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韩芸目不斜视,领着小梅仆人径直走过,真的是个过客,纯粹路过,毫不停留。
小白留恋地绕着方慕转圈,最终还是不舍地离方慕而去,独留方慕风中凌乱。
难道又惹了小丫头?
这不是重点,不管惹没惹,我先认错了行不,我真诚地向您道歉。别走,先把史跃兄弟两个赶跑了,放风筝也行,总之不要把我丢下,我不想面对史跃兄弟。
方慕满脸期切,颇有望夫石风采,脖子都快伸折。
韩芸却不停留,带着小梅领着小白,沐浴着阳光优雅地走在青石小道上远去。
原来和方慕不是一路的,史跃兴奋地爬了起来,狞笑着看着方慕。
史书远行事谨慎,唯恐韩芸故意耍小把戏,引自己出洞,所以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但并没有得意忘形立即痛扁方慕,直到确认韩芸真的不搭理方慕,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向方慕,恶狠狠道:
“小家伙胆敢耍我,等着吊起来挨揍吧。”
“还敢说我傻,揍到你亲娘都不认识你,等着吧。”史跃掐着腰虎视眈眈。
方慕肝颤:“……”
西湖的水,我的泪,装十三不成反被揍的节奏。
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吗,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些我都不敢相信的话,你们信吗?
肯定不信的,还是等着揍出便便吧。
血淋淋的惨痛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哪怕女孩。这是我深刻体会到的惨痛道理,请诸君谨记……方慕被打前留言。
史跃、史书远一步一步接近。
已经走了远的小梅,悄悄回头便看见方慕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老惨老惨地嘀咕:“还准备靠脸吃饭呢,打哪都行,千万别打脸。”
小梅乐得差点没笑出声,憋住笑意,快步走到韩芸跟前,附耳道:
“xiǎo jiěxiǎo jiě,小公子真的要挨打。”
“打就打,吊起来打,放风筝,问他们需要风筝不,我可以借给他们,保证把方慕放得高高的,一文钱都不收他们。”韩芸眼睛飞到天上,哼,谁让你偷偷溜掉的,放学了居然不等我,不等我,真可恶,真可恶。
“xiǎo jiě,万一打伤了小公子,xiǎo jiě就听不了西游记了。”小梅提醒。
“小梅自己想听西游记故事吧,每次方慕讲西游记,你比我跑得还快,你自己的活全丢给其他人了。”韩芸斜眤。
小梅羞红了脸。
小白半蹲在地上,耳朵竖着,远远望着方慕,见史跃史书远快走到方慕面前,猛然蹿了出去,像一道利箭,飞速奔向方慕。
“小白,你给我站住,站住!”
韩芸跺脚大喊,可是没用。
关键时刻,小白及时挡在方慕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双目放着幽幽冷光,随时都会扑向史跃史书远。
“二哥,我怕,我好怕……”史跃愣在原地哇地大哭。
史书远俊美的脸刷一下没了血色,身子抖得像秋风中蚂蚱,双手紧紧扯着史跃,不知是扶住史跃,还是借史跃的身体支撑。
不是路过吗,这匹狼怎么回事儿?
关键时候还是小白靠得住,幸亏小白飞身来救,不然今天就要被这兄弟俩狠揍了,方慕起身温柔地抚摸小白脑袋。小白舒服地欢鸣几声,脑袋轻轻蹭着方慕,仍旧冷冷地盯着史书远史跃,如临大敌。
“臭小白,烂小白,谁让你理他的!”
远处,韩芸气得不停踢腾。
小白微微看了看,继续挡着方慕,眸中光芒狠厉。
史跃、史书远抖得更加厉害,这是狼啊,真正的狼,即使跟着韩家这么久,野性渐除,可仍旧是狼,会将人生吞活剥的。
唯一庆幸的是,此狼野性不重,只守着方慕,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史书远毕竟才智过人,短暂的恐惧之后,已经察觉到这一点,呯呯狂跳的心终于慢慢放平,和方慕商量道:“之前我弟弟抢你的宝贝的确不对,我代表我弟弟向您道歉,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并且再把玉佩卖给我,尽管出价,多少都行。”
嘿,现在会说好话了。
刚才还要揍我呢,揍啊,怎么不揍了?
方慕内心huó dòng精彩的不行,表面仍旧非常认真,非常失落地嘀咕:
“我要我的宝贝,我就要我的宝贝……”
“五十两银子行不行?”史书远不想过多纠缠,现在已经有狼了,再纠缠下去,指不定又蹦出什么可怕东西,飞快取出一个荷包:“我只带了五十两,都给你,你把玉佩给我,我向你保证,以后如果找到了野鸡蛋,有多少给你多少。”
方慕一把抓过荷包,悄悄地掂了掂重量,仍旧执着地嘀咕:“我要我的宝贝……”
这小财迷,五十两还不满足,史书远压不住暴脾气了都,可看到小白冷厉的目光,只好挤出温暖的笑容,继续商量道:“五十两不够的话,我给你一百两,我们立个字据,我史家二公子不会欠账不还。”
一百两,普通人十年未必能赚这么多。
见好就收吧,再不收,真把他惹急眼了,现在小丫头还没有摆平,万一小丫头再把小白领走,岂非又要重蹈刚才覆辙?
“那你立字据。”
方慕飞快取出纸笔,磨好墨。
嘿,这小家伙还真的怕我赖账,我堂堂史家二公子,哎……我的心,不行了,又疼了。
方慕认真地把纸和笔递了过去,史书远不得已,接过纸,潇洒地刷刷几笔,非常漂亮的楷体字跃然纸上,都可以供士子们观瞻,可惜,这是字据。
落款签名,一式两份。
史书远把其中一份递给方慕。
方慕拒绝,接过两份,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
完毕,把其中一份交给史书远,其中一份自留,认真道:
“你如果不给,我会把后面那首新体诗公布出来,说是你写的。”
堂堂史家二公子……心又疼了。
但用诗威胁人还真少见,尤其新体诗。
这个时代传颂的多半仍是旧乐府诗,新体诗很少,这小家伙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新体诗,还用新体诗威胁自己,倒新奇。
好奇心下,史书远打开了自己那份,只见上面果然留有一首笔迹稚嫩的诗。
卧春
暗梅幽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