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外,云端凤撵之中,王莽手端清茶一杯,对着面前其中一人轻声言道:“宇儿,当年为父鸠杀你兄弟三人,为何你等都不责怪为父?”
哀帝死后,王莽立九岁中山王为帝,王莽长子王宇与为平帝的母党亲近,被王莽鸠杀。
“儿臣不怪父皇。”王宇面向儒雅,声音轻缓道,“是儿臣当年不懂父皇心愿,耽搁了父皇的大事。”
“你兄弟四人,安儿染病早故,你与获儿临儿都是为父逼迫而死,为父心中悲苦,但那时为父为天下苍生如履薄冰,不得已而为之,难得你们今世能懂的为父心中所愿。如今两千年中,你们隐忍蛰伏各国,予为父又打下一片基业,为父心中内疚而又宽慰。”
“哼哼。”
王莽王获父子两人在说话,凤撵内另外一身披黑金重铠,膝上横放方天画戟的一人冷笑道:“父杀子,子杀父,这等小事有什么好说的?董卓是我义父,我吕布也杀了那老贼呢,要是这辈子让我再遇到他,我还要再杀他一遍!”
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县人,三国第一猛将。先后为丁原、董卓的部将,后与司徒王允合力诛杀董卓,旋即被董卓旧部李傕等击败,依附袁绍。与曹操争夺兖州失败后,吕布袭取徐州,割据一方。建安三年十二月吕布于下邳被曹操击败并处死。
西北之地的十万大山为妖魔界,妖界以大明孔雀佛母为尊,就是佛道之人也不敢染指。而魔界人妖混杂,群雄割据,但人界中人,仅有人屠白起与武悼天王冉闵两人成就了一番霸业。
后人称吕布为三姓家奴,便是因为其人不忠不义,不为世间所容,于是吕布在炼狱界奔窜几百年后,又入魔界,想与那人屠白起和武悼天王冉闵一样在魔界中成就一番霸业。
只是,吕布与白起冉闵一样都是以武将出身也同有金仙之威,但白起、冉闵在人界之时便具是身负百万冤魂的杀神,吕布怎比得上白起冉闵那般的浓郁煞气?因此吕布在魔界混的也是不如意。
王莽有天子气,欲再建莽新,于是便招揽吕布,吕布为搏万户侯,再拜王莽。
虽然已经到了深秋,山上因为种满劲松,依然还是一片浓绿。栖霞寺中,一个小和尚蹬蹬快步的跑来道方丈室,一脸愤恨的对慧观方丈说:“师祖!我听了山下传来话,有人在造谣诽谤小师祖!”
“哦?”慧观大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道,“怎么说的啊。”
“哼!”小和尚怒哼一声道:“山下有人说,看到小师祖和一群走江湖的歌姬在一起,夜夜笙歌饮酒作乐!这种嚼舌根子的杂碎,竟然敢败坏小师祖的名声!”
“呵呵。”慧观大和尚坐起身来,一脸宽宏,“我也听说了呢,却是是有这等的事情啊。”
“啊?”慧观大和尚都确认了玄葵的事情,那小和尚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忧心忡忡、呢喃说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小师祖这样的话,怕是要坏了他的修行的啊……。”
“呵呵,不妨事不妨事的。”慧观大和尚和蔼笑道:“**,那日玄葵下山前,于我说禅饮酒,我观玄葵已是不知所饮何物了。如今的玄葵啊,已经是四大皆空,做什么都不妨喽。”
“嗯?”那小和尚听了慧观的话惊讶的说道:“小师祖已经到了这境界了?哎呀,我要是能到这个境界,可不就能随便吃肉了?”
