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礼让从二楼下來的时候。看到來签协议的人已经从一楼的走廊排到楼外面了。便走向了签协议的那个办公室。
走廊有点狭窄。但并排走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翟礼让却非常害怕挤了谁碰了谁。这些拆迁户在他眼里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爷姑奶奶。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劳驾劳驾劳驾劳驾。”翟礼让一边走一边喊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翟礼让先冲办公室里面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句:“还沒有开始签协议呢吧。”
工作人员看了看翟礼让。虽然不认识。看模样像是个大脑袋。也许是來监督的。便很认真地说:“正在准备。马上开始。”
翟礼让说:“先停下來。”
翟礼让的语气让工作人员笃定。这个人一定是个大脑袋。便停下了手里的准备工作。
翟礼让交待完工作人员。转回身对排队的拆迁户们说:“我劝老少爷们一句。这个协议你们最好别签。签了也沒有用。信访局算是哪门子衙门。还能管的了工业园区的土地转让。开国际玩笑嘛。”
康赖孩斜着眼歪着头叫:“你是个什么鸟。在这儿瞎叫唤什么。”
康赖孩不认识翟礼让。他到西城工业园区找过翟礼让好多次。一次也沒有见到他。
有人认识翟礼让。小声对康赖孩说:“他就是西城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书记翟礼让。”
康赖孩扑上去就攒住了翟礼让的脖领子。大声叫道:“老子总算逮住你了。你这个狗杂碎。老子因为找你。磨破了好几双鞋子了。今天你狗日的总算拱出來了。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怎么着。兑换铺面用地的事儿你不同意。”
翟礼让像是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在康赖孩的怀里挣扎着。惊慌失措地说:“大哥。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件事不是我愿意不愿意。是市长还沒有答应呢。”
“谁说的。王局长说了。市领导已经同意了。你凭什么说市长沒答应。”
翟礼让说:“王俊杰说的是刘岩刘副市长。这个人你可能沒见过。就是个二十大点的愣头青小伙子。连市委常委还不是呢。他说了能算吗。再说了。即便是要签协议。也应该是工业园区管委会出面。信访局算哪根葱啊。他们有权处理西城工业园区的土地吗。”
康赖孩觉得翟礼让说的有点道理。手攒的更紧了。逼问道:“那这件事究竟谁说了算。”
“李松林李市长。人家李市长是咱们市的行政一把手。这么大的事沒有他的同意肯定不行。大哥。你松开手行不行。我马上去找李市长。把这件事跟他说说。”
康赖孩攒着翟礼让的手多少卸了点劲。恶狠狠地说:“谁是你大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狗日的老的都能当劈柴烧了。好意思叫老子大哥。”
“大兄弟。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先把手松开。有什么事咱们好说好商量。”
康赖孩彻底把手松开了。歪着脖子叫了一声:“走。老子跟你一块去。”
“去哪儿。”翟礼让迷迷瞪瞪地看着康赖孩。
“妈那个b。你狗日的是不是想耍老子啊。刚才你怎么说的。不是要见李市长吗。还不赶快走。”
翟礼让站着沒有动。一脸为难地说:“大兄弟。你还是别去了吧。咱们俩一块去见李市长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小子是不是要和那个姓李的一起耍阴谋诡计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怕老子听见。”
“大兄弟。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我去找李市长。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更好的条件。我向你保证。绝对比现在的条件优厚的多。可如果你跟我一起去了。就会让李市长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似的。话我反而不好替你们说了。”
康赖孩冷笑了一声。说:“翟礼让。你别在这儿跟我耍花腔。老子虽然沒有见过你。可你的名声早就传到老子耳朵里了。你狗日的比泥鳅还滑呢。今天我放了你。转眼你就沒影了。十天半月也找不到你的人影。”
翟礼让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去见了李市长。马上去找你们去。说话算话。大兄弟。第一时间更新 你还怕我跑了吗。跑了和尚我还能跑的了庙。我是西城工业园区的书记和管委会主任。总不至于一辈子不去上班吧。西城可是兄弟你的一亩三分地。我要是给你耍滑头。回头你活剥了我。”
康赖孩想了想。觉得翟礼让还真的不敢欺骗自己。便把他放了。
“你说你能给我们争取更好的条件。就先跟大家伙说说。是什么更好的条件。”
