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真诚道:“大恩不言谢。郁师兄,这一次真的多谢你了。不过我应该怎么跟你进地牢呢?”
郁鹏昌笑道:“很简单。你到时候换上一套听榭轩弟子的服装,然后装扮成我的师弟,到时候我带着你进地牢。听榭轩弟子数以万计,那些守卫自然不可能认识每一个听榭轩弟子,因此被发现的几率很小。”
叶空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接下来我就在你这叨唠一天,晚上在和你一起进入地牢。”
郁鹏昌笑道:“没问题,在我这你不用拘束,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顿了顿,郁鹏昌突然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忘了。叶空,你在这休息,我出去一趟。”
叶空好奇道:“怎么?郁师兄,难道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郁鹏昌笑着解释道:“这倒不是。我是打算现在去地牢看看,因为我偶尔也在地牢当值,所以认识不少人。我去问问今晚是谁当值,如果是我的熟人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叶空恍然大悟,旋即抱拳道:“那就有劳郁师兄了。”
郁鹏昌随意的摆摆手,爽快笑道:“没事没事,小事一桩而已。叶空,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打探去。”
说完郁鹏昌也不等叶空开口,就立刻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显然是准备去地牢那边打探消息去了。
看到一瞬间就跑的没有踪影的郁鹏昌,叶空无奈一笑,心中总感觉有些别扭。因为郁鹏昌身材修长,容貌帅气,如果站在那,毫无疑问一副翩翩君子的形态。可是在叶空与他交谈的过程中,叶空发现郁鹏昌的举动与翩翩君子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真的相差太远了。
对于郁鹏昌的这种性格举止,叶空心中有点似曾相识,紧接着神色一动,瞬间明白了原由。原来郁鹏昌的行为举止和居埠很像,虽然没有居埠那么明显,但是也差不了多少。看来郁鹏昌说他与居埠关系莫逆应该是真的,毕竟脾气秉性这么相像。叶空心中一笑。
郁鹏昌这一去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叶空也没闲着,直接在郁鹏昌的住处打坐修炼了一天。
郁鹏昌回来后,显然神色很是激动,欣喜道:“叶空,告诉你个好消息。”
叶空闻言,笑道:“看你的神态,应该收获很大啊。”
郁鹏昌笑道:“哈哈哈。你说的不错。今天上午我出去打探,虽然当时值班的是一个我们讨厌的家伙,这让我很不爽。但却意外发现今晚值班的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后来下午我请他喝了个痛快,最终让他同意我今晚带一位师弟进地牢探望林幻羽。”
叶空闻言,脸上一喜,道:“还真是好消息,多谢郁师兄。”
郁鹏昌摆摆手,旋即拿出一套听榭轩普通弟子的衣服交给叶空,道:“这个给你,你赶紧换好,然后我们就出发去地牢。”
叶空闻言心中一喜,自然不会再耽搁,迅速换好衣服后,然后便跟着郁鹏昌朝地牢走去。
来到地牢入口,郁鹏昌上前一步,捶了捶那名守卫的胸口,笑道:“我来了。”
那名守卫身材魁梧,非常壮实,有点像居埠。看其神态,有些憨厚,性格和居埠、郁鹏昌有点相像,难怪会和郁鹏昌成为好朋友。
壮汉回了两拳,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郁鹏昌笑道:“早点来早点结束嘛。”
壮汉笑了笑,随即看向叶空,打量一番后问道:“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要来见林幻羽的师弟。”
郁鹏昌点点头,大大咧咧道:“就是他。”
叶空见状,差点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郁鹏昌居然说是自己要见大师兄,这让叶空很是紧张,同时也很无奈,对郁鹏昌的粗神经是真的毫无办法。
壮汉并没有看先叶空细微的神色变化,伸手拍了拍叶空的肩膀,笑道:“这位师弟,今晚有劳你了。你可一定要说服那林幻羽,不然他一直待在地牢也不是个事啊,要是被苍云阁知道,总归会有点麻烦。”
叶空闻言心中顿时无语,他没想到大师兄不愿离开却是让听榭轩弟子很是头疼,朝壮汉点了点头,淡笑道:“师兄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壮汉顿时大笑几声,随即推开了大门,道:“好了,你们进去吧。老郁,你应该知道林幻羽关押在哪,你就带这位师弟过去吧。”
郁鹏昌笑道:“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说完郁鹏昌便带着叶空进入了地牢。
走在地牢中,叶空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想来,地牢应该是非常严肃危险的地方,地牢的守卫应该是神情严肃,做事一丝不苟。可是无论是郁鹏昌和刚才的那个壮汉,都完全没有这种气质。这让叶空有些不能理解。
似乎看出了叶空的疑惑,郁鹏昌一边前进一边问道:“叶空,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像地牢的守卫?”
