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的厨房归芳姐管,自然也包括了伙食费的用处去向,她要是心血来潮的连着吃七天黄瓜炒番茄,也没人会反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多数时候芳姐是很民主的,尤其是在多方面征求大家的意见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你认真那就套路了。
如果你真的搜肠刮肚的想出十几条譬如能不能把吃了三个星期的疙瘩面汤换成南瓜小米粥,或是晚上的番茄炒蛋能不能不放花椒之类的建议,那你就——死——定——了,哈。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了。唉,东子啊,你看你芳姐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不是伺候你哥就是伺候你们这帮大爷,吃饭买个菜还得我拿主意,心累啊”
芳姐白了众人一眼,对着方东发牢骚。
忍住,忍住,这个时候一定要忍住。
方东哈哈的应着脸都快憋紫了。
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这群人晚上吃饱了肚子,就意味着要干活了。
每天晚饭之后还要喂一次牛,并清理牛舍给牛刷洗。
厂里一共三个牛舍,方东带着范窑和赵浮负责最左边的肉牛舍,那里面都是即将出栏的肉牛。
虽说比其他两个牛舍的小牛犊子和母牛好饲养,但是每次需要的草料比较多,任务不轻反重。
好在今天方东有两个帮手,方东瞅了一眼从一进来就捏着鼻子躲到一旁的范窑,把站在过道上挡着路的赵浮扒拉到一旁,这家伙已经带着那副诡异的笑脸跟牛儿对视半个小时了。
方东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有点儿想多了。
腰酸背痛的结束一天的劳作,洗个热水澡最是舒服,但是三个人抢一个水龙头,就有点儿让人不爽了。
尤其是当洗发水蛰的眼睛火辣辣的疼,急需水来解救的时候,却发现水龙头突然被人抢走,而且还是被一个傻子当做跟人玩闹的玩具,方东心里那个郁闷呐。
洗完澡躺在竹床上,方东脑子里念头纷杂,一长一短的呼噜声打的异常有节奏,两人显然已经睡熟。
回想这一天,他愈发觉得两人奇怪,一个活在当代的人,不认识馒头,没见过电视不知道电脑,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离谱了。
刘道一到底是谁,这两人跟刘道一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种不时出现的被tōu kuī的感觉,这些问题全都混在了一起,愈发让人想不明白。
半夜,凌晨三点。
方东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范窑揉着眼睛,“啥声音这么吵类慌,咦,赵傻子类?诶,恁等等俺”
方东没空搭理他,踢上凉鞋就冲了出去,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是牛的叫声。
这次又是母牛舍,感情这贼对母牛情有独钟呵。但奇怪的是,厂子里除了乱糟糟的牛叫声和被吵醒的他们,其他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刚走到门口,迎面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气猛地钻进了方东的身体,然后沿着他的脊椎骨向上。
那股凉气就像一只看到了食物的蚂蚁,迅速而准确的进入他脑里,“轰”的一声,方东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范窑从后面慢吞吞的走过来,站到他面前数落他,“恁是不是傻(sa),这都敢往里面冲,赵傻子的煞气可不是恁们这儿的冷气,吸多了是会要人命类。”
范窑说完对他打了一连串儿的奇怪手势,有点儿像默剧里的擦玻璃动作,左擦擦右擦擦,呃,不,是一连串的擦玻璃动作。
然后,他一脸正经的扭动了一番胖胖的身体。
方东竟觉得动感十足,范窑这大胖子不去当搞笑演员真是可惜了,“好了,恁别乱跑,俺进去看看,傻,呃,浮子咋回事儿?”
里面没开灯黑乎乎的一片,啥都看不见,好在方东现在又能动了,但是却怎么也触不到牛舍的门,好像这中间有一层看不见的膜一般,把他跟牛舍隔成两个世界。
难道我是在做梦?
唔,这绝对是个梦。
方东这时候非常想认同自己的观点,但他的动作却恰恰相反。
他的手很不受控制的拔了一把青草塞进嘴里,用力的嚼了两口,顿时脸都绿了,呃,真他喵的苦!
到现在方东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范窑攀着赵浮的肩膀走了出来,冲方东一边摆手一边嚷嚷,“没事了,没事了,牛没丢,恁也用不着自残了”
方东的腿突然软了,他现在如同一脚踏入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本人处于一种极度激动又极度恐慌的情绪中,“妖,妖怪?”
范窑奇怪的看着他,“难道刘老头没告诉恁?”
方东摇了摇头,脑子里突然出现范窑那白花花的大屁股,就又不觉得害怕了,有这份赤诚相见的情分在那儿,他们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方东又开口了,因为他实在好奇这俩货到底什么来路,“神仙?”
范窑很生气,“恁怎么净捡难听的骂俺们类?俺们是大妖,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
方东被范窑绕的头晕,“大妖和妖怪有区别吗?”
范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但是因为他眼睛极小,所以在方东看来就是对他妖艳的眨了下眼睛,似有挑逗之意。
“刚刚跑掉的那个才是妖怪,恁叫俺们妖怪,简直是侮辱了俺们尊贵的身份和高贵的血统,要是放在俺们那儿,恁早被扔到狐狸洞了”
方东吸了口凉气,“这么说,你们真的是妖?”
范窑麻烦的看了看方东,扭头对旁边的赵浮说,“这孩儿是不是傻了,咋还问这个问题,要不”
不等范窑说完,赵浮竟然懂了,傻笑着上前了一步,因为步子操得太大,差点儿跟方东碰鼻子。
方东腾地一下跳了老远,无数影视作品里遇到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一种做法。
“不用麻烦他,规矩我懂,你们用不着消除我的记忆,那东西搞不好会伤脑子,我还得考大学,我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总行了吧”
范窑一瞪眼,“消除记忆?谁有那功夫跟嫩扯蛋,恁该不会真傻了吧,俺就是想让傻子把恁打昏扛回去睡觉,俺们都快困死了”
把他打昏扛回去睡觉,睡觉,觉……
方东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脸皮有点儿发热,再不敢多话。
范窑在前面跟赵浮勾肩搭背,讨好着说,“浮子,恁看这里天儿这么热,要不,恁把恁那煞气抽出来点儿给俺们当凉风使使行不?”
“别那么小气嘛,用不了多少”
“十分钟,十分钟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