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桥的两个男子,连同他们身后站得挺远的小厮丫鬟们,面色纷纷古怪起来。
传言中的季三xiǎo jiě,可是女子中的典范啊。
为何突然出现在云府,还是云府的冬暖湖里?
为何又这样“潇洒不羁”,要在结冰的湖里畅游一番?
为何还这样乞讨模样,评论今儿的风如一代文豪?
“季三xiǎo jiě”阮时碧登时收住笑容,他作势恭敬地朝季寒蝉这里拜了拜,“是小生粗俗了,季xiǎo jiě如此雅致,凡人怎可懂?”
他说着,朝着身后的一众面色古怪的小厮丫鬟们呵斥一声,随即转过身来,面丝毫看不出假装的意思。
顿时一众人齐齐盯着季寒蝉,似乎也想找出她身那所谓的雅致。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季寒蝉此刻经阮时碧一说,更是下不了台了。
她干脆举着茶杯仰头,一句话说出来后,心中却是莫名生出了一丝奇怪的羞耻感。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云慕鹤一愣,随即猛地抬头,他眼光灼热地看着季寒蝉,不由让她的羞耻感更甚。
这样总是借用他人的句子来似乎不太好吧。
“季三xiǎo jiě真不愧是云某见过最具才华之人,一句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好句,好句,寻常人不过掩于尘俗,或许见季xiǎo jiě是疯癫的,但只有个中之人,或许才能明白其中的意蕴,看不穿啊,看不穿,好诗!好句!”
云慕鹤一句点评字字见理。
季寒蝉却不觉得意,只觉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袭来,脸颊似乎都要烧红了,不过面自然还是不会露出丝毫。
“季某愧当”
她仍扒在那根柱子,摇头间几颗水滴顺着面颊滑落了下来。
而此刻的阮时碧,则是面色越来越古怪了起来。
“季三xiǎo jiě过谦了”
云慕鹤摇摇头。
正当季寒蝉还要开口,谦虚几句的时候,忽然阮时碧飞身而起,竟直接跃下了木桥。
他脚尖点水,散开圈圈涟漪,不过眨眼便到了季寒蝉的眼前。
“你”
季寒蝉一怔,随即猛地被阮时碧拦住腰身,她不由松开了些抱着柱子的双手。
“这么想染风寒?”
阮时碧淡淡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呼出的热气稍有不慎,喷到了季寒蝉的耳朵。
再眨眼间,已是到达了岸。
“季三xiǎo jiě可还好?”
站在面前的是云慕鹤,他极白,仿佛要融入了这雪景中,消逝在尘埃之间。
季寒蝉摇摇头,松开了阮时碧的手。
几缕黑发黏在脸,也被她一一烦躁地拉开。
“能到云公子院子里讨杯水喝吗?”
她举起那个茶杯,抖了抖身的衣裳,顿时沿着身体落下的水成了一滩,融了大片雪花。
白色的衣裳紧紧黏在她的身体,一时间曲线毕露。
“好”
云慕鹤一笑,很自然地看着季寒蝉这狼狈而xìng gǎn的模样,点点头。
“我也一同吧”
阮时碧也站在一旁,开口提议道。
一行三人同行,便由云慕鹤带路,一同朝着他的院子而去。
天的雪没有停下的势头,反而是越下越大,冬季枯树,寒风萧瑟,远处几一株傲骨寒梅正迎风雪,苍白的大地间仿佛就只有那几抹颜色。
不过此刻季寒蝉没有心情去看什么美景,因为,她快要冷死了!
现在的温度至少是零下,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结冰了!
加之漫天的大雪,落在身,仿佛是再加了一层冰壳一般,刺骨严寒。
忽然眼前一暗,季寒蝉猛地抬头看去,是云慕鹤撑起了伞。
他一直提着一把伞,只是之前一直未撑开,便自觉让人忽略了过去。
“谢谢”
季寒蝉注意到这把伞是往自己这边倾斜的,不由感谢道。
“不必,季三xiǎo jiě今日是来寻云某的,若一来落个风寒,云某心中会有愧的”
云慕鹤转过头来,近在咫尺。
他微微勾起的嘴角,眼神中的真诚,以及悠悠传来的似松似雪的味道,顿时让季寒蝉心一顿。
她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瞬时转过头来。
真想扑去啊。
“今日的雪,故人又前来,自是要好好煮茶招待一番,雪水入茶,今日倒有此雅兴”
不知在什么地方转来转去,几人终于走到了一座小楼面前,云慕鹤纤长的手指展开,把伞递到了季寒蝉的手中,说道。
“恰好我也带了杯子”
季寒蝉一笑,顿时感觉手指传来如玉般清冷的触感。
云慕鹤顿时展颜一笑。
陌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若是以往听了,季寒蝉只会不可置否,世哪有如此美好的人,只是眼前
他真是只应画中见的人儿。
“阮某也很期待云公子的茶艺”
耳旁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季寒蝉的思绪。
只见他满脸笑容,轻轻地撞了下季寒蝉的肩膀,“哇,怎么不给我也带个杯子?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坏风景的家伙!
“谁和你有过命的交情了?”季寒蝉顿时面色一沉,她还惦记着刚刚在湖里这家伙嘲笑她的事情呢,“可别乱攀关系啊”
“清,欢?”
阮时碧嘴中一顿一顿两字出来,那样子差点想让季寒蝉一拳打爆他。
或许是恼羞成怒,或许又是其他。
“云公子!”
季寒蝉朝身后那男子翻了个白眼,便两三步追了云慕鹤。
“能借你件衣服穿穿吗?”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这个要求后,又假意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我身这件太湿了,不然也不会找你借”
说完,她便作出一幅不强求的样子,眼中则是悄然流露出一丝期待。
哈哈,什么和美男共穿一件衣服,她最喜欢了。
“云某”
云慕鹤一愣,旋即刚要说话,却听到那黑衣男子轻轻地咳了几声。
“季三xiǎo jiě不必担忧了,本公子早已派人去取了几件衣裳”
说完,他变魔术似的提起手中的衣裳,直愣愣地递到了季寒蝉的面前。
这个坏风景的家伙!
“多谢阮公子”
季寒蝉点头言谢,手却是不客气,一把扯过衣裳。
“我去换衣服了,诺,杯子给你”
“好”
云慕鹤修长纤细的手指握住杯子,他淡淡开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