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包厢里笑语盈盈的三名姑娘卖力地劝酒,不多会三个少年都有些醉醺醺的了。
丁毅是最实惠的一个,身边那个大胸便宜被他占了不少。
小胖子喝得最多醉得也最厉害,一边缠着“成熟风韵”唱曲子给他听,一边不住地酒到杯干。
南宫平好些但禁不住身边那个“小巧玲珑”眉目传情轻声细语地一番温柔攻势,也渐渐沦陷追随小胖子而去。
到得后来两人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丁毅在一旁也看傻了。唉,丢人现眼啊!
“呜呜呜呜呜呜,南宫啊!你知道吗?我五岁就死了娘,记得小时候我娘老是唱曲子给我听,真好听啊!我真想我娘啊!真想啊!!呜呜呜呜!”
“呜呜呜,这算啥啊!你娘那么疼你还不知足!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见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狠,我娘、我姐都是这样成天不是打就是骂!现在她们还要我娶个母老虎,这还让不让人活啦!我只有逃出来了,我不想活啦!呜呜呜呜呜呜!”
喝花酒喝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两个苦命少年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就在他们愈演愈烈地放声痛哭的时候,外面响起激烈的吵闹声。阵阵喧哗中一个清脆的年轻女子声音传了进来。“老鸨子,叫什么叫,给我老实说,那三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哪里?”
南宫平一听这声音如遭雷击叫了一声“遭了!”,整个人迅疾无比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几乎与此同时珠帘刷地一下被挑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快如电闪般冲了进来。
丁毅被这突发状况惊呆了,抬眼一望只见两个女子站在了面前。
一个红衣红裙就像一团炽烈的火焰,一个全身雪白衣裙犹如冰雪寒霜。
两名女子都长得面目如画、匀称秀丽,堪称绝美佳人,不过此刻都是脸现寒霜、目含煞意。
两女见到包厢内的情形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红衣少女冷冷地道:“南宫平呢?藏哪去了?”
“可怜哦!南宫平也好可怜哦!呜呜呜!”小胖子醉得厉害尚自不住流泪。
红衣少女又是一声冷哼,目光四下一扫猛地将圆桌一脚蹬翻。
“啊!”正蹲着身子的南宫平瞪大眼望着那红衣女子吓得身如抖筛惊呼起来。
“南……宫……平!你个混蛋竟敢到这种地方来鬼混,你给我去死!!”红衣少女尚未开口身后那白裙女子猛地大吼大叫冲过来对着南宫平劈头劈脑一通乱揍。
“哦,痛哦!别打了!别打了!你这个母老虎!!救我,丁毅救我!!”南宫平抱着头一边惨叫一边高声求救。
丁毅原本护着辛龙子和三名姑娘躲到一旁,听见新交的朋友如此凄厉地惨叫,眉头一皱便走了上来将南宫平从白裙少女的手中抢救出来。
“你怎么动手打人?讲不讲道理了!”丁毅看着南宫平乌黑的眼圈怒声道。
“哼!对付这种道德败坏的混蛋姑奶奶向来是用这个讲道理的!”白裙少女说着还举起拳头比划了几下。
秀才遇到兵实在是有理讲不清何况看起来自己这一方还不一定有理呢!丁毅暗自琢磨怎样脱身才好,暂时只能继续硬顶,这样至少显得比较讲义气。
“这位大xiǎo jiě虽然讲得很有道理,但我看大家还是以和为贵,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哼,我看南宫平就是被你这种油腔滑调的酸秀才给带坏的!给我滚一边去,否则姑奶奶连你一块揍。”白裙少女还没发话,后面的红衫少女已经按捺不住冲着丁毅恶狠狠地说道。
看着两女的凶恶模样丁毅心中有些打鼓,但借着酒劲倒也不知道怎么怵。
丁毅正准备再与其好好理论理论,这时撞进来一大帮莺莺燕燕,以周妈妈为首开口就是呼天抢地:“哎呦,我的妈呀!几位公子哥、大xiǎo jiě,你们把这打得稀烂叫奴家这帮可怜人怎么活啊!哎呦,我的个天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丁毅眼珠一转如此好时机焉能错过,飞快转身拉着另外两人推开窗便纵身跃下。
两名少女没想到丁毅如此果决说逃就逃,她们怎肯罢休可是被一大帮子哭闹的女人给拦住了。
两名少女都瞪大了眼气得几乎厥倒,最终还是无奈地扔出两锭银子才脱了身,随后跳窗追了下来。
大街上亮的地方亮暗的地方暗人流又多,就这么一耽搁已经不见了丁毅等人的身影。
“混蛋!该死的!”两名少女气得同声骂道,可一时都没了办法。
“毅哥,我实在跑不动了!”小胖子喘着粗气好没形象地瘫坐在墙根边。
三人埋头死命地逃到这偏僻的小巷子里,都已经力竭。
并排坐在墙根边的三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同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一会才顺过气来,丁毅抬头看看高挂中天的明月,叹口气道:“唉,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蹲一夜了。”
“南宫平,这两女人是谁?你怎么会得罪这么厉害的女人?”丁毅忍不住开口问道。
顶着黑眼圈的南宫平闻言垂头丧气地道:“唉,穿红衣服的是我姐南宫纾,白衣服的是我那个母老虎未婚妻唐瑾,我们两家都是修仙世家交情深厚,我家里硬是要我们联姻,真特么的倒霉!碰到这么凶的女人!”
