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珊挽着爸爸的手臂走往地铁站的另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建在小山顶上,与地铁站大堂之间用升降机相连。这座小山叫做玉桂山,依山而建的八座公共房屋是香港最早期的公共房屋之一,因而住户基本上都是有两代或三代成员的家庭。
珊爸就在鸭脷洲大街边的一处屋苑任职物业管理经理,今晚回家路上意外碰见依依不舍的为哲与翠珊。就像绝大多数爸爸在没有预警下,忽然看到自己的乖乖女儿与陌生男孩儿言行亲匿暧昧时,总会窜起一把无名火一样,他气鼓鼓地喊住女儿,幸好翠珊醒觉而把他拉开回家。其实,还未出地铁站,珊爸心中早已平和,女儿长大了,交个异性朋友再平常不过呀,何况看上去那男孩儿挺健壮标致,也斯文有礼呢。呵呵,应该高兴,应该高兴!
虽然父女俩儿有说有笑地进入家门,但关上大门后,珊爸就正色问:“阿珊,个男仔係乜来头呢?”
正在厨房准备拿出饭菜给珊爸的妈妈一听,捧着饭菜便冲了出来:“呀?边个男仔?”
翠珊一边帮爸爸收拾下班回家的物品,一边平静地说:“佢係bj一间顶级大学附中嘅高二学生,父母都是嗰间大学好有名嘅教授,自己又是学霸,明年高考之后好可能会来香港读顶尖的三家大学之一。”说完,一手把靠在房门边玩shǒu jī又分明在偷听的弟弟拉了出来:“哈!快啲出嚟!我要拎野冲凉喇!”说完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门。其实,刚才一路跟着快要冒出火气的爸爸回家,聪明的翠珊早就盘算好了如何“灭火”。这一招果然灵验高效!
珊爸、珊妈和弟弟三人在外厅互相对望了三轮,有什么好说呢?弟弟觉得这事情炒不出什么火花,就坐到一边角落继续玩他的shǒu jī。珊妈半头雾水望着正狼吞虎咽的珊爸,不好意思打扰他,只好说:“你慢慢食啦!”
对于三百多万的香港本地工作人口来说,每天晚上六时至十时都可算作晚饭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在八时左右吃晚饭,另有一部分人会早至六时吃,还有另外一小部分人则通常会在十时才吃晚饭,珊爸就属于后面这部分。本来他可以在工作处所吃晚饭,但那样开销多一截而且还远不如老婆做的饭菜可口,也没有汤水滋润,所以他就宁愿傍晚随便吃一小点下午茶,晚饭回家享用。
一会儿,翠珊拎着换洗衣物出了房间,看到大家有些异样的目光,就微笑一下,随即进了洗手间洗澡。她一进洗手间,珊妈就马上转向珊爸,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就急忙问:“咁即係点呀?点回事者?”
珊爸把最后那口汤一饮而尽,筷子一放:“咩野回事?乜都係假嘅!自己读好书,考好wén píng试先係真,先係自己嘅。其他讲乜都冇用!”
珊妈在附近的超市做理货和收银员,家里事一向由丈夫作主。刚才翠珊提及那个男仔,刚听起来似乎不错,但听完丈夫一说就明白了头绪在哪里,马上附和道:“啱,啱!几大都要佢考好wén píng试再讲!”
翠珊洗完澡出来,珊妈便进他们自己的房间替爸爸拿了换洗的衣物出来,准备给爸爸拿去洗澡。这时,翠珊也从房间里出来,伴着洗完澡后那股清新的气味坐到爸爸近旁,张开那张暖暖的笑脸儿问:“daddy,好攰喇?使唔使冲个凉先呀?”珊爸吃完可口的晚饭,半眯着眼睛摊坐在沙发上休息,听到宝贝女儿关心体贴的话儿,再看到那张熟悉的暖暖笑脸儿,心中着实充满幸福感。
这时,珊妈也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把换洗的衣物拿给珊爸:“你个样真係好攰呀,冲个凉先啦?”
珊爸“嗯”一声长舒一口气,接过衣物进了洗手间。
珊爸一进洗手间,珊妈便扯着翠珊的手低声地说:“女阿女,个男仔有几本事都係人地嘅事,甚至到头来都可能未必关你咩野事。最紧要係你自己有本事,咁就乜情况下都饿唔亲。所以,你唔好谂咁多,几大都要考好wén píng试再讲!”
翠珊仍是那张暖暖的笑脸儿对着珊妈,非常轻松地说:“妈咪,放心啦,我明过黎明呀!而家我科科都考前五名以内,wén píng试冇有使惊呵!”
所有妈妈自古以来就天生有唠叨的权利:“总之,点都好,你点都要同我考到入港大或中大嘅医学院!”香港的家长几乎人人都将子女入读香港大学或中文大学的医学院视作最高奋斗目标,因为医生从来都旱涝保收,不管什么经济周期,只要孩子规规矩矩、勤勤恳恳正常发展,将来就容易有车有楼丰衣足食。
翠珊干脆就向妈咪诈娇:“得喇妈咪!我拎张纸同你开张期票好唔好?一定去到你想去嗰间医学院!”
这时,珊爸洗完澡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珊妈丢下一句“反正你点都要同我保证!”也跟着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珊爸已经躺到床上,看到珊妈进来估计又有话儿要唠叨,但自己却是累得不想多说,就“先发制人”:“哎呀,好攰,瞓喇,总之你要睇到实!”
珊妈一边爬上床,一边说:“得啦,我会睇实喇!”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原来出自慈禧写给她母亲的诗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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