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少女捂嘴一笑,心想这个公子长得虎背熊腰,却不凶悍,相反还有些可爱,脆声应道:“公子稍等,奴婢给您倒上。”
管亥端着水杯慢慢饮了一口,才算是缓解了尴尬。
想想有些丢人,自己堂堂的痞子大哥,当今管氏家族三公子,今天却在这青楼场所丢了人。
少女可不知管亥所想,见他一人在那暗自沉吟,还当是不知如何开口呢,便温声道:“奴婢想弹唱一曲,不知公子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管亥一听来了兴趣,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弹古琴唱古调,于是欣然道:“姑娘请,本公子洗耳倾听。”
叮叮咚咚,一声古典琴曲悠悠响起,少女红唇轻起,低声吟唱:
“有頍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肴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
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
有頍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肴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
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々;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肴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
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声音时而轻缓,时而高昂,时而急促,时而婉转。
管亥看着少女那雪白的柔荑,淡施脂粉的脸颊,耳边听着动听的诗经小曲,不禁有些痴了。
一曲终了,管亥才悠悠回过神来,眼中满是赞叹之色,道:“姑娘弹唱无双,在下佩服。”
少女心里颇为自得,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眼中的那一丝喜色也悄然退去,叹气道:“奴婢多谢公子夸奖,可是弹唱的再好,奴婢也是一个伺候人,哄人欢笑,供人娱乐的女子。”
那幽怨的娇俏模样,看的管亥一时大为心疼,张口要说些什么,只是半合间又止住了。
“笃、笃、笃”门外一个小厮轻轻叩响了房门。
女少黛眉微蹙,轻声道:“请进。”
小厮进门后先是对少女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管亥拱手道:“公子可是姓管?”
管亥一怔,道:“正是。”
小厮道:“有个张公子跟我说让您过去下。”
管亥歉意的看了眼少女,这才对小厮道:“带路。”
一间雅房内,张飞正在对管亥细细禀报:“兄长王毅就在隔壁雅间,门口守着两个家奴,要除去此人略微有点棘手。对了,听一娼妓所说,王氏家族跟十常侍交往密切。”
管亥浓眉一挑,诧然道:“怎么可能,世家的名誉不要了?再说一个小小的娼妓岂能知道这事?”
张飞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管亥的决定。
此时,管亥已是起身在小小的雅房内,来回踱步,暗暗思忖:人是一定要杀的,羞刀难入鞘,关键是怎么杀。
管亥不经意间看了眼张飞,见他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不禁失笑道:“翼德,可是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杀了他?”
张飞抬头看着管亥道:“兄长,在这风花雪月的场所,杀了就是杀了,还能有人知道是我们所为?”
管亥是曾经的痞子大哥,做什么事都会想到怎样善后,更何况此事会牵涉到十常侍。
因此对张飞说道:“翼德,稍安勿躁,此事容为兄想个万全之策。”
见张飞要说,便止住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但你可知今天这事全县都知道了,他一死,肯定会怀疑到我跟张晟兄弟身上,就算不是我们杀的,王家能与十常侍勾结,就能随便整个子午须有的罪名,我们又能如何?”
管亥过去搂住张飞的肩膀,笑道:“翼德你找个姑娘,乐呵乐呵,这事为兄想办法就是。”
再次回到雪莲阁,管亥脸上那一丝烦闷之情,早已烟消云散,见房内没人,不禁一怔,转身出了房门。
来到走廊上,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在那凭栏而望。
婀娜的身段,让身后的管亥暗自感叹:娼寮场所,窈窕淑女何其多也!可惜,可惜…
少女闻听脚步声,回头看去,见是公子回来,便娇嗔道:“公子让奴婢好等。”
管亥轻咳一声,暗道:居然换了身衣裳,嘴中说道:“姑娘我们还是回房间吧。”
夜色阑珊,琴箫乱耳,室内旖旎,几度春风。
。。。。。。
芬香的桃园前,有两个身影正在比武切磋,一人身穿短袖襜褕,一人光着膀子,正是管亥张飞两人。
距离上次逛青楼已过去了半个月,这半月里管亥与张飞并没有急着去杀王毅,而是在这一片桃园处比武切磋。
张飞的拳脚迅猛,一打起来,就会不顾防守。
钵大的拳头犹如疾风骤雨,一直往管亥的头颅招呼,逼的管亥左躲右闪,不过久攻必失。
趁着张飞的拳头没有收回之时,管亥抓住机会直接来了记下勾拳。
强势的拳头直接打在张飞的下颚,“砰”的一声,强壮如张飞也被这一击重拳打的晕头转向。
带张飞清醒过来,管亥已经收了拳脚,在那笑吟吟的看着他。
“哎,气人,俺老张的骑射要强于兄长,可为何这步战却屡屡受挫?”张飞梗着脖,挺着他那长满黑毛的胸膛说道。
管亥失笑道:“翼德,某骑射不如你,那是因为骑术不精,但是这步战吧,讲究的就是一个策略——稳,你每次都强势攻击,可曾有过防守,要知,久攻必失啊!”
