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的情绪稍微稳定了点,医师说过等一下她的母亲会回光返照,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看到自己这样。
“我要实现她最后的愿望。”林檀目光炯炯,坚定地说道。
奚凛彻问道:“伯母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她希望我能有个好的归宿,我需要你帮忙。”林檀噙着泪水,看着奚凛彻。
“我……我怎么帮?这种忙我帮不了呀。”奚凛彻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不敢看林檀的眼睛。
“难道只是假装的你都不愿意帮忙吗?呵呵,是我自作多情了。”林檀自嘲一笑,又看着自己的母亲。
奚凛彻急了,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林檀还是有些气愤,语气不太好。
“因为我只有四岁呀,你看我这样子,说我是好归宿有人会信么?”奚凛彻苦笑道。
林檀这才想起奚凛彻是个四岁的小孩子,看了看奚凛彻矮小的身体,脸色微红,嗫嚅道:“对……对不起,我都给忘了。”
林檀的脸色又晦暗了,“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母亲,如果你不行,那么我真的就只能让母亲失望了。”
看着又要哭出来的林檀,奚凛彻安慰说道:“别难过,我想想办法。”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林檀擦了擦泪水,直直地看着奚凛彻。
“有了!”奚凛彻灵机一动,跑回到冰魄身边问道:“师父,你有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人的体型?我想改成十五六岁的样子。”
冰魄说道:“我不知道你十五六岁应该是什么样子,无法完成。”
奚凛彻只好跑出去找奚明正了,在院子里,奚明正坐在石凳上无聊地看着一丛牡丹。
“四叔,你有没有办法改变我的体型,我想变成十五六岁的样子。”奚凛彻扯了扯奚明正的长袖,急急说道。
奚明正看了他一眼,问道:“可以是可以,你要干嘛?”
“难道你想……”奚明正脸色一黑,以一种看sè láng的眼神看着奚凛彻。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奚凛彻瞪了自己这个老不正经的四叔一眼,把林檀的诉求告诉了奚明正。
奚明正点点头,说道:“这个忙自然要帮,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有孝心的孩子了。”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奚凛彻。
“我难道不孝顺么?我对你们这么好……”奚凛彻不服气地说道。
奚明正心想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那叫对我们好?你把我们哥几个的老婆都抢走,我们身为她们的夫君连手都不能牵一下!还经常无事生非,害我们跪了多少次黑搓衣板!
纵使有千般语言,在这一刻奚明正也说不出口,只是轻蔑地瞪了奚凛彻一眼,“我懒得跟你讲!”
奚凛彻微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看着林奚明正,“你竟然敢凶我?我要回家告诉我四娘……”
奚明正脸色大变,“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别回去说,我现在就帮你……”
奚凛彻这才得意一笑,眼眶瞬间恢复正常,变脸速度之快让奚明正咋舌。
奚明正有苦难言,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迅速勾勒了一个少年轮廓,一个没有脸的白色光人成型了。
看着奚凛彻艳羡的样子,奚明正得意地说道:“现在知道我们修炼者的厉害了么?”
“该怎么做?”奚凛彻收起艳羡,冷冷说道。
奚明正介绍道,“这是根据你父亲当年的样子改的形象,你只需要触摸这个光人就可以和他暂时融合,等下我再把你取出来就好。”
奚凛彻刚想走进就被奚明正喝止,奚凛彻翻翻白眼说道:“到底靠不靠谱啊?”
奚明正心里暗道一声白眼狼,面目含笑道:“应该给他套上一件衣服,不然你想耍liú máng啊?”
说着从空晶里取出一套玄衣,迅速给光人穿了起来。
等到连鞋子都穿好之后,一个身材欣长的少年就出现了。当然,头部还是一个白光凝成的头。
“进去吧,”奚明正说道。
奚凛彻缓缓触碰了一下光人,瞬间身体化作一道白光注入光人体内。下一瞬间,光人头部白光灼灼,一颗青春美男子的头部取代了光头。
“真的好神奇!”奚凛彻看着“长大后”的双手,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却能通过身体来感知外界的变化。
“试着huó dòng一下,免得等下出丑。”奚明正觉得有些别扭,不想看他。
奚凛彻如言真的在院子里缓缓走动,觉得自己和这个假身体越来越契合,能够完全控制了。
“这身体改变的只是体型,别指望做什么坏事!”奚明正看了一眼奚凛彻的下体部位,好心提醒了一下。
“老色鬼!我能是那种人么?”奚凛彻不屑地翻翻白眼。
然后又换上一副笑脸,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走了。
“还不是个小屁孩?我老婆随时打你屁股,神气什么呀?”奚明正看着奚凛彻的背影,不悦地哼道。
奚凛彻一走进房间还没等他说一句话就被一柄冰雪凝成的长剑顶住喉咙。
“师……师父,是我呀,我是小彻……”奚凛彻咽了一口唾沫,脖子处传来的冰寒让他毛骨悚然。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不要碰我,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冰魄淡淡说道。
“不碰不碰,我这个人最老实了。”奚凛彻信誓旦旦地说道。
“去吧。”冰魄说道。
奚凛彻这才走到床边,碰了碰林檀的肩膀。
“啊!”林檀惊叫一声,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你是奚凛彻?”
“对呀,帅吧?”奚凛彻得意洋洋地回答。
“臭美!”林檀微嗔,“不过还真的是很好看哩。”
奚凛彻耸耸眉,温柔说道:“等下我就这样搂着你,伯母就会安心了。”
“你能……不抱我么?”林檀有些迟疑。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奚凛彻神色悲戚。
“不是不是!”林檀急忙摆手,突然又看到奚凛彻眼中的狡黠,才发觉自己说话有问题了。
“讨厌!”林檀轻轻一拳捶在奚凛彻胸口,脸色羞红地娇嗔。
檀母正好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虚弱地问道:“檀儿,他是谁呀?”
林檀回过神拉住自己母亲的手,说道:“他就是那个带我们来这里的人,他就是……”
林檀脸色羞红,却让檀母露出了笑容。檀母亲切地看着奚凛彻,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奚凛彻,伯母,我是真心喜欢您女儿的,请您成全。”奚凛彻虽然被这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开口说道。
“嗯,我觉得你配得上我的女儿,不过你们还小,等过几年再……”檀母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奚凛彻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拍着胸口保证道:“您放心,在她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前,我绝不会欺负她的。”
少女的羞涩暂时击退了,略带娇羞地瞪了奚凛彻一眼,这才看着自己母亲说道:“我们会幸福的,您放心吧。”
檀母笑容更浓郁了,又看着奚凛彻眼神殷切地说道:“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受任何委屈,不要辜负她。”
“我会的。”奚凛彻神情地看着林檀,再次说道:“我一定会永远保护她的。”
林檀泪光闪烁,看着脸色又变得黯淡的母亲,声音颤抖,“娘,您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檀母挤出一个虚弱地笑容,说道:“娘离开你,娘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们,看着你们结婚生子,看着你们永远幸福。”
奚凛彻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哽咽道:“娘,您安心吧。”
看着泪流不止的林檀,檀母说道:“檀儿,不要哭,要笑,娘的檀儿笑起来最好看了……答应娘,以后也要一直笑着。”
林檀匆忙擦干眼泪,挤出了一个笑容。
檀母的眼神也黯淡下来了,“乖孩子,要……永远……幸福……”
这个可怜的人终于走完了苦难的一生,幸好,结尾时她的心是幸福而又甜蜜的……
林檀继续保持着笑容,“要笑……母亲告诉我要笑……”
过了一会儿,林檀伏在自己母亲的身体上泪流满面。
“可是……我为什么会忍不住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