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之妄梦》 第1章 阴冰阳火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呀？”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大路上，他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没有睡够呢。

    女孩抱着弟弟轻声安抚，“小彻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过会就带你回家睡觉觉。”

    看着四周昏暗的天空，还有渐渐升起的晨雾，男孩忍不住撅起了小嘴。

    “那小彻要给姐姐àn mó，好不好嘛～”男孩笑嘻嘻地提出要求。

    女孩怎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àn mó”是什么意思？她轻轻啐道：“小sè láng，前几天不是才按过么？”想起以前的经历，饶是她也忍不住脸颊绯红。

    但见到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又不忍心了，“好啦，只要你乖乖听话，等会去了随便你怎么弄。”

    男孩这才收起了不满的神情，先在姐姐的红唇处亲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姐姐身上。

    女孩身后又跟随着三个美丽小女孩，空灵妩媚各有胜场，此时的她们收起了以往自由散漫的样子。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奚家三少爷奚凛彻确定纳元目标的日子。

    她们走在一条青石大道，青石大道又联通着无数弯曲的小路，大道两旁栽种着挺拔的白杨。错落有致的高楼小院则只是在晨雾中露出了淡淡的轮廓。

    她们要去的是中心广场，一个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

    奚家是梦境的主导者，管理者，拥有者。自从炎玄奚晋炎开家立足此地已经过了万年时光，奚家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长足发展已经根深蒂固。它不经营任何产业，只是收入高底不一的税收来维持家族运转，同时为纳税者tí gòng有效的保护。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不难，难的是有尊严的生存！在混乱的东境，一个庞大的家族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消亡。同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也可能一跃而起，成为一方霸主。这过程中，要有多少腥风血雨，阴谋苟且？

    在凶虐的北境，无数兽族瓜分了广袤的土地。它们信奉绝对的力量，一切脆弱在那里都无法立足。要是你不够强，你的族人可能会被吞食一空。

    在死寂的西境，除之不净的死气能让任何生物埋骨在此，无边的土地不知埋藏了多少陨落的超级宗派。至今无人居住，因为住在那里的人都死了。

    在蛮荒的南境，如沙砾般繁多的毒虫猛兽都能让人望而却步，何况还有异族蛮人的威胁？

    至于陆地之外的海洋就不用多说了，凶涛恶浪肆虐，未知而又强大的海兽镇守着通向远方的航线。

    相比于这些地方，梦境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至少人的地位要比畜生高。

    ……

    中心广场

    原本空旷寂寥的广场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一位眉发皆白却又面如冠玉的男子身前站立着四对夫妻，都是一言不发，肃穆得落针可闻。

    俊美男子名为奚云霆，乃是当代奚家家主。号称半步踏入天玄境界的男人，是今时世间最强的四人之一。他看上去不过年方三九之数，实际上已经活了快一百年了。

    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大儿子奚湮空，纳取雷元。儿媳龙音，纳风元。

    二儿子奚湮辉，纳取冰元。儿媳右心，同时也是奚云霆的亲外甥女，纳冰元。

    三儿子奚明则，纳取水元。儿媳景涵，纳取火元。

    四儿子奚明正，纳取火元，儿媳樊夜晨，纳火元。

    奚云霆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几人，微微颔首。虽然几个儿子比起那个老东西的儿子要差一线，但也还算让他满意。

    尤其是右心夫妇，他们是奚云霆最满意的孩子，特别是生了奚凛彻这个掌上明珠后更是让老家主挑剔不起来。

    之所以说那个男孩是掌上明珠是因为他太招人喜欢了，上至奚家主母右晴初，下至一下各路女仆。甚至老家主都对这个男孩青睐有加，让他的几个老爹不疼，老娘不爱的笨儿子吃醋不已。

    “父亲，母亲在哪里呢？”次子湮辉恭敬问道。

    老家主咳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她还没起床呢。”

    “噗呲！”奚明正没有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然后收到了父亲森寒的目光……

    其余几人都是心里暗笑——老家主能震八方，却唯独镇不了右晴初。他一生铁血无情，却唯独愿意为了妻子一次次妥协迁就，让女人们不由得羡慕起了那个好命的女人，事实上已经有很多女人羡慕嫉妒恨过了。

    “彻儿快到了吧。”老家主嘴角洋溢起了温柔的笑容，看着广场的一个方向。

    “爷爷！”浓雾中，有人高声呼唤。

    老家主的笑容越加浓郁了，他轻轻挥手，驱散广场上的雾气，视线变得清晰了。

    远处有几个人正慢慢走来，奚凛彻则在姐姐怀里向爷爷挥手呼唤。

    奚云霆疾步上前，从女孩手里抱过了奚凛彻，眼中满是无法藏匿的宠溺。奚凛彻也很喜爱自己的爷爷，轻轻在爷爷的脸颊处亲了一口。

    奚凛彻的亲爹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神色复杂，明明就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不亲自己呢？