张飞听了,在那怔怔出神,似略有所悟。
“翼德,今晚我们去趟合欢楼。”管亥微眯着双眼,淡然道:“去看场好戏。”
张飞猛的抬头看向管亥,良久,不变的脸色,露出了一抹笑容:“兄长,不是俺说你,你可真沉的住气啊!”
管亥翻了个白眼,暗暗感叹猛张飞啊!
夕阳西下,路上的行人渐渐增多。
管亥与张飞两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合欢楼对过的酒肆里,点了几盘小菜,来了坛上好的杜康,坐在凳上吃起酒来。
两人坐下没多久,一个扎须大汉施施然走了进来,坐在了管亥身旁,低声说道:“公子,阿晟说已经准备妥当。”
管亥微微点了点头,端起羽觞一饮而尽。
。。。。。。
合欢楼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今天在楼前接客的是位四十多岁的老鸨,她皮肤白白嫩嫩,画了浓妆的脸颊上看不出一丝皱纹,身材婀娜,岁月的洗礼下,使她身上有种动人的风韵。
突然她眼睛一亮,欢笑着扭着翘臀迎了上去,笑盈盈道:“王公子,您可来了,要是再晚一步呀,崔姑娘可就错过去喽!”
王毅领着两个家奴,指着道路两旁的姑娘,喜滋滋的品头论足,乍一听闻,剑眉一挑,怒道:“你没说崔姑娘是我王毅预定的吗?”
老鸨哀怨道:“老身说了啊,可是人家给的钱多,规矩在那摆着,我…”
“行了,行了,”王毅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从身旁家奴手中拿过一个锦绣包裹,从中摸出一把金块,也不看数目,塞到老鸨手里,昂然道:“可是够了?”
老鸨看了眼,立马喜的跟朵花似的,揣进衣袖亲切的拉着王毅的手,笑道:“王公子快跟我来,崔姑娘正在闺房等着您呢!”
一个身材丰腴的姑娘,正在自己的闺房内,来回踱步,她淡施脂粉,身穿一件绣着牡丹花的紫色衣裙,黛眉间带着些许焦虑。
“王公子,就是这间了,您进去吧,老身就在门口候着,有事您就说一声。”
听着门口妈妈的话,身材丰腴的姑娘,有些焦急的跺了跺脚,伸出雪白柔荑点了根檀香,整了整衣衫,连忙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不经意间“咦”了一声,从床榻上拾起一个香包,眼睛一亮,暗道:这就是张公子所说的香包,他是什么时候放上的。
“咣当”一声,房门开了,一个身材修长,鼻梁高挺的公子走了进来。
他见床榻上的少女眉目如画,身材丰腴,立马就**大盛,也不在扮演世家公子的矜持,化作饿狼扑了上去。
管亥眼睛盯着合欢楼,端起羽觞饮了口酒,说道:“阿晟呢,怎么还没过来?”
憨蛮子挠挠后脑勺,向外张望了两眼,突然嘿嘿傻笑道:“公子,那不是来了吗?”
正说着,一个矫健的汉子跨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看着憨蛮子调笑道:“蛮子,傻笑啥呢?”
憨蛮子立马拉下了脸,他最烦别人叫他“蛮子,”刚要起身发作,管亥抬手便拦住了,怒斥道:“给老子消停点。”
同时——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合欢楼顿时sāo luàn起来,一个神情慌张的老鸨和一个花容失色的少女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合欢楼。
“王公子死了,王公子死了。”老鸨像是吓傻了似的,自言自语。
合欢楼的嫖客姑娘们闻声都围了过去……
管亥淡然道:“他已经完了,我们走吧。”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了座位,只是他那双迈动的双腿有点打颤。
张飞咽了口唾沫,弱弱的问道:“阿晟,这是”
张晟看了眼合欢楼,肃然道:“下了点老鼠药。”
张飞:“”
憨蛮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