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章 </p>
“红军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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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玉莲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打草鞋；仰望天空，凝看大雁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chéng rén字高高地飞翔。要是在家乡，看到这种情况，孩子们就会跳起来大喊为大雁加油：大雁牵竹竿，展翅到天边；大雁牵人字，处处报平安。可是现在……每当思乡念家深切的时候，玉莲的目光只能久久地停留在窑洞正中的壁上，那里放着土生从家乡抓回来的那把泥土，他们两口子已经把那个地方当成这个窑洞的神龛了。</p>
一朵巨大的像大棉球似的白云在天上悠悠飘荡，可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团锦簇，再一瞬间又变成了一束鲜花，最后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喜鹊……玉莲擦擦眼睛，突然看到一个细高细高的大男孩远远地四处张望，玉莲仔细望着，觉得又面生又面熟；这两年多来，尽管老山界的乡亲们都像亲人一样，但自己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只要看到有陌生人，自己就尽快地躲藏起来。过了一会，玉莲突然掀掉“草鞋马”，点起小脚一路狂奔哭喊着冲向那个男孩：“大强，大强，弟弟，我的弟弟！”</p>
那个男孩开始一惊，突然也狂奔着向玉莲扑来：“姐，姐姐！”</p>
在这荒山野岭上，经历过生死离别两年多未曾见面的姐弟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哭着、喊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玉莲用手抹着弟弟的泪水说：“大强，好弟弟，长这么高了，姐都认不出来啦！那年你被土匪踢得那么厉害，到底活过来了，现在没有事了吧！”大强回过神来仔细地看着姐姐，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原来那个矜持高贵像雪里红梅一样美丽的大xiǎo jiě不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而且还带些忧郁老态头发已经斑白的瑶家女人。“姐，姐姐，你住在这样的深山里！姐姐，你还不到二十岁，你怎么就……”大强说着说着又哭喊着紧紧地将玉莲揽在怀里；玉莲也紧紧地靠在已比自己高得多的弟弟肩膀上，伤心地嚎啕大哭着说：“弟弟，大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弟弟，阿毑还好吗？小强和mèi mèi呢？姑姑呢？贵叔呢？”</p>
过了好一会，大强在玉莲的耳边说：“好，好，他们都…都好！阿毑天天盼你们回去，已经哭瞎了一只眼睛！”</p>
“阿毑…阿毑呀！”玉莲更大声地哭喊着。</p>
“姐，现在好啦，你…你们可以回去啦！”</p>
“可以回去了？怎么可能？！”玉莲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p>
“虎狼山……”</p>
“大强，你怎么知道虎狼山？”玉莲慌忙用手去堵大强的嘴。</p>
“姐姐，去年美凤姐姐回去时告诉我说，爹是被虎狼山的土匪关的羊，你们也是被虎狼山的土匪抓去的！美凤姐姐还告诉我……”</p>
“美凤姐姐？”</p>
“是，美凤姐姐前年离开我们家时，将我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悄悄地告诉我一个人的！她还说：如果有一天知道了虎狼山的土匪天打雷劈遭了报应之后，叫我一定到这里来找你们，接你们回家！”</p>
“回家？弟弟，你是来接我们回家的？”</p>
“是呀，姐姐！”</p>
“什么？我们可以回家啦？！”</p>
“可以回啦！姐姐，我是来接你们的呀！”</p>
“接我们回家？真的！”玉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真的！”</p>
“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吗！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呀？”</p>
“美凤姐姐悄悄告诉我一个人的！”</p>
“凤姐姐？这么说，虎狼山的土匪真的遭了天打雷劈！”</p>
“他们没有被天打雷劈。”</p>
“他们没有遭到天打雷劈，我们怎么能回去？！”玉莲急着说。</p>