“我实在不想和她成婚便逃了出来,唐瑾是紫霞宫的弟子,等我成了玄雾门弟子她也奈何我不得了。”
“哦,这么回事啊!你姐也是紫霞宫的吗?”
“不是,我姐是玄雾门的。”
“那你不是自投罗网了,你姐还不揪你回去?”
“那倒不怕,起码几年之内碰不到她的,她是内门弟子,哪会来外门?碰到也不怕,反正都是玄雾门弟子她能拿我怎样?”
“哦,我和辛龙子也是去玄雾门拜师的,正好一起走。”
“看来不能再坐马车了,你姐她们肯定盯在那里呢!明天我们这样出城……”
他们两人商量着行程,旁边已经响起了小胖子的打鼾声……
数日后官道上三匹马缓步行来,伴随着一路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丁毅三人当日避开南宫纾她们从北门出城,路上买了马匹死活教会了小胖子骑马。
反正不急着赶路,特意绕了个圈子一路上还能游山玩水,三兄弟均是心情大好。
“毅哥,前面那座山好高啊!看上去好雄壮!”小胖子望着前面的山峰感叹道。
摆脱了追兵,玄雾门日近,南宫平此时犹如换了个人,表现出性情爽朗的一面:“那便是剑阁山了,既然到此不妨前去游览一番如何?”
丁毅对于游玩自无意见,于是三骑缓步游缰转进了山间小道。
剑阁山以天下险峻闻名,一道孤峰直插天际云海之中,山脚下抬头望去,一道飞瀑从百丈高处悬下激打在下方岩石上其声势真如九天雷鸣一般,身在其间三名少年均觉心情激荡难以自已,忍不住纵声高呼以抒胸意。
小秀才更是放声吟了几句诗词:“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好诗,好诗!真是绝妙好句!小相公真是才思敏捷出口成诗,佩服佩服!”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天籁般动听的声音。
三人回头一看见到一个浑身黑色衣裙头罩黑色帷幕斗笠的女子骑着一头黑色驴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
完全看不到那女子的面貌,但其仿佛在轻轻摇曳的婀娜身姿带给人一种发自心底深处的难言yòu huò。
丁毅莫名有种热血上涌嗓子发干,竟有些不敢与那双清澈中隐含犀利的目光对视,挠了挠头难得地有些忸怩起来:“咳……咳……,这位姑娘谬赞了,其实这诗是我在书上偶得,好像……好像是古代一个叫李逵的诗人所作。”
黑裙女子颇有深意地观察了丁毅三人数息,才语音袅袅地道:“那也是小相公学问渊博,当得小女子夸赞的!几位公子这也是去赴剑阁集市的吗?”
黑裙女子见三人均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目光却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身躯,她心中自然有些不悦道:“那好,小女子便先告辞了!”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骑着黑驴继续前行了。
“剑阁集市?我们也去,我们也去,请姑娘稍等!”居然是南宫平最先跳脱出来,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小胖子和丁毅自然也不会落下,如此三匹马跟在一头驴后面往山中行来。
“路途寂寥,小可略通音律,这便吹奏一曲献于姑娘以解烦闷。”南宫平说着便摸出个长箫吹奏起来。
“我这里带着松鹤楼的点心,姑娘要不要尝尝?味道很好的!”小胖子也不甘落后拿出个点心盒子递到黑裙女子面前同样大献起殷勤。
可惜那黑裙女子对他们根本就是无视,没有理睬分毫。
丁毅稍稍落后看到两个兄弟的傻叉模样暗自好笑不已,可不知怎么的目光又被黑裙女子的背影牢牢吸引过去。
丁毅只觉得那婀娜的身躯好像磁石一般吸引着自己,最好一路走下去永远不停地欣赏着它。
小秀才脑子渐渐迷糊起来,不知不觉满脸陶醉地朝着前面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嘴里唱起了家乡那脍炙人口的歌谣。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那猥琐的声调竟然听得前面那头黑驴都不由自主顿了一顿毛发都根根竖起。
饶是那黑裙女子身份贵重性子冷傲,也不由得身躯颤了颤,气得咬牙切齿:“这都是哪里来的惫懒家伙,竟敢如此调戏本公主,真是,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