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此刻,知书正于另一个丫头,弄诗的房中,二人点着灯,一同坐在床,促膝长谈。
“过几日就是冬节了,xiǎo jiě总是这样病着,可怎么是好啊”
“可不是,不知今年xiǎo jiě可会出门去看看冰灯”
“知书,你还记得去年xiǎo jiě和云公子吗”
“当然”
二人聊着聊着,渐渐聊到了去年的冬节,似谈到了一些趣事,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啊!”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里忽然出来一声尖叫。
“xiǎo jiě?”知书一震,忙站起身来,“是xiǎo jiě”
“快来”
弄诗拉起知书的手便往季寒蝉的屋里赶去,贴身丫鬟的房间就在主房的隔间,不过两三步之遥。
两人小跑着,很快便到了季寒蝉的屋子。
“xiǎo jiě,xiǎo jiě,怎么了,你可还好?”知书小心翼翼地在木门敲了几声,见没声响,便有些着急了。
“xiǎo jiě?xiǎo jiě?”知书放大声音,又叫了几声。
“知书知书快进来”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只见季寒蝉虚弱地站立在门口,冬夜里寒风阵阵,却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头发乱糟糟的,似摇摇欲坠般。
“你去叫马车”季寒蝉一见二人,便对着弄诗说道,“快,马去”
“xiǎo jiě?”知书疑惑地看着季寒蝉,问道。
“马去叫马车备好在府口,给我梳妆,我要去见父亲”季寒蝉摇头,自行坐在了梳妆台前,“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是”弄诗虽说没有明白季寒蝉的意思,但毕竟是xiǎo jiě,也就照着去办了。
“xiǎo jiě,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吗?”知书拿起梳子,快速地便梳起了头,挽了个流云髻。
“梦中,我梦见父亲出了事满地的鲜血血红的鲜血”季寒蝉摇头,做出一幅悲痛的样子,随手拿了件衣服便穿了起来。
“xiǎo jiě,别怕,毕竟只是一个梦境,老爷怎么会出事呢?”知书走去帮季寒蝉理理衣裳,细声安慰道。
“走吧”
知书跟着季寒蝉,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向房外走去。
“xiǎo jiě,发生了何事”拾锦早已在门外候着,半弯着腰,问道。
“跟着来吧,一同去”
“xiǎo jiě,天色已晚了,您要去哪,还是明日再去吧”知书面色有些担忧,提着件披风,轻声地劝道。
“我意已决,不必劝”季寒蝉说着便向府外走去。
知书叹口气,小跑着便跟。
“xiǎo jiě,xiǎo jiě”三人刚走出院子,恰逢弄诗从外边赶回来,“xiǎo jiě,马车已经候着了”
“很好,跟我来”季寒蝉点点头,就往府门赶去,脚下走得越来越快。
“xiǎo jiě?老爷的院子在另一边?”弄诗跟在身后,越走越是有些疑惑。
“你现在马去给老爷说,我梦中梦见父亲性命攸关,血流成河,放心不下,现在马要去寺里给父亲祈福”
亲自给老爷说?不可能的,那样就没机会出府了,毕竟,谁会同意一个女孩这么晚了还往外跑?
“可是xiǎo jiě这么晚了,您还要”弄诗犹豫着说道,显然也不太赞同季寒蝉的决定。
“废话怎么这么多,马去,我出府了”
季寒蝉一笑,见宏大的府门就在跟前,立马转头严肃地对弄诗说道。
先斩后奏,任原主父母再怎么不同意,她也已经在路了。
“是”弄诗无奈地点点头,只好向老爷的屋里小跑而去。
眼见弄诗的身影消失在府中,季寒蝉大步地向府门跨去。
“三xiǎo jiě,天色已晚,还请回”
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立在门前,竖刀劈成一个叉,成了最后一道拦路虎。
“是啊,xiǎo jiě,还是回去吧,只是一个梦而已,这么晚了出门,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办?”知书见此景,也忙小步走过来,低声劝说道。
“闭嘴,今日谁敢拦我,就是要我父亲出事!我是为了父亲的安危去祈福,若是梦境中的事情成真,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季寒蝉眯起眼睛,呵斥道,“都给我滚开”
“三xiǎo jiě”
侍卫们有些松动,犹犹豫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古人封建迷信不是吹得啊,季寒蝉心中些许得意,两三步就要往门外走去。
两个侍卫见此,忙把刀拿开,生怕伤了这千金xiǎo jiě,毕竟他们也只是区区守门的。
“走”
季寒蝉一笑,示意两个丫鬟跟,知书一愣,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拾锦,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了。
“xiǎo jiě,不如叫个侍卫,也好保护您的安全啊”知书小步跟在身后,提议道。
“不必了”她已经让拾锦叫人了,可是这番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季寒蝉只摇摇头,便坐了马车,“马夫,佛狸寺”
“好嘞,三xiǎo jiě坐稳咯”
三人了马车,季寒蝉坐一侧,知书和拾锦坐另一侧。
“睡一觉吧,一会儿便到了”季寒蝉捞开帘子,望着漆黑的夜晚,又对着知书说道,“你把披风盖睡会吧”
“奴婢不困”
季寒蝉一笑,悄然给拾锦使了个眼色,又望向了窗外。
她倒好奇,拾锦要怎么把知书弄昏迷,毕竟这么多穿越中,又是点穴位,又是下mí yào,而现实中到底存不存到点穴位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
车厢内三人静坐着,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季寒蝉一愣,又对着拾锦使了个眼色,莫非她没看懂,这很尴尬啊。
拾锦也愣了,侧目瞟了眼知书,忽的点点头,伸出手指在脖子滑了下。
季寒蝉此刻又不便说话,只好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侧过头去自己睡起了觉。
知书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小动作,见季寒蝉靠在车窗沿就要睡觉,忙把披风盖在季寒蝉身。
“xiǎo jiě,您好好睡吧,山去不过一个时辰,到了奴婢们会叫您的”
“嗯”季寒蝉点点头,她并不知道佛狸寺具体在哪,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距离,想必也不会太远。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大街的行人也几乎灭绝了,只有几家还有烛光从屋子里散发出来。一辆马车行走在偌大的街道,只听塔塔塔的马蹄声,空谷传响,哀转不绝。
季寒蝉劳累了有一会儿,再加有病在身,半睡半醒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车子缓缓转入街角,往山赶去,若是季寒蝉此刻还清醒着,她一定能认出,这里,就是重山。
而佛狸寺,正位于重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