    说起来奚凛彻还闹过笑话的，他更小的时候刚学会说话。第一次正式和爷爷见面第一声竟然喊的是爷爷姐姐，让奚云霆哭笑不得。

    “彻儿，今天有大事发生，你要乖乖的哦。”奚云霆神秘兮兮地说道，成功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

    “嗯”，奚凛彻乖乖点头。

    他的乖巧只是对于一部分人适用，包括他的几个宝贝姐姐，四位娘亲，爷爷奶奶。至于他的父亲和几个叔叔以及哥哥就算了吧，不整他们只说明他那天心情好。

    奚云霆对女孩点头示意，然后抱着奚凛彻走向广场中心的祭坛。

    祭坛基座呈现白色，火光照耀下散发出如玉的光华。同样材质的护栏半包围着一根黑色的圆形柱子，柱子上有一颗漆黑的圆球，被龙凤浮雕固定。

    奚云霆神情肃穆，抱着奚凛彻走上祭坛，站在圆柱之后俯视祭坛前方的人群。

    “诸位，”奚云霆声如洪钟：“今天是我族第二百代子孙奚凛彻定元之日，在这里我们祝愿他武运昌盛。”

    祭坛下的每个人都认真鼓掌，这里没有外人观礼，只有本家的人。奚家一向人丁稀薄，在加上不能纳妾的不成文规定让得每一代子孙最多只有那么五六个。而且其中有人一定会丧子，或者不能生育，甚至有几次奚家都是一脉单传。

    人体不具备任何有修炼意义的元素，只能从外界摄取有价值的元素为基础开始修炼。而其中因人而异，人们适合纳取的元素不一样，只有跟据体质来选取最合适的元素。确定修炼元素的仪式在大家族中普遍具有，更有甚者将其视为能否入族谱的依据——修炼天赋也会同时显现。

    在无上世界，天赋在大多数时候都决定了一个人的前途，因此所有人都看中它。尤其是大家族里，天赋决定了一个人最基本的地位。如果你天赋差，那么你将被视为浪费资源的废物，就算你的父亲是族长，你也只是一个奴仆都可以随意欺辱的蝼蚁。

    然而在奚家从未出现过这类情况，历代奚家子孙的修炼天赋都是最高等的层次。决定你是否得宠的反而是心性，品德这些不被看中的东西。如果你天赋殊异，那么将成为奚家少主，在十五岁chéng rén礼后就有调动武装对外征战的权利。

    即便最强大的人也无法精准确定一个人的价值，因此他们需要一颗方寸石才能服众。只要将被测试者的手放在圆石之上即可自动测试，误差极小。

    万事俱备，奚云霆谨慎地拿起奚凛彻的左手放在圆石之上，等待结果。祭坛下的奚湮辉等人屏住了呼吸，这一刻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最低等的天赋表现是在圆球中出现一道黯淡的光线，如果光线越多则是天赋越好。但即使如此，也只是最下层次的天赋。

    中层次的最次表现是一条明亮的光线，仅仅是这么一条就比低层次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同样是光线越多越好。

    高等级的是整个圆球都被光填满，放射出明亮的光芒。

    再高一等能够光线外放，最好的是放射出一道光柱。这样的天赋在梦境的几个大家族都不多见，只有奚家将其定为最下等的天赋。

    在奚家中等层次的天赋是能让光柱通天穿云，这是寻常家族想都不敢想的事。

    高等天赋则是能引起通天光柱的同时引来该元素bào dòng，形成异像。奚云霆，正是这种天赋，被誉为千年一遇的奇才。

    奚云霆定元那天，一道银色光柱冲天而起，形成了覆盖半个梦境的雷暴天气。暴雨如注，与雨同时落下的是他父亲激动的泪水。

    银色是雷，红色是火，白色是冰，蓝色是水，青色是风，灰色是影。

    现在就是结果揭晓的一刻了。在那道白色光芒涌出的时候，尽管奚云霆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刺伤了眼睛。

    天，变了。

    在那道光攀升到天际的一瞬间，细小的雪片随之落下。那是空气中的雾气瞬间凝固形成的。在它抵达天空中心时，四周的墨云向四方扩散，像石块激起的涟漪。随后云层径直掉落——它们也被凝固了。

    在北梦的一座寒山之上，一位蒙面的白发女子看着那道光柱，所有所思。

    北境的兽族，南境的蛮夷，东境的人类，包括梦境的民众都在看着这道光柱。

    “看呐，夫君，那会是你么？”一位身穿黑色华服的俊美男子举起右手，仿佛想把光柱握在手心，但他的声音却像个妖娆的měi nǚ。

    奚凛彻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从自己手边投射出的光芒，他忽然抽回左手，将右手放在上面。光柱瞬间消失，片刻后，一道声势毫不弱于刚才的火红色光柱将其取而代之，刚凝固的雪片又再次升腾，太阳正好升起，空中升腾的白气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绚丽如彩霞般的光芒。

    “阴冰阳火，天玄圣体。”奚云霆喃喃自语，灼热的目光丝毫不逊色于竖立于天地间的火红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