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玖月正式遇到莲霜蔽叶之时。</p>
[光雾国北部-琉璃殿]</p>
黄澄澄在金色下泛着闪亮亮的不刺眼的光,外墙壁上的植物依然是那么葱翠,更让人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个外边看似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的殿堂顶端,迪安娜就是在那里了没错。</p>
“我已经知道些许……”</p>
“看你的表情,我知道,我们一开始猜得没错。”迪安娜坚定地说。</p>
“糜当初应该也没有想到父亲成了那次争端的平息之由。”</p>
“嗯……”迪安娜有点回避的样子,“他想借助那次的争端坐收渔翁之利,算盘倒是打得不错。”</p>
“他的野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计划得完美无缺。”</p>
“可他知道当时佩斯和温会在那个地点,同一时间的出现,证明他早已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一定有内鬼。”</p>
“这就是我为什么至今都只让你去调查这个事情。”</p>
“你就从来没有担心过?”</p>
“我知道说‘没有’是不可信的,但是相较于其他人,这种称不上是怀疑的情感是最小化的。”</p>
“鸟之诗……”男子换个话题,“我已经安顿好了,至少,它暂时不会到处乱跑。”</p>
“它这家伙永远是长不大啊!”迪安娜刚还面露笑容,却突然眉头紧锁,“这也是糜最可恨的地方。”</p>
男子对迪安娜的话没有反应地走掉了。</p>
迪安娜也没有想挽回的样子。</p>
殊不知身后点点白银色的光芒围绕在迪安娜的身后荡漾,欢舞,跳跃,时而汇聚时而散开。这白,白得晶莹剔透,犹如透明水晶;这银,银得清洌可鉴,犹如净澈水面。它们就像是爱极了这个妖娆的女子一样,上下浮动着就像是轻轻抚摸着她那白皙的皮肤,而这般娇艳的女人在这万点光子中显得更加美丽动人,更加楚楚可人。</p>
然而,当他们最终汇聚一团之时,却安然悬在了迪安娜的肩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白银色的鹰。</p>
一切看似美好,而身在其中的人却无法摆脱掉心事重重的感觉。</p>
[亚特兰-冰山]</p>
依旧是那个冰天雪地的场景,但是,现在是动态的景象了,终于这一切来得比完全寂静让人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p>
“恕我直言,你这样做真的好吗?”</p>
“这也许是让他真正清醒的捷径。”</p>
“从你的角度想想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从她的角度来讲这样做真的是一件正确的是吗?”</p>
玖嫣从雪堆里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的恢复能力还是可观的。</p>
“嗯……也许……他会有一天……明白的。”</p>
“我想,我与你说的话题你在刻意回避。”</p>
“我没有在刻意回避,只是我觉得客观和主观本身就存在一定的歧义,大部分情况下是不可以共同存在的,就这事而言,客观的角度,也就是纵观他的一生所有可能的存在,他必须收下之前完全幼稚的概念与认知,步入他可能不太愿意选择的道路,但这个道路并不是主观意愿可以控制的,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那么,我们只能选取相较于对他来说更好的方向;然而,主观的角度,在他看来,多么不愿意承担看似别人强加于他的责任感,让他在个人自由和一生的意义来选择,他会选择前者。”</p>
“你既然已经知道他的选择,那为什么还要……”</p>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即便是普通人也要对自由有所取舍。”</p>
“可为什么不让他自己?”</p>
“你知道吗,一个人降临到这里,他必须面对他愿意的和不愿意的,但是如果意愿和意义成为选择题,那么意义要更为重要,因为在现在较为文明的体系中我们主要的并不是为了生存,更重要的是为了生活,而生活本身就是复杂的选择题的综合体,每次做选择的时候都应该考虑最小的伤害和最大的利益的权衡。”</p>
“可是,对于每个人来讲,这种衡量的尺度是不同的啊?我们没必要让一个人做出在他的价值观里比较不喜欢的选择。”</p>
“个体和群体的意愿中,我们会选择较为认可的那一个不是么,而往往这样的‘认可’存在于对那个个体的自由的束缚性。”</p>
“但个体的意愿才是群体意愿存在的根本不是么。”</p>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聊下去了,这个话题是无解的,没有真正的对错之分,因为无论哪个角度都是有一定的立足理由。况且,我做这个选择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赞同。”</p>
“嗯……”</p>
霍巴特转身打开了紫色的被称作宇宙转换的通道,那是一望不见底的东西,但并不是因为它真的深不可测,而是门的彼方是超出我们能够认知的范畴,超出我们的维度,所以是根本无法想象和定义的。</p>
接着,在他进去的那一瞬间,那东西完全消失。</p>
玖嫣并没有被那个东西所吸引,她拖着即便恢复的不错但也影响行动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在雪地里走着。</p>
漫天白絮并没有让坚强的她感觉到疲惫。</p>
支撑她的是强大的意志和被迫强加的责任,她明白若是让自己选择也不会走这条路,但没办法,她和弟弟都不是简单的存在。</p>
[暗影国-影区] </p>
黑暗而沉寂的死景依旧,而血腥的场面少了几分。</p>
澈躺在地上,浑身流动的新鲜的,炽热的血液让他痛苦不堪,撕心裂肺,他声嘶力竭却换不来糜的一点怜悯,甚至就在跟前的糜不过只是背着他,擦了擦手中刚刚用过的澈的鲜血。</p>
“你也不是完全残缺的不是么?”糜面向澈总算蹲了下来,盯着他,甩出一个‘你还不废’的眼神。</p>
“啧啧啧——还真是受不了你的这个面孔。”糜又站起来转过身子,他不想看到澈满脸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有的像是刚长出来的赤红色的皮,有的像是被烫过后的结疤,有的像是刀子划过的深槽。</p>
糜头也没回的消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这个专为澈打造的看似房间的牢笼,充满着不屑与傲慢,完完全全没有人情味的“设计感”,还有那些“精致”的白色骨头。</p>
澈知道,糜给他的休息时间是短暂的,只不过是暂时的不想用他罢了。</p>
他已经厌倦了这些眼前的充满黑无之感的囚牢,甚至已经疲倦了使唤和折磨,而面对这一切又能怎样?只能习以为常,习惯被人唤来使去,习惯被人踩在脚底,习惯被人不在乎存亡。</p>
也只能庆幸自己的血有狂花神兽甚至古兽的作用,庆幸自己可以变换任何一张自己意愿之中的脸庞,因为这样他才能继像个有用的东西一样被使用,即便真实的自己若是显露就会被“处以死刑”。</p>
在他的眼里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梦想。</p>
因为只有暂且活着,才能接触这个可能一声都无法完全认识和感知的多元宇宙,才能有机会做自己也许不被允许的事。</p>
但,只要活着。</p>
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性。</p>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p>
不知是对自己可笑的面孔,还是可悲的生命,还是可歌可泣的简单而又不简单的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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