叶空回道:“确实有点不明白。”
郁鹏昌笑着解释道:“地牢守卫自然是神情严肃、认真负责,同时还有些冷漠。只不过这只是旧地牢,即将被废弃。里面也只关押着林幻羽和梦瑶。本来这间地牢已经被封了,只不过黄副轩主临时将梦瑶和林幻羽抓到了听榭轩,但是又不可能将林幻羽关入真正的地牢,所以才临时决定将他和梦瑶一起关在这旧地牢,然后派遣几名弟子看守。”
叶空心中了然,道:“也就是说你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地牢守卫。但是你们戒备如此松散,就不怕我大师兄和梦瑶逃出来吗?”
郁鹏昌笑道:“如果林幻羽愿意离开,我们巴不得他走呢,所以自然不担心他了。但是梦瑶则不一样,她被关押在特殊的囚牢中,钥匙在黄副轩主手中,根本逃不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林幻羽没有带梦瑶逃走的原因。因为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救不出梦瑶,自然也就逃不出听榭轩。”
叶空闻言顿时眉头一皱,现在看来问题似乎有些棘手。不过叶空也没说什么,而是准备先见到林幻羽再说。
一路上,叶空发现郁鹏昌所言不假,因为四周的囚牢里都是空的,而且看样子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关押犯人了。见状,叶空心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显然是个好消息,毕竟如果是看守森严的地牢,想要从中救人基本上不可能。
很快,在郁鹏昌的带领下,叶空终于找到了林幻羽以及梦瑶。
叶空发现梦瑶的牢门紧紧关着,整座囚牢乃由黑金玄铁打造而成,坚不可摧,非超脱强者不可强行摧毁。这种囚牢叶空曾经见过,当初在古武宗,季俊豪就是被这样的囚牢关押了整整十二年。
至于林幻羽,则要随意的多。甚至林幻羽那座囚牢的门都没关,显然是任由林幻羽何时离开。可是林幻羽因为梦瑶的原因不愿独自离开,所以即使他明知道通行无阻,也依旧待在自己那座囚牢之中。
二十一年没见了,叶空看到大师兄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眼眶都微微湿润。过了二十一年,林幻羽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却明显有了些许变化。以前的林幻羽意气风发,淡然温和,现在的他身上流露出了一丝历尽沧桑的成熟气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隐含在剑鞘中的锋芒,反而更加的沉稳睿智。
叶空顾不上郁鹏昌,瞬间冲入了囚牢中,来到林幻羽身旁,声音有些哽咽道:“大师兄,我终于见到你了。”
叶空五岁时被外出游历的谢铖带回苍云阁,后来谢铖没有空照顾叶空,就让林幻羽照顾他。所以叶空是林幻羽带大的,在叶空心中,林幻羽和谢铖都是他最亲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
二十一年的时间对修者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基本上闭关一次就差不多过去了。但是叶空不一样,他现在才接近四十岁,二十一年的时间占据了他生命中一半的时间,因此对于时间的流逝感触自然极其深刻。
林幻羽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听榭轩地牢看到叶空,顿时神色又惊又喜同时还很担忧,连忙询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也被抓了?”
