家里一下又多了四张嘴吃饭，吕金瑞感到生活的压力更重。可喜的是，土生比以前更能干、更勤快。更可喜的是，原来以为是大xiǎo jiě的儿媳妇不会干活也就算了，可能还脾气大难将就难伺候。想不到的是她不仅美似天仙、识文断字，还一点骄娇二气也没有，细活粗活样样都能做，连打草鞋磨豆腐都会，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的xiǎo jiě出身；而且尊老爱幼，逢人便笑，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寨里人说，老成泰家修了什么阴功，竟然找到了这样十全十美的孙媳妇回来。平时玉莲稍微辛苦一点，奶奶和金瑞就心疼地说：“孩子，歇一歇，有那么多小叔子干活呢，怎么能让你这么累着！”玉莲总是笑着说：“不累，一点也不累！”玉莲心里想：终于又能住在四面不透风的屋子里了，终于又能有个床睡觉了，不用再担惊受怕，周围还有那么多关心自己、爱着自己的亲人，真是天堂般的幸福啦，还有什么累不累的？回来几个月，由于生活安定，土生和玉莲这一对当年的金童玉女心花怒放，慢慢地外表又像以前一样光彩夺目，连两人的白头发也慢慢转青了。只有一点感到不适的，由于在大山的窑洞里住得太久，他们周身的关节、骨头总觉得疼痛，特别是阴雨天更严重。奶奶和阿毑四处找草药为他们疗伤，有好的也尽量省给他们吃；可土生和玉莲哪里吃得下，又悄悄留给老人和孩子们吃。</p>
奶奶和阿毑知道土生和玉莲两年多来这样九死一生，伤心地抱着他们哭了一回又一回。奶奶和阿毑也告知说：就在他们逃离出去后，为了给玉莲的母亲筹钱，家里所有的田都卖光了，全靠几个弟弟挑柴卖度日，一家人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为了活命，不得不将唯一的女儿秀芹以两担谷子卖给了人家当童养媳。到了那一家后，秀芹天天起五更，睡半夜，吃的是残汤剩饭，穿的是破布条，没有一件成型的衣服，天天都要遭到凶残打骂。晚上和家里养的一条狗睡在柴角落（注：当地人的灶旁边一个专门堆柴火的小角落）里，跳蚤虱子咬得全身肿痛；晚上将仅有的一条破被子盖上驱寒保暖，白天还得将破被子收起来藏在柴火堆里。有一晚全家人乘着月亮光吃饭，秀芹将饭菜从屋里搬到外面；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公公拿起水瓢顺手就向秀芹头上磕去，天天被打骂惯了，头上虽然剧痛但还得不停地干活；那晚吃的是苋菜，汤水将饭菜染成了红色；秀芹觉得饭菜特别咸，她管不了这么多，得赶紧扒几口，还要马上收拾碗筷呢！吃完饭，秀芹拿起水瓢喝水，觉得水是红的还带有咸味，仔细一摸，原来是头被砸破，血流不止，好大一会了，仍一滴滴淌到水瓢里……有一晚，半傻半呆的丈夫竟抓住才十一岁的秀芹同房，小姑娘被吓得跑出去藏到山洞里，几天后才偷偷逃回娘家。怕夫家来要人，母亲金瑞只好将女儿藏起来。后来听人说：祁州办了一个很大的东洋棉纱厂，正在招一批女孩子去学习纺纱织布。住的是高楼大厦，吃的是山珍海味，每月还可以赚三个大洋；在厂里上三年班就可以按合同规定回家，到时可以补贴家用，还可为自己置一份嫁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眼看着在家里会被饿死，如果被夫家找到了会被打死，没有办法，与其等死还不如出去找条生路；于是收了介绍人两个银元“定金”，秀芹就这样悄悄地跟着走了，可一年多过去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奶奶和阿毑暗暗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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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秀芹的消息后，开始时土生和玉莲还为mèi mèi高兴；可过了一阵后，他们心里慢慢地都犯疑了，玉莲悄悄地对土生说：“说什么住的是高楼大厦，吃的是山珍海味，这哪是去当工人干活，像是去当女皇帝享福呢？”</p>
“我也觉得蹊跷，有这样享福的事，官家、富人家的xiǎo jiě还不争着去，哪轮得到穷人家的女孩子呀？”</p>
有一天玉莲悄悄问奶奶说：“跟秀芹去的还有那些女孩子？”</p>
“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蓝山坳的周家寨也有一个姑娘跟着去了。”奶奶说。</p>
“哪个姑娘叫什么名字？”</p>
“叫琼花。”</p>
玉莲将这些告诉土生，玉莲问；“周家寨离我们这里多远？”</p>
土生回答说：“不远，四、五里路就到了。”</p>
“你是不是到人家周家去问问那个姑娘情况如何？”</p>
“对，我马上就去！”土生说完立即就赶往周家寨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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