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喔、喔’鸡鸣声响起,东方天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清晨的和风拂过枝条,吹得院中垂柳飒飒作响,风扬起散乱的头发,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略显干裂的嘴唇缓缓嚅动。
“当官了,可是…要如何入手…又怎么去做呢?”
“还是请个老儒生…指教一番……”
……
脚步踩踏落叶的声音轻轻传来,一道雄壮身影来至垂柳树下,目光看向树下那道挺拔站立的身影,低声道:“公子,你都站了一宿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那道身穿青色短袖襜褕的身影,毫无所动,或许是没有听见身旁的低声问候,依然看向远方,眼神略带涣散。
雄壮身影挠了挠后脑勺,伸出右手轻轻拍向那道身影的肩膀,在即将落下时,又停住了,似是迟疑了一下。
最终厚厚的手掌落下,用粗豪有力的声音说道:“公子。”
“你来啦。”声音中带有一丝沙哑。
挺拔站立的身影转过身,看向来人,憔悴的脸庞上扯出一丝笑容,“憨蛮子,昨夜睡好没有?”
憨蛮子看着公子憔悴的面庞,就是心中一痛,低声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管亥伸出双手揉了揉略带僵硬的脸颊,长舒了一口气,似是吐出了胸中的苦闷,那双无神的眸子又重新锐利起来,淡笑道:“没事,你今天就去招人?”
管亥转移了话题,他不想让自己这位家将担忧,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憨蛮子也是神经大条,转眼间就把这件事忘了,挠着后脑勺,憨笑道:“俺正要问公子呢?”
管亥听了,伸手拍了拍他那宽阔的肩膀,笑道:“你去把魏县丞唤来,这些事情,他比咱了解。”
“哎,”憨蛮子应了声,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管亥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番筋骨,又扭动了下脖颈,才叹气道:“我吃饱撑的,在这儿站了一宿。”
……
在管亥来到厅堂坐好后,堂外也随之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束发戴冠,一身得体儒服,沐浴春风般的笑容,给人一种亲近之感,这人正是魏县丞魏冉,他朝着堂中那道跪坐身影拱手道:“不知大人唤我何事?”
管亥指着身旁的席子,笑道:“坐下说。”
看着魏冉坐好,又向门外侍立的身影喊道:“憨蛮子,你也进来。”
这个家将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管亥心里暗叹。
魏冉看着身旁坐好的身影,捋着颌下短须微微一笑,心下已是明白招自己来,所为何事。
管亥看着那淡笑的身影,开门见山道:“县丞大人,这…给本官招亲卫,能招多少?”说到底,他对这些事并不了解。
魏冉捋着颌下短须微笑道:“大人,多少无所谓,要知道有的豪绅家养万千奴仆,不也没事吗,呵呵。”
“大人你要是招人,那想要招多少,就能招多少,不过…”说到这,魏冉笑眯眯的看着管亥,狐疑道:“大人你…养的起?”
管亥听到这一愣,心想自己那北海老家都有奴仆三千,就别说这当县令,私下多养些士卒了,看来自己的思想需要转变过来。
“那就两百人吧,这事,你帮忙一起办,可好?”
管亥面带微笑看着魏冉,毕竟憨蛮子脑袋不太灵光,自己也不懂,有人帮衬办事效率也快些。
“下官遵命。”魏冉脸色郑重的应下了此事。
几人当即就走出了县衙,既然招人用到钱,管亥二话没说直接让憨蛮子拿了两百贯,并用包裹直接包好。
几人来到了马邑城西边街道上,这边住着的都是贫困百姓,也是人流量往来最多的地方。
魏冉看着那两道茫然不知所措的身影,就是摇头失笑,“大人,招人布告可有?”
“布告?”管亥扭头看着憨蛮子,只是那满脸胡须的脸上全是茫然,见如此,管亥脸颊微红,扭回头看着魏冉,讪笑道:“这个没准备”
此时天早已大亮,街道上不时有行人走过,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注视他们几眼,虽说只是偶尔的打量,但却让管亥的脸颊燥得慌。
魏冉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对管亥没有准备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是下官疏忽,这事本来该下官写的。”
尼玛,这个老狐狸,纯心让我出丑,管亥心里腹诽,面上尴尬之色早已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大度的笑容:“无妨,只是接下来”
魏冉接下来的话,让管亥与憨蛮子两人目瞪口呆。
“直接吆喝就是。”
魏冉这样说,而接下来,也是这样做的。
“各位乡亲父老,都停下来,听我说。”
魏冉神情肃穆,嗓音洪亮,把这句话重复说了三遍。
管亥与憨蛮子面面相觑,怎么感觉场景有些熟悉,有一幅画面在两人脑海浮现:
一位江湖豪客,因没有了盘缠,就想到卖艺,于是走到街道中央,大喝一声,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没有了盘缠,所以给大伙表演一番武艺,大老爷们,希望有钱的给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两人耳畔响起,才回过神,现在可正招募人呢。
此时恰好魏冉的声音再次响起:“乡亲们,只要你们做这位大人的僮客,他准保证你们一家老小均有饭吃,且”
说到这止住了话语,见大伙都在仔细倾听,心下满意,又大声道:“每年一贯钱,家里各种税收全免。”
“嘘!”
话音刚落,人群中唏嘘声响起一片。
“魏大人,俺们是知道你的,也愿意相信你,可是”
说话的身影指着管亥:“他是何人?怎会有如此能耐?又怎样让俺们相信。”
魏冉扶须微笑,心下大是欣慰,没白吆喝,居然有人应和,这可比托儿好使。
管亥也是双目滚圆,这套路有点熟啊,不过眼下还是应付过去再说。
“咳咳”
管亥握拳放在下巴上轻咳两声,引起大伙注意,这才肃穆道:“魏大人所言属实。”
先是肯定了魏冉的话,安了人群的心,然后才解释道:“某是新上任的县令,所以”
“嘘!”
人群中又是一片唏嘘声,人人脸上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有人小声嘀咕:直接贴告示招人不就得了,还亲自屈就,这事有皮儿吗!
魏冉笑容满面的脸霎时阴沉下来,沉声道:“我以人品做担保,大伙可是信了?”
别说,魏冉这句话还真顶用,人们居然就信了。
没一会儿,有道身影站出身来:“俺报名。”
一人开头,后边紧跟着一道道身影走出来,都报了名。
后边的事情简单了,管亥直接告诉魏冉,只要家中有兄弟者,单身汉子也要,但需他亲自点头才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