叶空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是我得知你被关押在听榭轩,然后就来了。后来碰到了郁兄,他带我进来的。”
林幻羽点点头,松了口气,随即仔细打量了下叶空,感慨道:“二十一年没见了,小师弟,你也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了。我还真怕你会偷偷潜入听榭轩然后劫狱呢。”
叶空闻言顿时尴尬不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笑道:“本来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原本在一旁默默无声的郁鹏昌和梦瑶听到叶空和林幻羽的对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郁鹏昌心中很郁闷,他没想到叶空居然还真的打着劫狱的想法。至于梦瑶,则完全是看热闹而已。
林幻羽闻言,脸上神色一愣,紧接着很是无语的看着叶空,无奈道:“都已经过去二十一年,你怎么还这么毛躁。”
叶空争辩道:“谁让他们把你抓进来了。”
叶空已经四十岁了,在修炼界,这一年龄还是少年,毕竟那些老辈修者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岁,叶空的年龄连他们的零头都算不上。而经过多番历练,叶空虽然还年轻,但是却已经很成熟稳重了,与无情、墨轩、灵萝、冷月、张诗琪等人相处时叶空表现的成熟稳重。但是在谢铖和林幻羽勉强,叶空恢复了小时候的心性,就像还没长大的孩子。
郁鹏昌看着与自己白天所见完全不一样的叶空,只感觉到一阵苦笑与无奈,旋即笑道:“叶空,林幻羽,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说完郁鹏昌便直接出去了,留下叶空在这。
叶空疑惑道:“大师兄,你和郁师兄很熟啊。”
林幻羽看着郁鹏昌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解释道:“本来我也不认识他。后来我和梦瑶被关押在这时,才认识他。我没什么事,如果我想要离开,他们不会阻拦,所以他们对我还是比较客气的。但是梦瑶毕竟是罗刹一族,所以难免会接受审问。而梦瑶又不怎么配合,所以有几次听榭轩的弟子想要动刑。”
“我虽然想要阻止但却无能为力。这时郁鹏昌出现了,每一次都是他出现及时拦下了那些听榭轩弟子,所以梦瑶才没有受到刑罚。后来我询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说你和一个叫居埠的人是朋友,而我是你大师兄,所以才会帮我。看来,最终还是多亏了你啊,小师弟。”
叶空没想到郁鹏昌暗中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仅仅只是因为他和居埠是朋友。看来郁鹏昌应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叶空心中对郁鹏昌愈发感激了。
林幻羽询问道:“小师弟,师父怎么样了?还有其他师弟师妹如何了?”
叶空解释道:“大师兄,你别担心。师父之前回过一次苍云阁,只不过当时我在闭关没有见到,不过想来肯定没危险。至于其他师兄师姐,都在苍云阁。现在蓝天宫的事情都是三师兄在管理。”
林幻羽点点头,旋即脸色露出了一丝惭愧,叹道:“唉,我身为大师兄,却没有帮师父管理好蓝天宫,反而要劳累三师弟,我愧对师父愧对你们。”
叶空连忙安慰道:“大师兄,你不用感到对不起。你下山也是为了师父嘛,如果不是你,师父也许真的被那女罗刹给杀死了。至于蓝天宫的事情,三师兄在管理,他肯定能立即你的。再者说了,你帮师父管理蓝天宫好多年了,该休息一下了。”
林幻羽听到叶空的安慰,笑道:“还是小师弟对我好,知道为我着想。”
叶空得意笑道:“那是自然。”
顿了顿,叶空突然转身看着旁边黑金玄铁打造的囚牢中的梦瑶,接着走出了林幻羽所在的修炼,来到梦瑶身旁,看着梦瑶,脸色不善道:“你就是要刺杀我师父的女罗刹。”
梦瑶闻言,冷冷的看了叶空一眼,没有回答。
林幻羽连忙走到叶空身旁,呵斥道:“叶空,什么女罗刹,她有名字,她叫梦瑶,不准这么没礼貌。”
叶空看到林幻羽脸色不善,顿时缩了缩脖子,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师兄,你这么生气干嘛。”
林幻羽闻言,脸上神色一窒,罕见的居然没有开口,显然被叶空难住了。
叶空也没怎么在意,旋即仔仔细细的将梦瑶打量了一遍,一边大量一遍摸着下巴在沉思,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梦瑶本来对叶空毫不在意,对于叶空的大量也看的理会。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叶空居然一直认认真真的盯着她,而且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梦瑶被叶空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神色都起了鸡皮疙瘩,再也顾不得冷漠,直接怒道:“你在看什么,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了。”
叶空没有在意梦瑶的威胁,而是突然蹲了下来,与梦瑶面对面,笑道:“你真的很美,比绝大部分的měi nǚ美多了。”
梦瑶闻言顿时一阵错愕,显然不知道叶空在发什么疯,刚刚还对她言语不善,现在居然夸赞她。虽然听到叶空夸她很美,这让梦瑶心中很是欣喜,对叶空也友善了不少,但依旧勉强掩饰住内心的喜悦,强行冷漠呵斥道:“我美不美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幻羽也被叶空的举动弄得有些迷糊了,显然不明白叶空究竟想要干嘛。不过看到叶空和梦瑶关系有所缓和,林幻羽还是放心不少。
