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乱世情薄难久长
1932年5月5日,国民党南京政府与rì běn在上海签订《淞沪停战协定》,使上海成为rì běn侵华的重要基地。
上海的日租界正式签订成立,成为继公共租界、法租界后的第三个租界。三个租界景象各异,日租界人心惶惶,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公共租界是早年的英美租界合并而成,所以人们大多数是外国侨民和当地豪绅,过着纸醉金迷的糜腐生活。而法租界却是贫民的聚集地,盗匪liú máng横行无忌。
闸北区贝当路正是位于法租界,东边的一处里弄叫做康正弄,里边生活着百十户人家,有串巷的小贩,有寻街的巡捕,还有油头粉面的掮客等各色人等。弄堂里最大的一户人家姓康,祖辈是上海人,虽然不曾风光过,但也是家大业大。房舍有几十间,出租给一些外地人,靠着不菲的租子过日子。
康家老先生亡故不久,膝下有两子,长子多年前移居法兰西,常年不归。次子叫做康正国,弄堂里人们都喊他康生,此人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不差,没几年康家就家道中落,其母只能将家里的房子出租来勉强维持生活。
弄堂右边租给一个做药材生意的游医郭先生,郭先生带着女儿郭韵婷和一个徒弟刀伢子一起生活,平时帮街坊四邻看看小病,隔三差五出趟远门,贩卖些药材,生活颇为富足。
弄堂左边住着母女二人,据说女人是被豪门遗弃的外宅,被赶出来才发现已有身孕,幸好被康家老夫人收留,才有落脚之地,一住就是十多年。平时做一些洗洗涮涮的活计,维持生活。康老先生在世时,将她女儿送到震旦大学学习医学,平时隔三差五会回来看她,可是最近有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了。
“韵婷,你爹又出去买药去了”女人一边洗衣服一边对着帮她晾衣服的姑娘说道。
“恩,都出去十天了,以前都是三五天就回来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女孩边晾衣服边说道。只见她个子高挑,纤腰一握,脑后一条大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跳跃着。
女孩晾好衣服,转过身来。看年纪也就十六岁上下,一张娃娃脸配着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身高和胸围,这就是传说中的****吧!
“景芝阿姨,我都打扰你这么久了,多不好意思!”女孩道。
“别和阿姨客气,小羽好多天没回来了,阿姨也孤单的很,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原来每次郭父带着徒弟刀伢子去贩药,就会把韵婷托付给她照顾,吃住都是一起。女人叫做宫景芝,本是浙江府一富绅的千金,辛亥年大革命时与同学一起参加光复会,与旧思想的封建家庭决裂。黄花岗起义失败后流落在上海,经mèi mèi介绍认识一大户人家少爷并相恋,该少爷拗不过家人的安排与官家之女成亲,无奈将景芝养在外面。后来被官家之女发现后派人赶出沪南,流落在此。
“吆!韵婷妹子,干活呢?”康家少爷康生提着鸟笼从正房走了出来,流里流气的说道。
韵婷白了他一眼,并不搭茬。
“让少爷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康生凑了过来,继续纠缠。
“康生少爷,老夫人在屋里看着呢,小心家法!”景芝解围道。
“哈哈!好,你们忙着,韵婷,改天哥哥带你去看文明戏。”
“才不稀罕,等小刀哥哥回来,我就告诉他,让他收拾你。”
“噜噜——”康生伸了伸舌头,赔笑道:“我又没欺负你,刀伢子凭什么收拾我?”
看来他很怕韵婷口中的小刀哥哥。正说着,门口一瘸一拐的跑进来一个人,把康生撞了一个狗吃屎,鸟笼子也散架了。
“娘额错比!那个小赤佬赶着去投胎——”康生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看见来人后连忙住口。
“小刀哥哥,你回来了!你的腿怎么了?爹爹呢?”韵婷赶忙迎上来人问道。
原来是郭先生的徒弟刀伢子跑进来了。
“师妹,不好了,师父出事了!”刀伢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景芝也站了起来,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刀伢子你慢点说!”
“我和师父在浙江收了好多药材,一路赶回来,走到松隐山下时,师父发现崖顶有好多的鸡血藤。师父就让我上去砍断,他在崖下接着。当我上到山崖顶时看到来了一伙rì běn兵,围着师父说了几句话就把师父带走了。我急忙赶下山来,没想到被山藤绊了一下,从崖上滚了下来晕过去了,直到今天才醒过来,就赶着回来报信了。”
韵婷一听父亲被rì běn人抓走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直接扑到刀伢子的怀里哇哇大哭:“小刀哥哥,怎么办呀?爹爹不会有事吧?”
刀伢子拍拍她的背,刚想说话,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
“喵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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