慧观敲了一下那小和尚的头顶,笑道,“你啊,只要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是永远也到不了四大皆空的境界哦。”
“这么惨啊……,”小和尚揉了揉脑袋,一脸失落的道,“那我还是多读些佛经去吧……。”
道宗中的武道,修习符文篆术,驱妖镇邪,其中最有名望的为龙虎山与茅山。
龙虎山自称为万法归宗,篆术通神,隐然以成全真那般气候,茅山符文驱妖镇邪,是个江湖路数,反而民间声名略高于龙虎山,因此两山私下里便是暗暗较劲。
前些日子龙虎山的一个道士在州府予个大户人家驱邪,大约是邪祟修行已久,作了几天几夜的法阵方才困住那邪祟,但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时刻竟然被个路过的一个茅山道士从中间捡了个漏子。
这事情说大不大——往好处说,就是道宗两门携手合作鱼水之欢。但传扬出去往坏处说的话,肯定是一家道行不济、一家偷腥捡漏了。因此,两山门道头高层都是道貌岸然的装作不知,而门下的后起之秀却都是龇牙怒目,挽着袖口就要借着这个扯拉不清的由头去干仗。
有时遇到个小道观,天清子也不忘了去提点一下,这龙虎山和茅山的事情自然又让天清子来跑腿说和了。
虽然龙虎山与茅山由古道宗分出以久,但总归是三清门下,天清子对门下弟子还是爱护备至。以往,遇到这类的事情天清子都是苦口婆心左右说和,而两边大都先闹腾上天捞足面子后再偃旗息鼓,到最后的时候免不了还要再埋怨天清子多事才饶了对方,让天清子两头不是人。
而如今,天清子偶得一弟子,满清之人,丁满。
再入两山时,天清子安然受两山道头敬茶,丁满以太清三代弟子之尊荣、泼皮无赖之习性,有理有据又不要脸,三下两下便收拾的两山门弟子是哭爹喊娘,最终,是两山门弟子一同执手泪眼予天清子叩头认错。
周家外堡的一间暗室内,一名探子模样的兵卫正屈膝半跪于外堡大统领周向东面前。
周向东此刻面色沉重,口中缓缓掂量一个名字:“青莲剑仙李太白!”
“的确是此人,”探子道,“李太白在都停已经盘留月余,前几日才到的本堡,原本都是当作一般的旅人,没有详细查探,几日前在酒楼上有我们的人听到了口风、得知他身份后才细细探查,方得知他这些时日的行踪。”
李太白的名号对于陈多来说或许是涛涛敬仰,而对于周向东来说,也绝对是平地惊雷。周向东在这周家堡也算是位高权重,但对于李太白来说,周向东在这里百年苦心的经营是和那路边的野草一般,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李太白游历周家堡,所到之处都是值得让周家堡统统保护起来,四处立碑题字昭示李太白到此一游的。周向东心底也是生出过去和李太白攀交一下的想法,但周向东是深知人和人的差距大了,真的没有攀交的意义。
周向东在这都停之中,还能算是一方豪强,但李太白那惊涛骇浪的江湖里,他怕是一个泡沫都算不上。
假使周向东的刻意攀交,即使得了李太白的青睐,得了一时的荣耀无双,可李太白纵马江湖人人欢笑逢迎,但背地里总归是有些仇家,而那些仇家也许只是顺手,但足以覆灭周家堡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小土豪,而周向东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泡沫,李太白会去挂念它的迸裂破碎?
丁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那日滋事燕国后,看似他帮了李太白一个忙,可丁满还是落荒而逃。
李白的江湖,他周家堡能挨几刀?
“不要惹到了他。”周向东掂量良久道,“当他没来,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天下之大,身份不同位置不同,有人争的是天下,有人争的是尊荣,也有人争的是那一亩三分口粮地。
第二天早晨刚吃过饭,陈多还没有来得及去和宗玉商议怎么购田的事情,张家屯的那赵二狗子竟然带着一个衣着板正的人儿,说是他本家的祖叔,自己找上了门来。
宗玉一见张二狗子带着本家的人直接来了,便让宗言喊来陈多,又再喊着沈庄的族老沈和贵老爷子一同来签这买卖。
一张桐木八仙桌,几人坐定,沈老爷子捧一杯茶,略呡一口道:“赵二狗,你这卖地之是,也是你个人情愿,我也不多说。只是你终归是张家屯的人,这地卖给我沈庄,怕是你屯里人会说些闲话吧。”
赵二狗子看起来身手的利索,面相也是精明,倒不似个破落户的模样,这会儿笑嘻嘻的说:“沈老爷子你也知道我那张家屯,七八个宗门人家,谁管这事?你知道我那老宅被谁买去了吗?可不就是那满嘴仁义礼信的张秀才?三间七厢带院的祖屋就给了我九两银子,还埋汰我那房子经年不修呢!”
