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定会为你物色个值得的夫婿,蝉儿你大可放心”
季高甫背对着季寒蝉,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竹带绿的叶子,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季寒蝉嗯一声,便不说话了。
“你回去吧”
沉默片刻,前方又传来季高甫的声音。
季寒蝉点头,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回头望一眼,却见季高甫仍然背着手站立着,桌放着的那张薄薄的信纸,用墨砚压着,剩下的那边随风簌簌而起。
“三mèi mèi”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叫声,季寒蝉忙转过身去,却见是季暮雪。
“大姐”
季寒蝉点头,唤了一声。
“暮雪,进来吧”
是季高甫,他似乎早就知道季暮雪要来,听见门外的动静,便提声叫道。
“是”
季暮雪朝季寒蝉意味声长地一笑,便带着身后的小丫头,迈着细步便往里走去了。
季寒蝉则是撇撇嘴,就要往门外走去。
“三mèi mèi大可不必如此舒心”
身后又响起一声淡淡的微不可闻的声音,季寒蝉猛地转过身去,却见那人已经要走远了。
大可不必如此舒心?
这是何意?
季寒蝉皱眉,提起脚步又往前走去,心中确是一阵翻滚。
季暮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也有些发寒了,等到季寒蝉随心逛了一圈,回到蝉院时,已经大概是晚**点了。
“弄诗,去煮壶茶吧”
回房时,桌的茶水已经凉了,季寒蝉提着茶壶,递给了弄诗。
“是”
窗外一阵又一阵的风刮过,季寒蝉不由紧了紧身的衣裳,坐到桌旁,漫不经心地撑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xiǎo jiě,大xiǎo jiě的丫鬟抱书求见”
门口突兀地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季寒蝉侧过头去,脑海中忽的闪现出季暮雪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进来吧”
她淡淡地说道。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进门那丫头十六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粗布,头发也杂乱地梳着,她看着背对着坐着的季寒蝉,也不知此刻心情如何。
“三xiǎo jiě”
她先唤了一声。
“大姐让你来,有什么事吗?”
季寒蝉没有转身,仍然对着窗口,看着窗外摇晃的枯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奴婢不是大xiǎo jiě让奴婢来的”
那丫头一句话让季寒蝉一愣,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下那丫鬟。
“那你为何来?”
“奴婢”
那丫鬟低下头,又四处望了望,一张枯黄的小脸一双眉皱起。
“你们都出去吧”
季寒蝉背靠在了桌子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弓着身站在跟前的丫鬟。
屋内的丫鬟们都行了礼,鱼涌而出。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风吹窗扇时不时发出的吱嘎声。
“有什么事,就说吧”
“奴婢今天晚听暮雪院一个一等丫鬟说”抱书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今后三xiǎo jiě就是个令人作呕的下等人,等大xiǎo jiě今后平步青云,三xiǎo jiě还不是脚下的一只烂虫子”
季寒蝉挑眉,“那个丫鬟,她真的这么说?她还说了什么”
那丫鬟低着头,似乎一张脸都要埋到胸口去了。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总之不再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说些这个?”
季寒蝉再次发问。
“奴婢只是担忧三xiǎo jiě”抱书紧紧攥着粗布的衣摆,指尖都有些的发白了。
“看来大姐待你并不好”
季寒蝉看着眼前这在暖盆前瑟瑟发抖的丫,说道。
抱书低着头,不回答。
“大姐毕竟是我的大姐,丫鬟们说什么做不得数,你若是真有心,不如好好讨大姐欢心,也过得舒坦些”
季寒蝉摇摇头,照她的话说,这个丫鬟来意不明,不可盲目相信,只能小小留个心眼。
“可是,三xiǎo jiě”
抱书猛地抬起头来,张口仿佛有话要说,却不知怎的又咽了回去。
“你这一来一回,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不知又会怎样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季寒蝉发起了逐客令。
“奴婢是趁着大xiǎo jiě出门来的,奴婢是真的,只为报三xiǎo jiě的恩!”
抱书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
季寒蝉一愣,莫非原主和这丫头认识?
“嗯,我知道了,会小心的”她点点头。
抱书顿时一笑,便告了礼就出门了。
恰巧弄诗正提着茶壶进来,见抱书,对她一笑,便进门了。
“那是谁?”
季寒蝉自然看见了两人相视一笑的场景,不由问道。
“xiǎo jiě没见过她,自然是不知道,那是知书的姐姐”弄诗一笑,给季寒蝉倒了杯茶水,说道。
“知书的姐姐?”
季寒蝉顿时一愣,难怪竟会如此。
“是”
“xiǎo jiě,抱书姐为何来了这里?”弄诗倒完茶,站到一旁,忍不住好奇心饶痒,不由开口问道。
“她说为了报恩”
“报恩?莫非是因为xiǎo jiě您让奴婢送去的一口袋银子?”弄诗皱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感叹道,“抱书姐在大xiǎo jiě那里很不受宠啊,以往都是知书帮帮忙,如今知书走了,更是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了”
“”
季寒蝉顿时沉默下来,忽的又想到那即便是站在暖盆前也瑟瑟发抖的丫头。
“你送些被子,衣裳给她,再支些银子”季寒蝉说着,心思一转,又补充道,“最好是旧的,银子让她小心用,若是被发现了,怕是要被罚”
“是!xiǎo jiě”
弄诗笑着点点头,便出门去吩咐了,只留下季寒蝉一人仍坐在桌前,似在想些什么。
若是知书的姐姐,恐怕就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季暮雪
“清欢!”她看了看关的门,便唤道。
“属下在”
季寒蝉已经习惯了清欢从窗户进进出出,所以方便就干脆一直把窗户开着,也方便他进出。
“你派人去看看我大姐都在谋划些什么”季寒蝉挑眉一笑,随即又补充道,“悄悄的”
“是”
“我多久才能拿到舅舅的回话,赐婚的事”
季寒蝉再次发问。
“回xiǎo jiě,属下今日下午发的信,约莫着明日早午时分也就到了”
“很好”
季寒蝉点点头,“好了,你去做吧,没什么事了”
“是”
清欢从窗口一跃而出,顿时闪过一道红色的暗芒,那男子便不见了。
季寒蝉吃口茶,撑着头,再看着窗口,面不知觉地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