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的意识,一直在一片混沌中沉浮,伴随着无边无际,无时无刻的疼痛。
他感受不到时间,也感受不到空间。若不是他的意识,被他一点心力包裹着,让他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是谁,又为什么在此,可能他将会永远这样,直至死去。
一片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龙霄浑浑噩噩的意识,似乎终于看到了一束光亮。
黑暗中的那束光,就仿佛是海岸上的灯塔。龙霄那缕意识本能的便想要向着它扑过去。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继续向前走,不要看它……”
“继续向前走,不要看它……”
声音一遍又一遍,最终,龙霄的意识蓦然清醒了过来,而原本因为混沌的意识而麻木的痛感,这一瞬也变得强烈。
“又遇到了这么一团光,这应该,是第九次了吧!”
龙霄有些迷茫地苦笑,静静等在原地,内心却已毫无波澜。
原来,龙霄刚滴上那滴麒麟血时,意识就被吸入了这片仿佛永夜般的空间。
“终于,汝来到了这里……”
一个仿佛来自亘古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你……你是谁?”
龙霄自然震惊,这应该是自己的体内啊,或者是自己的脑海里,可是,这是哪儿……
“吾之术不可长久,便长话短说了!”
“这滴血,是吾刻意为汝而留。原本,汝会得圣兽麒麟之血。吾,将吾之血,隔着时空送与汝。”
“原本,汝只需承受痛楚,意志坚强,便可通过考验。吾,将之更改,汝需于此寂灭空间,自寻出口。”
“吾之血,为麒麟皇血,妙用无穷,自需更高考验方可得。”
“与汝之提示:数九为极,道一而终!周而复始,寂灭封神。”
最后一字的回音久久荡于这片空间里,再无后话。
“喂?喂喂?你这就走了?说点儿我能明白的啊……”
随后,只剩下自己的声音在此回荡……同时,原本消失的痛楚再度袭来,龙霄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这……么没人性……的考验,那宝物……我不要了成吗?”
“喂……还有人在吗?”
“……”
嚷嚷了半天,龙霄仿佛认命般,终于开始去理解,那个声音留下的提示。
“数九为极,这个不难理解。这道一而终什么意思?第一条路才能走到终点?可是这儿也没有道啊!嗯?”
龙霄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对啊,路本来就不是自然存在的,走过的,才叫路……那么我的路……”
沉吟至此,龙霄闭上了眼睛,分出一丝心力,去追寻冥冥中的那一丝感应。
忽然,他像是找准了方向一样,猛地睁开了眼,淡金色光芒一闪而没。
“就是这个方向了!”
低喝一声后,龙霄开始向着自己选定的方向踏步走去。
随后,在他忍着疼痛,与寂寞,不知走了多久后。就在意识仿佛就要湮灭时,那第一次的光亮出现了,但是却不在龙霄选定的那个方向。
然而,已经不知过去多久,甚至自身痛觉都开始麻木的龙霄,早已经对自己“道一而终”的理解产生了怀疑。而此刻,更是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方向,如飞蛾扑火般奔向了光芒。
在触碰到那光芒的一瞬间,龙霄仿佛蓦然清醒,重新变得清晰的痛感,重归黑暗的空间。他明白,自己失败了。
“九为极数,道一而终!周而复始,寂灭封神。”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龙霄眼神微凝。
“九为极,是说,我一共有九次机会么?”
原本眼中已涌现绝望的龙霄,仿佛抓住了一丝曙光。重新又打起精神,抽出一丝心力,按照自己的感觉认定一个方向,蹒跚而去。
这一次,仍是不知多久以后,在他又陷入浑浑噩噩之际,光芒乍现。
而就在龙霄本能地想要去靠近时,一声惊雷般的声音炸响在其心间。
“别靠近它……”
“别靠近它……”
龙霄蓦然惊醒,意识从茫然中挣脱,看到远处的光芒,冷汗直流。
实际上,那个声音,就是龙霄自己在意识将要麻木时,以心力封存在自己脑海。他猜测,那光芒一定会在自己无意识才会显现。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而此时,在龙霄清醒的那一刻,光芒骤然消失,化为了一丝奇异的符纹,飘入了龙霄的体内,同时……
“数九为极,皇者之数。七为下等,觉麟纹;八为中等,觉圣麟纹;九为极,觉皇麟纹……”
一道声音缥缈响起,恍惚间能辨认出,就是最初的那个声音。当然,龙霄没再抱有什么侥幸之心,却是在有了一次经验后,稍有从容地再往前行。
就这样,一直一直地往前走,一直一直地遇到光。而且,龙霄显然是低估了考验的难度,在第三次遇到光芒时,终究是没能叫醒自己。那一刻,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累计的两道光芒所化的东西,消散了。而且,他也能明白,自己的九次机会,已去其二。
再之后,又是重复的一幕,不过龙霄变得更为谨慎,更为专注。
就这样,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仿佛已经过了不知多久的岁月里,龙霄终于,在这九为极的最后一次机会里,得到了这九为极的最后一道符纹。
龙霄从容地站在原地,即使是自己的心力已然所剩无几,即便是正承受的痛苦依旧,他却岿然不动,仿佛亘古永存。
忽然,前方的黑暗中,开始聚集起道道符文,好像是某种阵法一样。符文飞舞间,组成了一道散发着蒙蒙微光的门。
“恭喜,汝终于通过了考验,获吾之认可,可得皇麟纹。归去吧!吾会告诉他们,汝之试炼,已通过……”
龙霄听着这个声音,却并没有动作,仍旧平静地站在那里。
声音安静,龙霄不动,气氛诡异……
就是这么诡异的气氛下,安静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龙霄都开始在想:mèi mèi的腿应该早就康复了吧!她床上那件裙子一定非常漂亮。战天也应该早就发现自己的异常,是因为这个所谓皇兽的家伙太强大,导致战天也进不来吗?
某一刻,光门终于开始消散,速度却十分缓慢,感觉只要在其未消散完全之前,都还能通过这道门回到原来的世界。然而龙霄,无动于衷,因为他相信自己,这不知多久,发掘出来的自己智力20点满应有的智商,和强无敌的判断力。
光门终究消散,最后一刻,轰然炸裂,片片符文纷飞。那一瞬间刺目的光芒,龙霄不自觉地闭上了眼。随后,传来的一道渺渺之音……
“汝之道,很好……这最后一量劫,乾坤是生是灭,皆系于汝之身了!”
声音渐渐远去,龙霄似乎也渐渐能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庭院中的荒神们,一个个都是一脸见鬼的模样,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那个,缓缓睁开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