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赚钱,黄广武又想起这次来北方的主要目的:买马。于是他拱手道:“郭爸爸,孩儿这次来北方,首要目的就是买匹马,好练练马上功夫,做个游侠。本来是央求郭大哥帮忙的,既然郭爸爸回来了,就劳烦您了。想来,您是侍卫亲军的大官,应该更容易弄到好马。”
郭威挥手道:“哪什么大官,就是刘公手下一小校而已。这马嘛,有好有赖,好马可做战马,向来是朝廷和各藩镇抓紧的东西,不容易买。但既然你叫我一声郭爸爸,这事就包在我身上。高头大马不敢说,平常的骑射走马,弄一两匹,我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黄广武大喜,拜谢道:“郭爸爸真是体贴孩儿。这事,也不能让爸爸破费。我这次北上,带了两百唐斤的上好茶叶,就请郭爸爸用来买马疏通。”
郭威扶起黄广武,拍肩笑道:“不用!这马就当我给四郎的见面礼了。荣儿,明天,你同我一起去军营挑马。”
黄广武诚恳说道:“郭爸爸,这可使不得。要是小礼,孩儿就不客气了,但是这战马金贵,不能让您破费。再说,我拜郭大哥为义兄,拜您和柴姑姑为义父母,都要礼品呢,这就算是我的拜谢礼吧。”
郭威开怀笑道:“好小子,对我胃口,今晚,我们父子俩一定要多喝几杯,哈哈。”
第二天,黄广武坐在院子里寻思怎么赚钱。苏慕雨调皮地跑来问道:“黄哥哥,昨晚的酒醒了?在想什么呢?带我出去玩吧。”
黄广武烦躁道:“去去去,整天就想着玩。你要知道,玩也是要钱的。你哥哥我正在想怎么赚钱。不然的话,带你上街买吃食的钱都没有。你呀,就是太天真,什么事都不操心。”
苏慕雨闻言,低声下气道:“黄哥哥,是我错了,原谅我吧。我知道,我一个人跑出来,也没带钱,一路上都是花你和郭大哥的,是我拖累了你们。”
黄广武听到她的道歉,心中一软,柔声安慰她道:“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刚才是在发愁怎么赚钱,心里不想管其它事。”
苏慕雨点头道:“我知道,黄哥哥是想做大事的人。唉,这里的天气比江陵冷多了,才九月中,就可以穿两层厚绵衣了,要是再过半个月,只怕要穿羊皮袄了。”
黄广武听到这话,脑子里登时跳出几个词:“衣食住行,冷,防寒,棉袄,暖气,火炕对!土火炕啊,现在根本没出现!”
黄广武大喜,抱起苏慕雨,狠狠的亲了她脸颊一下,哈哈乐道:“慕雨,这回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以后天天请你吃好东西。”说完一颠一颠跑开了。
苏慕雨伫立在庭院中,脸烧的红彤彤的,小声自言自语道:“黄哥哥怎么这么坏,弄得人家心里好慌,扑通扑通的跳。”
且不说苏慕雨怎么想心事。单说黄广武,自从他意识到土火炕的经济前景后,就乐得到处找材料,准备做个实验性的火炕,以备以后发展赚钱。
人类生活取暖,不知道有了几万年的历史。但是,以前一直是火堆、火塘、火坑、火炉之类,而且以熊熊明火为主。此时的北方,仍然如此。有钱人家,在铺满地板的房间里,专门设置一个坑,坑里摆放火炉等物,既加热和烧烤食物、水,同时也给房间tí gòng热量,人就跪坐在厚厚的垫子上保暖。一般人家就是地上挖个坑做火塘、火坑,或者用小火炉。再穷一些,干脆买柴火的钱也省了,裹在草堆里防寒,东北的乌拉草、南方的稻草、中原的各种柴草,都是因地制宜。但是,柴草里虫子多,特别是天气稍微暖和时,故而跳蚤、各种病传播也很容易。
关于火炕的建造方法,黄广武知道得并不十分清楚,他只是在电视diàn yǐng里见过外形,也看过一些介绍。火炕并不复杂,主要要求就两点:走烟通畅;导热好,不快不慢。
黄广武在上中学时,记得老师强调过:物理、化学是实验科学,严密的实验过程、可重复的实验验证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也不慌,仔细分析火炕的做法。
第一,火炕的走烟要通畅,肯定首先要管道粗,这样不容易被烟灰堵塞。第二,要顺着烟运动的方向走,也就是向上走,因为热空气向上升,冷空气向下沉,热气球就是依靠这个原理做出来的。那么,火炕的地基就得做成高于地面的斜坡式或者阶梯式,这样,烟气从入口开始,逐级上升,最后顺着高高的烟囱排出,最顺畅。
第二,火炕的导热要不快不慢,一是火炕床面要厚度适宜,二是要选择导热性差的材料做床面,也就是不良导体。中学物理学的良导体一般是金属类、还有石头,不良导体就是木头、干土、塑料等。火炕床面用土坯砖做,最便宜,就是不耐久,要注意换新的。用石板做最下层,上好胶泥和木板做上层,就花钱多了,是富人才用得起。
想到这些,黄广武就找杨尚德一起帮忙建了个六唐尺(约186厘米)见方的火土炕。当烘干火炕面的泥砖后,黄广武就迫不及待地坐上去,招呼杨尚德说道:“杨大叔,来试试,新的冬天抗寒装备,火炕床。”
杨尚德笑道:“你也不怕被泥弄脏衣服。”说着也坐到火炕上,马上又起身叫道:“哦哈,烫屁股。你这小子,捉弄我的吧?”
黄广武笑着递过一个小垫子道:“刚烧的炕,当然太热了,要垫个垫子才忍受得了。”
杨尚德接过垫子,重新坐下,慢慢地,舒出一口气道:“的确暖和,要是在屋里造这么一个火炕,想必是满屋都暖和得像春天了。不过,这泥做的,到底结不结实?别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垮了。”
黄广武笑道:“放心,我做的泥坯砖,最薄的也有两唐尺厚(约62厘米)。而且里面是好几根粗木棍做骨头,小枝条和秸秆、长草做筋脉,混在黏土泥巴里,压实的。睡一个冬天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坏了,就换一块泥砖。反正这东西制造方便,不费钱,就是花人工做。”
杨尚德点头道:“这倒是我们穷苦人过冬天的好办法。也可以靠这赚点钱。”
黄广武笑道:“要是给富贵人家做,就不止赚点小钱了。那肯定要用好砖砌起来,再用平整的石板铺上,在用好木板做面,雕花镶金,做出富贵气来。”
杨尚德叹气道:“这就是世道的不公了。穷人连个舒服的窝都没有,富人却深宅大院,富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