张家屯是里的张姓人家是大户,但并不以张姓为主,中间还有六七姓人家,因此那张家屯里的人家心思儿并不齐心,赵二狗的地贴着沈庄,卖于陈多,张家屯的人的确也不见得会说什么闲话的。
这不,赵二狗带的这个本家,说是赵家族里的长辈,举止稳重,面向看起来也是端庄,这会儿也端起一杯茶,话语稳成,边喝边道:“沈老爷,我家二狗流年不利,家里如今也就是他一人了。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二狗要是能再外面闯闯,或许也是一条出路。二狗的事,是他自己当家作主,今个他主意打定了,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说,也就是来与您一起做个见证罢了。”
赵二狗子这本家,沈庄几人都没见过,但张家屯里人口繁杂,倒真是有一半是不认识的,而且看这人谈吐,倒也似个端正之人,宗玉于是接下话来道:“赵家说的是,要是真让二狗在家守着这几亩薄田,怕是二狗真难翻了身。如今卖了了田产有了笔钱财,做些生意也是好的。”
“嘿嘿,”赵二狗子笑了两声道,“这田产的事儿您都放心,我二狗跑江湖也有些年头,咱周家堡里哪个不知道我名号?说卖了便是卖了,一会儿写了契约,银契两清,也算是相互帮忙抬举了。”
宗玉见赵二狗子和他本家人都这么说了,便看了陈多一眼,一见陈多含笑不语,看起来是比较满意,于是就说道:“也好,银子昨日也说定了,那这会儿就把契约签了吧。”
说罢,便铺开笔墨纸砚。
宗良自幼喜好读书,也算精通笔墨,写上田地银钱约契,又诵了一遍于众人听后,便让陈多与赵二狗签字画押交了银两。
中间都是妥当,就是出了一点点小插曲——那三亩水田二亩六分旱田,说定的是三十两二分银子,但宗玉提前和陈多打了招呼,于是陈多便备了三十两纹银和一两碎银给那赵二狗子。一般乡里民风相对还是朴实一些,有些乡邻之间的买卖,即使先前约定了价格,但在实际交割时候,买方大都把零头凑整给卖方,而卖方有大度的,大都是抹了零头,把余下的都退给买方,即使不抹零头,卖方也会把银钱算清,绝少有占买方什么便宜的。这些,虽然都是场面上的事情,但也在利益之下维护着乡邻的情面。
而意外的是,陈多递给赵二狗子那三十一两银子,那赵二狗子把那碎银子在手里掂量掂量道:“陈家哥哥得了富贵,手里阔绰了,小弟这几年窘迫,谢陈哥哥赏了。”
说罢,那赵二狗子竟然要把那些银子全揣进怀里!
宗玉一见赵二狗子这德性,立刻脸色就变了,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多便笑着说道:“宗玉大哥说那田里还有赵兄弟家的一处祖坟,这几分银子是给赵兄弟迁坟时用的。”
陈多这话一说,赵二狗脸色一变,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还是掏出了那一两银子,脸色晴暖不定的说道:“那座孤坟是我赵家先祖,我若要说现在迁坟也作不得数,迁坟之事还得拖拖,还望陈哥再让缓上几年吧。”
赵二狗子心中有数,怕是落了迁坟的口实,到最后真被陈多给刨了祖坟,到时候他赵二狗子混的不行了,客死他乡,幽冥界里被刨了坟的老祖宗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陈多见赵二狗子又掏出那一两银子,微微一笑,也就捏会七八分银子,又把剩下的银子推给赵二狗子道:“赵兄弟有难为的事情明说的好,兄弟们都是好说话的。”
这个小插曲虽然没让赵二狗子占上便宜,但宗玉心中还是窝火,原先准备好了的午饭也快端上桌了,如今见到那赵二狗子那么不上路,于是在赵二狗子要告辞时,宗言也不挽留,直接拱手送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