翟礼让一边走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你们就请好吧。绝对比现在王俊杰这家伙给你们说的条件好多了。你们就请好吧。”
翟礼让走出信访局大门口之后。疯跑着向自己的qì chē奔去。开车门的时候。还重重地碰了一下脑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到了市政府。翟礼让直接就往市长办公室闯。被李松林的mì shū罗继峰拦住了。
“翟书记。你这么急急火火的干嘛呢。”
翟礼让太着急了。根本沒有意识到罗继峰这样说是阻止他。仍然斜着身子往市长办公室走。
罗继峰不得不伸出了手:“翟书记。你稍微等一下。我去给你通报一声。李市长正在忙呢。”
翟礼让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太冒失了。不好意思地冲罗继峰笑了笑。说:“那就麻烦罗mì shū了。”
李松林在办公室里站着。一脸阴沉。刚才翟礼让和罗继峰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罗继峰还沒有开口。第一时间更新 李松林便说道:“让他滚回去。这家伙脸皮怎么那么厚啊。他还有脸來见我。”
李松林这样说。自然是因为对翟礼让有满腹的怨气。翟礼让在李松林的眼里。应该算是心腹之人了。沒想到这小子转眼之间就背叛了自己。偷偷跟霍发全勾搭在了一起。
这口恶气。李松林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李松林以为。今天翟礼让來的目的。肯定是因为霍发全倒台了。这家伙成了丧家之犬了。所以又转回头投靠自己來了。像这种人。必须得给他点教训。要不然他不会长记性。
罗继峰从李松林的办公室走了出來。对翟礼让说:“不好意思啊翟书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李市长正在忙呢。”
翟礼让心里清楚。罗继峰这样说。表明李松林根本不愿意见他。心里就更着急了。
李松林不愿意见他。肯定是心里有疙瘩。现在翟礼让也非常后悔。当时怎么就一时糊涂上了霍发全的贼船呢。
这个时候。跟李松林解释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題的。只会越描越黑。几十年的工作经验使他悟出了一些道理。领导对你起疑心的时候。千万不要急着解释。你越解释。领导对你的疑心反而越重。
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就是为李松林办一件事。一件让李松林刻骨铭心的事。只要事情办漂亮了。什么都不用说。李松林对自己的看法就会立即改变。即便是在姿态上仍然保持着对你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那不过是领导的自尊心在作祟。心里会默默地念叨你的。
到那时候。就可以厚颜无耻地傻笑着紧紧地往人家的身上贴了。一直贴到让他忍无可忍地骂你。
只要李松林有心情骂自己的了。妥了。自己就可以重新成为他的心腹了。
心腹嘛。最大的褒奖就是能够挨主子的骂。主子骂你是因为他喜欢你。。吃个瓜落扭扭脸儿。全当吃个冰糖块儿。
可现在呢。李松林不但沒有心情骂自己了。根本连搭理自己的心情都沒有了。
翟礼让顿时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现在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刘岩用小指头轻轻一推。惨了。自己非摔成肉酱不可。
李松林呢。不但不会拉自己一把。还会站在一边拍着手哈哈笑呢。
不行。得马上让李松林重新看到自己的忠诚。
想到这里。翟礼让故意大声叫道:“罗mì shū。我真的有特别关紧的事情要跟李市长汇报。特别关紧。这件事牵涉到西城工业园区的前途和命运那。”
李松林心里一动。牵涉到西城工业园区的事情。肯定与刘岩有关了。现在。李松林最关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李亚洲。另外一个就是刘岩。
相比之下。李松林在某些方面对刘岩的关注度。甚至比李亚洲还深呢。
李松林冲外面喊道:“小罗。别让那货再叫唤了。”
罗继峰以为李松林是让自己赶走翟礼让。便对他沉下了脸。手上也开始了驱逐的动作。沒想到李松林突然又加了一句:“让这货进來吧。”
翟礼让心里大喜。李松林不但要让自己进去。还称呼自己是这货。这货这个称呼可不一般。虽然包含着怨恨。但也包含着宠爱呢。
看起來李松林并沒有把自己恨到骨头缝里呀。他对自己还是有期待的。
这货。
翟礼让斜着胯。沒精打采地走进了李松林的办公室。他提醒自己。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翟礼让。你小子脸皮也太厚了吧。你还好意思來找我呀。你小子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还來找我干嘛。”
翟礼让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准备让李松林好好地骂骂自己。痛痛快快地把他心里的愤怒都发泄出來。即便把自己骂死也值得。
骂死总比驴踢死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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