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尽的冷意。这寒冷仿佛来自于恐惧的来源——深渊,正一丝一毫腐蚀着徐青朴花费几十年所建立起来那强大的自信。
霍贻常静静地看着眼前三名老者,他内心的平静甚至出乎徐青朴的意料之外。因为就在刚才,意瞳空被吓得精神恍惚,一时之间直不起腰来。
徐青朴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眼前的三名老者无一不是江湖之中老一辈的强者。徐青朴深深知道,数十年以前,这个江湖,曾是它们的天下!
红发老者右手微抬,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打破了维持已久的沉寂。徐青朴警惕地握紧手中的长剑,凌厉的眼芒在三名老者身上转来转去,就像快要将他们的内心看透。黑衣老者似乎是这三名老者中的首领,他对于红发老者的举动并没有感到不合适,反而略显配合地将拦在红发老者身前的右手放下。
“你们会后悔的!”刚才的惊惧在徐青朴的脸上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像强者对于弱者散发的邪笑,亦像被囚禁多年最终释放的得意。这笑容就像一柄未开锋的剑,沉重却有力地叩击在黑衣老者的心上。
“你还有什么秘密?”黑衣老者的心境很快就恢复到波澜不惊,尽管徐青朴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但他相信君不妖tí gòng的情报。这一切的自信,只因那封写在发黄的羊皮纸上的几个平复人心的字。写字之人,是黑衣老者一生唯一一名敬仰之人,江湖中一名能够书写chuán qí的强者!
“我没信心能够在你们手中离开,但有一个人可以!”徐青朴的笑容始终没有散去,看向三名老者的眼神转变成为像在看三名无知的孩童。
“唰——”
徐青朴手中的剑缓缓落下,沉重地插进泥土之中。就在长剑半个剑身没入泥土中时,三名老者脸色变了!
其中,白发老者与黑衣老者相视一眼,仿佛在确定着什么不敢确信的东西,但他们心中所想,的确成为了事实!
“是他!”红发老者资历比起另两名老者略逊几筹,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另两名老者心中最大的忌惮,“想不到,闭关三年,刚出关就得面临这么大的考验!”
霍贻常也笑了,笑容诡异。他知道徐青朴笑容背后的巨大把握,因为他来了!
寒风瑟瑟,将林间的枯枝败叶卷到半空,打着一阵又一阵的螺旋,寒风无孔不入,从三名老者的皮肤中直刺入他们的灵魂。强大的劲风使他们的内力在体内翻滚,直至沸腾。黑衣老者实力还算强,硬忍着支撑起他颤抖的身躯。而其他两名老者就没有这么轻松了。红发老者的身体软倒了下去,气息消散,只有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寒风呼啸的空间之中扫来扫去;白发老者身躯一颤,口中激射出一几鲜血,点点装饰着落叶,凄美而妖异。他倒退几步,勉强站定。
“几名前辈人老心不老,还想掺和到江湖纷争中去,雄心的确是不减当年啊!”
雄浑的内力造成如雷般的巨大声音,将三名老者乃至徐青朴心魂一慑,险些崩溃。
白发老者的脸色很难看,那阴沉的面孔上仿佛要挤出水来。他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将目光缓缓放到身前十几丈处的地方。目光所落处,是一道空间的裂痕。裂痕之间,渐渐步出一道人影,由远到近,终于让在场之人看清了他的面貌。
那是一名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他的目光放在三名老者上时是如此的凛冽,但当他看到霍贻常时,那眼中的刚毅转而变成一抹慈爱与柔和,使得霍贻常心中一暖。
“不错,为了这部秘籍,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也敢打上我儿子的主意!”霍向阳的脸上陡生一股杀意,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杀意,而是一名强大的气之领域强者盛怒之下的狂暴杀意,杀意卷席之处,无不生机衰弱。黑衣老者一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杀意,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看来霍家主还是不让我们三个老骨头走了。”这一瞬间,白发老者似乎衰老了许多,只是他那眼眸中的冰冷还是挥之不去。红发老者见状,也干脆倚老卖老。他颤巍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中尽是沧桑。
为了生命可以舍弃尊严。霍贻常静静看着三名老者,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的背后,不知是确实可笑,还是不屑的可悲。
“霍某不敢当,只是前辈似乎太过分了!”霍向阳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忍让的意思,“今天,你们谁也不能活着离开!霍某会以最热烈的方式将你们亲自送行!”
徐青朴心中顿生一丝暗喜,他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得罪这名小少爷,否则他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三名老者收起之前的苍老。既然走不了,不妨拼个鱼死网破!三名老者各自祭出自己的wǔ qì。霍向阳始终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当黑衣老者率先动时,霍向阳也动了!
霍向阳的速度之快,快到在场所有人都只是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快速穿梭到黑衣老者身前,厉若奔雷,势不可挡。
三名老者同时出手,三把剑架在一起,盛放出一阵清风,挡住了那道闪电前进的方向。
“铮!”
三名老者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三把剑组成的强大气势在下一秒灰飞烟灭。没有人看清霍向阳的出手,只看到霍向阳的那一抹冷笑,冷漠且散发着森森寒意。霍向阳的身体还是像原来一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砰!”三名老者分别撞到三棵树上,缓缓落下,那三棵大树树身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好像差一点就要折断。树叶落下,那树干上被树叶遮挡着若隐若现的血迹,凄惨而凌厉。
黑衣老者这才明白,原来哪怕他们三人联手,组成他们自以为连天人合一的超级强者都难以击溃的剑阵,能够抵挡霍向阳的攻击,但他错了,错的是那样惨烈。秋风在黑衣老者脸上刮过,他感到格外凄凉。因为他的一个念头使他将自己以及自己的两个兄弟埋葬在了这片树林。
霍向阳冷然看着这一切,若事外之人。他凝视许久,而后缓缓抬起右手,就好像之前从没有出手一样。霍贻常和意瞳空没有注意,但徐青朴注意到了。徐青朴不仅注意到了霍向阳突然抬起的右手,还注意到了霍向阳手中陡然射出的三道寒芒!
“唰唰唰!”
三名老者的眉心各出现一个筷子头大小的血孔。黑衣老者的眼神慢慢涣散,不甘地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