叶空继续笑道:“我大师兄也和帅气的,特别有气质,我感觉你们在一起真的很般配。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大师兄从来就没谈过恋爱,以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呢。”
叶空接下来的话让林幻羽和梦瑶尽皆神色错愕。
林幻羽反应过来,给了叶空一个爆栗,呵斥道:“小师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再胡说,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梦瑶同样神色气愤,又羞又恼,羞怒道:“叶空,你若再胡说,我……我……”
梦瑶说了半天卡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气愤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叶空和林幻羽。
叶空捂着头站了起来,抱怨道:“大师兄,你干嘛打我。”
林幻羽脸色不善道:“谁让你胡说八道。”
叶空叫屈道:“我哪胡说了。我从小是由你带大的,对你可是很了解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肯定喜欢梦瑶姐。”
林幻羽闻言,下意识的看了梦瑶一眼,随即指着叶空,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手指都在颤抖,最后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气愤的回到了自己的囚牢里。
看到林幻羽怒气冲冲的走了,叶空没有丝毫的担忧,接着再度蹲了下来,道:“梦瑶姐,你喜不喜欢我大师兄啊。我跟你说,我大师兄可优秀了,我们苍云阁不少师姐师妹都喜欢他呢,只不过他从来都对她们不假颜色。”
对于叶空打蛇上棍的称呼自己为姐姐,梦瑶罕见的没有反对,看着一脸笑意的叶空,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情绪与语调,冷淡道:“哦,你大师兄原来这么受欢迎啊。”
叶空点头道:“那是。所以我才问你啊,如果你喜欢我大师兄,那你可要抓紧了,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截胡了,那可就难办了。”
梦瑶摇摇头,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曾经刺杀了你师父,你不恨我吗?”
叶空解释道:“本来是挺恨你的,后来想想,既然连师父都愿意放了你,连他都不恨你,那我还恨你干嘛。”
梦瑶神色微变,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与焦急,道:“你怎么知道你师父不恨我?”
叶空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很明显啊。我不清楚你的实力,但是想必和大师兄差不多。以你的实力,如果师父真的想要抓你,在二十一年前,你根本就逃不掉。但是师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你离开,说明他心里其实并不怪你。”
梦瑶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轻轻叹了口气,苦涩道:“就算你师父不怪我那又如何。我与你师父有血海深仇,这是无法化解的。”
叶空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沉声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和我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
梦瑶沉默良久,才艰涩的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姑姑本来和你们的师父相爱,结果受到了你们五大派的反对。后来,你师父为了得到五大派的原谅,居然杀死了我姑姑。”
叶空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梦瑶在说谎,可是看到梦瑶那悲伤哀痛的神情,叶空便知道梦瑶说的是实话,而且看模样似乎她和她姑姑的关系很好。
梦瑶看到叶空和林幻羽尽皆沉默,心中惨然一笑,苦涩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你们师父了吧。你们走吧,我和你们是仇人,你们完全不用理会我。”
林幻羽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毕竟他跟着谢铖的时间最长,对谢铖的一些过往有了解,但是对于当年谢铖与梦瑶的姑姑梦彤之间的往事,林幻羽则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梦彤死后,谢铖便回了苍云阁,同时成为了蓝天宫的宫主。
叶空知道梦瑶没有说谎,但他同样相信自己的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思索了片刻,叶空猜测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梦瑶姐,你说的应该基本上都是真的。我师父肯定和你姑姑在一起过,而且肯定不被苍云阁接受。最后的结果也肯定是你说的那样,你姑姑去世,我师父被原谅回到苍云阁。”
“那么这期间呢。在我师父违背五大派甚至不惜反叛宗门都要和你姑姑在一起这之后,以及你姑姑去世,我师父回到苍云阁这之前,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你亲眼看见我师父杀了你姑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