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杂役弟子的比斗正在进行着,观战台上的真人一边看着比斗又一边浏览着方索呈上来的弟子来历hé píng生事迹。
张仲达百无聊赖地翻着名册道:“要找个好徒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这世上像我一样天赋灵根上佳,又心性率真,品格端正的人是少之又少。”
三位真人都眼观鼻耳观心,只当做没听到张仲达的话。
空气中突然变得沉闷起来,张仲达使劲地向纪晓东挤眉弄眼。
纪晓东就像刚睡醒的人一样,老半天才想到话头:“那个,不知张师兄的气运是否也过于常人?”
张仲达对纪晓东的回答感到满意,先对这气运解释道:“气运乃天地大道之一,决定着一个人的福缘和灾祸。气运越强福缘越大,一个人若是秉承了整个大世界的气运的话,出门捡到宝,打架全靠躺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然后张仲达又嘿嘿笑道:“师兄不才,在修仙的道路上多有顺坦,偶尔遭遇劫难,亦是有惊无险。然而三百年来孑然一身,一腔柔情无人知。只落得个中等气运而已。”说完还看了看若雪。
纪晓东像学生请教老师一样继续问道:“气运一道神秘莫测,我沧溟山中并未有与之相关修行典籍。师兄如何知晓自己的气运的?”
“我曾在一座仙人遗府中得到一法门,名为自在渡厄劫运经。此经可以探测到他人的气运。”张仲达顿了顿又说:“师弟师妹若是想学,可以于今夜一个一个前来我洞府中请教,师兄会手把手传授给你们的。”
蒋大容怀疑道:“你若愿意传授,此刻不正是时候?”
“大道之经,岂是随意传授,必须选一个良辰吉时,方能百无禁忌。”张仲达神色严肃。
“百无禁忌地对师妹干坏事吗?”
“你如此胡言乱语,只怕要惹得师妹不快。”张仲达唯恐不及。
若雪师妹原本对这一法门相当感兴趣,这时才反应过来。想到张仲达先前所说的手把手传授,又看见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浑身一阵颤栗,冷漠道:“我不想学。”心下已是对张仲达几乎话话不离调戏自己越发地厌恶。
“师妹天真无邪,我若不提醒,只怕要遭到你的咸猪手。”蒋大容颇有与张仲达处处针锋相对之意。
“蒋大容,你血口喷人,我要与你生死决斗,这次你不接也得接。”张仲达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
任是张仲达如何猖狂,蒋大容都是一副我自巍然不动的态度,一如他的名字,有容乃大。
这时杂役弟子中传来一阵呼喊声:“天哪,这是真意雏形,这才多大年纪啊,简直不可思议。”
“快看观战台,连金丹真人都震惊得站起来了,这小子估计是要成为金丹真人的弟子之一了。”
擂台上一个肤色腊黄,相貌平平的少年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过招。
这两人相斗了几十招,少年在气力上居于劣势,女子步步逼紧,眼看少年就要被女子的真气打落在擂台上。少年镇定地立于擂台边沿向女子的呼啸而来的真气平平地推出了一拳
就是这样平平的一拳,真气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拳印击溃了女子猛烈的真气。击溃真气后,拳印还有余劲向女子而去。女子衣袖一挥又是一股真气而出,拳印才消散在空中。
真意雏形乃武道真意最原始的阶段,而武道同气运一道一般,是天地大道之一。不同于气运之道的罕见,武道是最普遍的大道,自有争斗以来,武道便因此而生。
百龄的练气期修士几乎都有真意雏形。在练体期的修炼者中,一些年龄老迈并身经百战,对武道有非凡领悟力也能拥有。但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也能领悟那就了不得了。
武道真意雏形在经过岁月的沉淀后,就能自然而然地领悟,当然前提是修士得勤练拳脚。
所以说,真意雏形在修仙者手中没什么用处,在练体期的修炼者手中却是一柄利器。
真意雏形不会增加修炼者的气力,却可凝练其真气,使真气更加坚实和具备更强大的穿透力。就好比一块同样重量的钢铁和木头碰撞在一起,损伤的总是木头。
练体期修炼者的真气在体外无法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只能是一股真气流。是以修炼者练拳法形成拳印,或者练掌法形成掌印,就是真意雏形的标志。
观战台上的张仲达虽不是因这少年的真意雏形战起来,可若是没有之前与纪晓东的那一出,此刻看见真意雏形,他也会站起来。
杂役弟子的呼声很好地助张仲达掩饰了在其余三位金丹真rén miàn前的尴尬。他传音唤来方索,问其少年姓名,然后自顾自地看起少年的生平来历。
蜡黄少年名为曾古,出生于西平国境内的小山村。在他十岁时,这个安详静谧的小山村遭到了本郡范围内最大的山贼团伙西风寨的屠杀。村内所有成年人无一幸免,包括曾古的父母。
而曾古与村内其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十三名儿童全被抓到西风寨内做奴隶。期间不仅要做各种苦活,还会遭到残酷的毒打,常常遍体鳞伤而无法正常排泄,弄得本就密不通风的地牢内弥漫浓烈的屎尿味。
两年后,与他同村的儿童已经死亡了八个,曾古凭借一股不报仇不为人的信念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他与剩下的本村儿童和西风寨从各处掠夺来的三十几名儿童被强令两两相斗,并要杀死对方。最后一名活下来的人不仅不会再遭受毒打,还会得到西风寨的培养。
所谓患难见真情,两年来曾古与本村儿童常常互相哭泣鼓舞,彼此间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可是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挥泪杀了同村儿童,也杀死了其他三十几名儿童,成为最后一名儿童。
曾古服下了寨主赐下的七七夺命丸,四十九日后没有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若服下解药又可活四十九日,他的性命便在循环往复服食解药之下得以延续下去。
十八岁那年,他经过没日没夜的刻苦修炼成为了开窍境的修炼者。也许是报仇心切,在练拳时总是带着满腔的仇恨,一套西风怒拳在其手中千锤百炼后竟出现了真意雏形。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趁着练气期的寨主不在寨内,一人一剑杀光了西风寨内的所有人。然后他逃往郡城,因伤势过重倒在城门之外。郡城的人救了他,并可解了他的事迹,认为他是少年英雄,城主听闻后,为他解了七七夺命丸,并推荐他参加沧溟派弟子选拔。
张仲达放下记载曾古生平来历的薄子,满脸赞叹之色道:“这少年心性坚忍不屈,报仇之志,誓死不二。他日若是修为有成,或可为门派栋梁。”
其余三位真人看着手中的生平薄子皆点头赞同。纪晓东问道:“此子既能入师兄法眼,不知有无收其为徒之意?”
“若三位不反对,我就收他为徒了。”张仲达怡然自得道。
“我反对。”纪晓东一马当先。
“我也反对。”若雪紧随其后。
张仲达对纪晓东的反对在意料之中,可若雪的反对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因若雪所在的玉女峰独独招收女弟子。
他对一脸淡漠的若雪问道:“师妹为何反对我收此子为徒?”
若雪鄙夷地对张仲达道:“无他,这么好的孩子若是落入你这种人手中,只会糟蹋了他。依师妹看来,这孩子还是由纪师兄教导为好。”
张仲达听若雪这么说,也不着恼,笑呵呵道:“师妹往日不把师兄放在眼里,如今也晓得针对师兄了。师兄感到我俩之间的关系向深厚的情谊迈进了一大步。索性就依了师妹,纪师弟,你可有异议?”张仲达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纪晓东。
“我没有。。”话才出口,纪晓东又不悦道:“这事轮不到由你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