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武为了保护自己和慕雨,也为了在这乱世中把握自己的命运,就将精力全投入到太平光明教的建设上。如他所倡导的,要有产业,要有组织,要养活一大批人,才能集聚起自己的势力。
而做到这一点,从事工商业是最好的选择。农业,是小农和地主的温床,自给自足惯了,除了宗族和邪教,没有什么适合的管理方式,而且依靠手工业的支持才能用上铁器等好工具,有商人运来盐、茶等才能获取生活必需品。
光是靠建造土火炕,黄广武感觉还是不够,就开始发展石灰水泥建筑行业。火炕只是一个睡觉用的床而已,穷人还可以用土坯砖做,花不了几个钱,市场潜力就有限。但是,如果能推广水泥建筑、砖混结构、砖木结构,那就是房地产了。
好在,开封是水陆大码头,石灰的来源充足,而中国用石灰的历史也至少有一千多年,所以,黄广武很快就试验性建造了砖墙、砖柱、拱门,用从南方安州等地运来的竹子代替钢筋,做了竹筋混凝土构件。实验的结果是,用水泥粘合的砖墙、砖柱很牢固,可以媲美坚硬的石材,合格;拱门也还算结实;竹筋混凝土则强度还不如花岗岩等硬石头,只是比普通木材要抗压。
唐朝的建筑,同后世明清皇城的红砖金瓦不一样,还是以白墙黑瓦为主,显得朴素大气。所以,黄广武的水泥建筑、石灰墙,很受佛寺、豪门的欢迎。因此,黄广武借助土火炕与水泥建筑产业,集中了三百多名教徒,大家白天干活,晚上学习教义、交换心得,过得很充实。黄广武知道,不光要在思想上时常统一,生活上也要关心,就请杨尚德多多招揽信教的年青女子来开封,与男信徒婚配,结成信教家庭,增加稳定性。
就这样,到了七月,黄广武的生意已经做到周边三个县,很快就要开发西京洛阳的市场。这天,郭荣来找他,握着他的手道:“四郎,为兄要去太原了。日后你多保重,常来信联系。我在太原,也会替你留意好马,看到好的,就送你一匹。”
黄广武奇怪道:“大哥,为什么突然去太原,去多久才回来?”
郭荣看着他,又望向北方,回答道:“成德节度使安重荣的反叛,已经很明显了,他抓了契丹使者伊喇,并派遣轻骑掳掠契丹的幽州南境之民。他还上书斥责皇帝拜契丹主为父亲,耗尽中国的财物,去喂贪得无厌的胡虏。皇帝顶不住契丹的压力,要派兵讨伐安重荣了。今日,皇上封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刘公为太原尹,并兼任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还把辽、沁二州划归河东,切断安重荣与代北各部落的联系,并威胁其西面。我父亲也要跟随刘公一起去太原。我想,现在是帮助父亲做些事的时候了,就答应父亲从军。”
黄广武可惜道:“那我们的贩茶买卖就不做了?这可是一年几百贯的利润呢。再说我们现在有guān fāng身份,沿路更通畅,赚钱更容易。”
郭荣微笑道:“贤弟,你还想着贩茶呢?你也知道是有官职的人了,还怎么随意出去跑商路?这些事情,交给可靠的手下去做就行了。以后你成为一方刺史、节度使,一州的茶叶买卖,你都可以吃下,还怕没得赚?”
黄广武摆手道:“大哥,你把我当贪官了,以权谋私啊?我要做也是堂堂正正地做,就是拼做买卖的本事,绝不用官身欺负同行。”
郭荣点头道:“好,贤弟有心如此,为兄很是欣慰。今晚是践行宴,你一定要回家吃饭!”
黄广武点头道:“一定,我们哥俩一醉方休!”
晚上宴会结束,苏慕雨扶着醉醺醺的黄广武回到房间,埋怨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就不怕伤了身子。”
黄广武喷着酒气道:“没事,低度粮食酒,又不是白酒,喝不坏人。”
苏慕雨嘀咕道:“白酒是什么酒?没听说过。诶,我听郭妈妈说,他们全家要搬去太原了。”
黄广武叹气道:“是啊,以后,我们就孤单了。可怜啊!”
苏慕雨絮絮道:“你也是的,这段时间忙那些泥灰的事,整天见不到人。郭妈妈说了,大哥见你这么专注干事,心里也惭愧,这才答应郭爸爸从军的。”
黄广武一呆,捶头道:“这是哪跟哪啊?郭大哥继续贩茶不就很好吗?从军能赚几个钱?又要熬多少年才能当大官。我这事,全是顶着官帽干私活啊,不指望升官!”
苏慕雨说道:“大哥终归年长,不能输给弟弟吧。你升上了正六品,大哥还是白身呢。再说,有刘公的门路,大哥升迁也很快的。”
黄广武点头道:“雄鹰终归是要展翅高飞的。嗯,我想起来了,柴荣,郭荣,周世宗,哈哈”
受到郭荣从军的激励,又想起了周世宗柴荣就是郭荣,黄广武立刻增加了从政的兴趣。他思前想后,想到一个立功的方案,就是在汴渠上建桥。
汴渠是隋唐大运河的重要组成部分,漕运一向繁忙,所以做浮桥是不可行的,那样会阻碍漕运船只的通行,做石拱桥又花费太大、技术难度也高。所以,在汴水上建桥,一向是难点。
黄广武的方案就是斜拉索桥。斜拉索桥的历史,其实很悠久,人类早期在雨林、森林里就使用过绳索桥、木梁拉索桥。但是,由于数学、物理知识匮乏及材料不行的原因,人类的斜拉索桥发展停滞,反而去发展木桥、浮桥、多孔石墩桥、石拱桥去了。
现在,黄广武有了初步的砖石混凝土,就可建造高大结实的塔,再将绳索连接在桥面与塔身之间,就能做成最初的斜拉索桥。这样的优点是能像石拱桥一样大跨度过河,不阻碍船只通过,又不像石拱桥对地基的要求高、石料需求大、施工难度高。
于是,在奏请开封府尹、郑王石重贵的批准后,黄广武开始建造第一座横跨汴渠的斜拉索桥。这座桥,在汴渠的东岸、西岸各建了几个六丈(约186米)高的砖混水泥塔,由底至上逐步变细,用三寸多粗的棕麻绳一条条连接到桥的各个主梁上,梁用直径一尺(31厘米)的刷漆圆木接成,再在梁上铺上四寸(124厘米)厚的刷漆木板。
这样的斜拉索桥,桥底面高于河面两丈,桥面宽一丈二尺,最大跨度十二丈,完全保障了漕运船只的通行,也方便了过河行人、车辆的通过。桥的造价,只有多孔石墩桥的三分之一,维修保养设计十年小修、二十年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