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郁于心,恰逢豪气冲天之际,天子之剑在手,自然一剑斩之。
独孤煊赫心中惊惧,大呼不要。
剑光闪过,一声巨响。
歌毕,舞停。
独孤流云的兄长眨了眨眼,一脸懵地看着眼前被剑劈为两半的桌案,又摸了摸自己渗出一丝血迹的额头,吓得鬼哭狼嚎。
皇帝叫好,鼓起掌来。
百官齐贺天子万寿无疆。
得蒙皇帝大赏,独孤煊赫本应莫大光荣,却心中烦闷。
家中有女优秀抵天,奈何麟儿蠢笨如斯。
在他心里,自古以来,男权天下,女儿家家的,又有何用呢。
人声鼎沸之处,独孤流云挤过众人追捧,来到萧明月与独孤城面前。
“多谢二位相助。”
独孤城挥挥手,笑称何谢之有。
有风起,萧明月抬手遮面,只见远处有一人徐徐前来。
皇帝不知看着何处,嘴里喃喃:“好一个但歌大风云飞扬。”
太监总管赵壑是皇帝最亲近的人,自然知道皇帝为何惆怅。
“太子殿下孝感动天,只是有伤在身,多在宫里养着也是怕陛下忧心啊。”
太子名独孤云飞,此词此景,即便是皇帝,也很难不想起自己最骄傲的儿子,竟不在自己身边同乐。
皇帝点点头,接着喝酒,只是面上犹有不满。
那人徐徐到了近处,立于桥头,正与船上众人遥相对应。
“儿臣恭祝父皇寿与天齐、福泽绵长,云飞姗姗来迟,望父皇恕罪。”
皇帝笑了,很满意。
这就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以前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如今遭逢大变,自然心中积怨,提剑前来就是明证!
此出东宫,必然风起云涌,说不定就此绝情绝性,杀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若真如此,将皇位传给他也确实不错,想到这儿,皇帝竟然笑出了声。
“云飞腿伤未愈,怎么出来了?”
“为父皇祝寿。”
“只为祝寿?”
太子不言。
皇帝皱了皱眉,嗤之以鼻,嘲笑道:“若只为祝寿而来,那可以回了。”
“父皇!”太子跪下高呼。
高楼风起,湖中微漾。
太子拔出配剑,以血泪控诉于天。
“儿臣出东宫时起誓,此生若不能为二弟报仇,便舍了这皇太子之位。”
皇帝独孤狼行嘴角露出一抹狠笑,手一招,被独孤流云握在手中的宝剑如箭离弦,剑锋刺在太子面前的地上,嗡嗡不息,似闻到血腥味的孤狼般躁动不安。
“赐太子以天子剑,从朕之下,大商王朝无不可斩之人,随你高兴怎么查。”
游船远去,太子依然久跪不起。
雨滴落,雨声起。
桥头石狮子齐头断成两截,硕大的狮头落入桥下水中,好大一片水声,但很快又消弭无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皇帝一剑,竟然随手划断了巨大石像。
锋利的石像断口很快又被雨打湿,一片肃杀。
背后不远处,一紫色长裙打伞独立,倩影婆娑,只喊了一声“大哥”,便无声泪流,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她丢了伞,紧紧抱着独孤云飞,嘴里不住念叨着。
只要不龟缩在东宫,不管是出来号令天下,还是只为痛快斩杀仇敌,妹妹都愿永远追随大哥。
“不论是煊赫,韶光,一方,苍月,沁,还是明翎,只要有玲珑在大哥身边,便没有可拦住我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