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
走到了书房门口,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季寒蝉推门进去,只见叶知秋端坐在木椅中,手里提着一根毛笔,正挥笔写着什么。
“可用了早膳了?”
没料到叶知秋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季寒蝉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拿着此信便回去吧”
叶知秋似乎是写罢了,抬起头来,朝季寒蝉笑了笑,便静坐着,似在等墨迹干下来。
“好”
季寒蝉点头,自觉地坐到了一旁,倒杯茶便喝了起来。
“万事小心”
“知道”
一炷香后,一辆马车出现在郊外的断山脚下,缓缓驶向远方。
断山当口,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正立着,冷风呼啸而过却犹然不动,望向南方,仿佛一尊雕像一般,只衣衫簌簌,鼓起如大鹏展翅。
“不必担心”
“何必担心都是命数啊”
另一个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后方,凝神一看,正是叶知秋和霍乙两人。
两人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而过不了多久,季寒蝉也会遇到一个在她意料之外的人。
“好巧”
季寒蝉刚进城没多久,拐外进一条小路时,恰与另一辆马车狭路相逢。
“云慕鹤?”
听这声音,挺像。
“是云某”
“我们退后,让云公子先走吧”季寒蝉点点头,捞开帘子,道。
“无妨,既然相逢,便去共饮杯茶吧”
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季寒蝉拒绝不得。
“好”
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地朝着重山而去,季寒蝉身旁只有三人,马夫,清欢和书童,到了家门前,无奈只得让书童回去报个信,示意自己已经回来了。
“清欢你进来”
“是”
“你知道我与云慕鹤是多久认识的?又是怎么认识的?平日里关系怎样?”
季寒蝉想借着失忆的借口,套点话来,一连串问了不少问题,不过dá àn却是很让她失望。
“属下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xiǎo jiě外出一般都是独自外出或是带着拾锦,属下”
清欢正对着她,眼眸中有许些的无奈。
“你以往都很喜欢对我撒娇吗?”
季寒蝉点点头,突然又莫名地问道。
清欢顿时脸红了一大半,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咚”一声碰到车顶,捞了帘子就要往外走去。
“别,等等”
季寒蝉一愣,忙憋住笑意。
“属下不知道xiǎo jiě失忆了”清欢又退回来,立在车里,被车顶挤得半弯着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嗯,坐下来说吧”
“是”
左右还有大半时间才到茶馆,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话。
“xiǎo jiě最好还是别让他人知道失忆的事情”
“嗯”季寒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万一此事传出去,到了有心人的耳里,xiǎo jiě就危险了”
“嗯”
太阳快升到正中时,几人终于到了茶馆。
季寒蝉捞开帘子直接跳下了马车,抬头望去,却见云慕鹤已经端端地站在那里了。
他仍然是一身白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缥缈得不像真人。
“第二次来这里了”
季寒蝉走过去,突然脑抽地感叹道,说完便直想扇自己个嘴巴子。
“呵呵”云慕鹤淡淡一笑,仿佛不甚在意。
季寒蝉尴尬地干笑几声,回头见车夫已经赶走了马车,便唤着清欢一起要往茶馆走去。
“这是”
“这是我的手下,清欢”
云慕鹤点点头,“好名字”
呵呵,季寒蝉再次尬笑两声,便不说话了。
云慕鹤看似也没有说话的**,几人便一同进了茶馆。
茶馆仍是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因天色有些阴沉,对面的瀑布,看起来也少了丝生气,多了丝阴沉。
“两位里面请”
“兰亭”
“今日不如我作东吧”季寒蝉突然打断云慕鹤的话,笑着说道。
“呵呵”云慕鹤淡笑,“那云某就仰仗季三xiǎo jiě了”
“”季寒蝉咧咧嘴,转身朝向小厮,“带我们去吧”
“那两位请冬去阁”
冬去阁显然又与兰亭阁有不小的差距,屋子正中摆了一盆梅花,梅花鲜红的色彩洋溢在眼中,淡淡的幽香忽然传来忽而又远去。
“可对弈一局?”
“算了吧,今天就喝喝茶”
季寒蝉照着次点了一壶云雾茶,不一会儿,一个抱着琴的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弹起一首梅花调。
“听闻你遭受了袭击,可还好?”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季寒蝉笑了笑,摇摇头。
“呵呵”
云慕鹤也是一笑,“喝杯茶?”
“好”
云慕鹤遣散了泡茶的女子,亲自泡起茶来。
云雾茶之所以叫做云雾茶,是因为它产自重山高处,常年云雾缭绕,高山云雾出好茶,而产茶地本身就是一处风景。
云慕鹤温杯,洗茶,一场做下来行云流水,仿佛天成。
季寒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十分的温润,纤细修长的手指毫无瑕疵,男子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地垂下来,若偏偏欲飞的蝴蝶,转眼要从窗沿飞去。
平生于物之无取,消受山中水一杯。
季寒蝉看愣了,突然脑中不知怎的就冒出一首诗,她情不自禁,喃喃地念了出来。
眼前此景,可算得一幅山水图?
“平生于物之无取,消受山中水一杯”云慕鹤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好诗!”
“不,不是我做的”季寒蝉忙摇头,“我只是突然想起,拿来分享一二”
“你总说不是你写的,次那无山无水不入神?再次那茶香高山云雾质,水甜幽泉霜当魂?我都记得清楚呢”云慕鹤一笑,“何必谦虚”
“”
季寒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悄然涌一丝疑惑。
这几首,她当然都听过都是中国古人的句子,原主怎么?
“消受山中水一杯,真是好诗,来,季三xiǎo jiě,消受一杯吧”云慕鹤递过一杯茶,温润的脸带了些笑意。
“谢谢”
季寒蝉接了茶,仍是疑惑不解,心中却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原主也是穿越的人?这具身体只是个载体,会在生命的有限时间里有数个人来使用这具身体?难怪原主的灵魂消失了,恐怕回到了现代。
只是她在现代的身体
“怎么了?”
见季寒蝉仿佛在发什么愣,久久低着头,盯着杯中的茶,云慕鹤不由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被云慕鹤一问,季寒蝉猛地回过神来,摇头忙道,“我只是在看这茶,很香”
“如何看出香味来?”
云慕鹤一愣,清朗的笑意顿时传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