“是红军将虎狼山上的土匪消灭了，土匪头子雷豹被红军一枪打死了！”</p>
“弟弟，你说的是真的？”</p>
“真的！”</p>
“是真的，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这帮狗强盗，把我们害成这样，老天爷总算开眼啦！”玉莲高兴地扬起双手大叫起来。</p>
“姐姐，这帮害人虫终于得到了报应，否则我们一家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见到天日！”</p>
“弟弟，你说是红军灭了土匪？”</p>
“是呀，不是红军谁能把万恶的土匪雷豹给灭了！”</p>
“红军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听说我们这老山界也来过红军，专门打土豪、救穷人！”</p>
“太好啦，有红军天下就太平啦！”</p>
“姐姐，听说一根哥哥也参加了红军！”</p>
“一根弟弟，他还活着？真的！”</p>
“还活着！听说是一根哥哥的枪法很好，是他亲手击毙了大土匪雷豹呢！”</p>
“大强，你说的是真的？一根弟弟，想不到他还活着，还这么有出息了，为我们报了仇！”</p>
“一根哥真了不起！”</p>
“你一根哥哥，他…他现在在哪里？”</p>
“他现在在红军里，我们老百姓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呀！”</p>
“大强，我好想见见他！”</p>
“姐姐，我也想，可到哪里才能见到他呢？人家是这样说，也没有人真正看见，知道我们家里人到处在寻找一根哥，也许是人家故意编聊斋故事让我们听了高兴而已，如果他真的当了红军就太好啦！”</p>
“哎……大强，那个苗奕跋呢？害我们有没有他的份？”</p>
“苗奕跋的爹娘管不住他，任他无天管无地收地四处东游西逛，天天说胡话，已经疯癫了。至于害我们有没有他的份？阿毑和贵叔请人打听过，我也到处打听，但没有证据。”</p>
“那个贾大赢呢？”</p>
“据说是讨了一大堆老婆，至于他有没有参加害我们也没听到什么消息。”</p>
“还有那……我们田家的田树奎呢？”</p>
“他照样买田买地，也没有听说他什么。”</p>
“土匪头子雷豹被枪打了，还有那么多土匪呢？还会害人的呀！”</p>
“红军攻打时，大土匪雷豹很快就被撂倒了！三土匪头子是个女的，她带领一部分土匪疯狂抵抗，以后也陆续被击毙了；只有那个二土匪头子带领他的部下不参加抵抗，听说他原来也是善良人家，还识文断字。当年有一天他路过虎狼山时，看见一个庙里的墙壁上画着**，但是没有眼睛；他随手捡起旁边的木炭在龙的鼻子上面凃了两个圈，他正高兴说这才像条龙呀，可是……”</p>
“可是什么呀？”玉莲问。</p>
“可是一大帮土匪立即冲出来，将他抓到大土匪雷豹面前！”</p>
“要shā rén家！”</p>
“不是要杀他？而是……”</p>
“而是什么呀？”</p>
“而是要他留在土匪窝里给他们当军师！如果不肯留下来，当然要杀他啦。”</p>
“当军师？大土匪雷豹老贼也懂这些？”</p>
“雷老贼也懂什么啦？”大强问。</p>
“原来有一个这样的土匪头子征军师的民间传说，想不到蠢蛋大土匪雷豹老贼也学到了而且依样画葫芦！”玉莲极力回忆当年被捉到土匪窝里的情形，</p>
“啊，原来如此！”</p>
“不要管他什么依样画葫芦啦，那以后……”</p>
“这个人真的被大土匪头子雷豹强迫当了什么‘军师’。因为他识相没有抵抗，所以红军将他和他的部下都放回家去，有的还参加了红军。”</p>
“嗬，是这样！弟弟，快进家去吧，看我们站在外面说了这么久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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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们家在哪里？”</p>
“美凤姐姐没有告诉你？”</p>
“她告诉我到这一带来找你们，具体的情况她没有说；今天我在这里找了很久啦，按美凤姐姐说的，我先找到那棵老槐树，再找旁边的那个像大象的大石头，我转来转去可是没看到一栋房子呀！后来我只好决定先去找到美凤姐姐后再来寻你们，太巧了刚才你却先看到了我！”</p>
“房子？大强，你姐夫姐姐是逃难出来的，应该住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想象得出来吧！”</p>
“姐姐，怎么想象呀？美凤姐姐跟阿毑说，你们一切都很好的呀！阿毑要美凤姐姐给你们捎点钱来，可她说你们一切很好，养活自己没有一点问题。”</p>
“弟弟，那是美凤姐姐怕阿毑和你们担心。爷爷阿毑曾经请人到我们家唱过王宝钏住寒窑的戏，你看过吗？”</p>
“当然看过！可看戏跟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关系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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