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买卖》 笫五章： 灵前我该跪

    夜空上的繁星点缀着脚下这片广袤的田野，和远处村子里的点点灯火遥相辉映。凉爽的晚风轻轻地掠过，阵阵稻花的香气迎面扑鼻而来。伏在稻田下的青蛙也不时的献上几声欢叫。</p>

    前面的大白狗盯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珠，猫着步子，把几只跳到路面上的青蛙惊得跳下了田里。道路的尽头卧着一块大石头，儿时的两人经常在傍晚时分躺在上面，一起注视着那最后的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的尽头。</p>

    “青青，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你没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吗？”</p>

    “子绍，如果我给你一个我决定的理由，你会接受吗？”</p>

    靠在石头上的何青青仰头望着无边的星空，她不知道在那上面到底存不存在，像传说中那样让人期待的爱情神话。</p>

    江子绍心里明白青青所说的理由是什么。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人怎么能不彼此相互了解呢？</p>

    ……</p>

    五岁那一年，挨了打的小子绍战战兢兢地缩蜷在青青家的屋旁。 “子绍哥，你妈又打你了吗？”   </p>

    “青青，我好饿。”  </p>

    “别怕，我给你梨吃。”小青青用稚嫩的双手抚摸着受伤的小子绍。怜悯地看着他吃完了手里的梨。</p>

    九岁那一年，冬天，雨下得很大。小子绍跪在地上，手捧黄土撒在一副黑色的棺材上，那个曾经打过他无数次的女人不会在让他受伤了。眼泪顺着雨水涮涮地流下来。青青撑着小花伞举到他的头顶，“子绍哥，起来吧。你跪很久了。”</p>

    “我不能起来。青青，你走吧。”</p>

    “我不走，那我就陪你一起跪吧。”青青扔掉手里的雨伞，在大人的一片惊鄂下也跪在了坟前。</p>

    十四岁那一年，青青把一个男生写给他的纸条拿给子绍看，江子绍二话没说跑进教室狂揍男生一顿。 “子绍，我不许你打架。”</p>

    “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再骚扰青青。”</p>

    “子绍，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其实，青青此刻的心里面是乐滋滋的。</p>

    十七岁那一年，现在的稻田里开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 成群的蜜蜂不停地穿来穿去。夕阳下的这块石头上，青青也是这样望着天空，“子绍，真的好美啊。”</p>

    “青青，其实你也美。”</p>

    “子绍。希望你以后能考上好的大学。”青青把头靠在他的肩上。</p>

    ……</p>

    微风又一阵吹过，微凉，飘过来的还有青青那淡淡的发香。 “青青，我喜欢你。大学毕业后就跟你马上……，”</p>

    “我不要你的承诺，我说过，我的梦想就是让你去完成梦想。我会好好照顾成山叔的，你就放心吧。”</p>

    此时，江子绍想伸出手去搂着青青的腰，去吻着她的额头，这不是一种感激，是爱，是发自肺腑的渲泄。是内心深处隐藏着的狂热的燥动。但他还是忍住了。理智让他明白不要去伤害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有等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在王素娥的面前，再牵着青青的手，郑重地向他们表白。他，能给青青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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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四年的大学生活将要划上圆满的句号。江子绍也马上要去省城的一家公司实习。噩耗传来了，江成山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医生说他能熬过四五个年头已经很不错了。如没有青青像亲生女儿一般的照顾，怕早两三年就已闭了眼。</p>

    按照农村的风俗江成山的灵堂设在了老家，棺材是何木匠亲手打造的。江子绍披着麻、带着孝、独自跪在灵前，众人的目光投向了何青青，这个没以任何名义照顾江成山四年的女孩，她到底会不会再跪呢？</p>

    “老何，要不叫青姑娘也跪……，”</p>

    “不行，主任，青青还不是江家的媳妇，这样的话你叫我两口子的脸往哪搁？”</p>

    “哎，这个小丫头十几年前就跪过一次了。大伙心里也明白。没人说闲话的。”江成杰再次对何木匠说道。</p>

    “那也不行。这事如果让她妈知道了，非撕了她不可。主任，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干嘛要青青跪呢？”何木匠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的女儿凭什么要跪在一个没半点关系的人的灵前？这太荒唐了。</p>

    但是青青跪了，又一次在众人的惊鄂下跪了下去。</p>

    “青青，你……，”江子绍也万万没想到。</p>

    何木匠更想不到。</p>

    没有人会想到，但似乎也不出所料。</p>

    “何青青，我还没死呢？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下跪？”何木匠顿时怒火中烧。</p>

    “爸，我该跪。”青青的回答在一次让人感到意外，“我早认了成山叔为干爹，这几年我一直以干女儿的名义在照顾他。下跪也应理所当然。”</p>

    “青青，这事你怎么没对我讲过？”看来江子绍根本就不明白青青的一片良苦用心。</p>

    “青姑娘孝心天地可鉴，这几年尽心尽责地照顾成山，而她跟子绍又相互爱慕，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不管他以什么名义下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村主任江成杰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p>

    没有人去非议什么。或许早以把青青当成了江家人。大家都一起帮忙处理完了江成山的身后事。江子绍感到无以为报，深深地给众人鞠了一躬以示感激。</p>

    青青帮子绍整理出江成山的遗物，江成山临死前有过回光返照的一时刻，他的意示很清楚，不停地用颤抖的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口袋，口里碎碎念念。青青急情之下倒也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也许就是江成山想说的遗言。</p>

    “子绍，你爸的东西都在这。家里的东西也清理一下吧。”</p>

    “嗯。”江子绍挤出一个字。父亲的离世带给他最大的困惑就是自己的身世，江成山真的把秘密带进了棺材里，或许他想说也说不出来。</p>

    “青青，我爸临走时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没有？”</p>

    “过激的反应？” 青青想了想便把医院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p>

    “拉扯衣服的口袋？青青。当时口袋里有什么吗？”子绍问。</p>

    “没有。我也检查了一遍他在医院穿过的所有衣服。都没发现什么。”</p>

    “难道是留在家里的衣服？”江子绍突然想到。</p>

    “很有可能，子绍，把你爸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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