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州盘的速度很快,瞬息数十丈,是青涯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快的飞行法器,这等速度比之灵玄后期修士也是丝毫不慢。
周围那些符文线条此刻光芒闪闪,勾勒出一幅复杂炫目的图案,无数灵气在其中来回涌荡,化作源源不断的动力,催动渡州盘全力向前激射而去。
刺耳的呼啸风声扑面而来,可刚是靠近,便是被渡州盘外闪烁的一层透明光幕轻而易举的抵挡下来,光幕并非圆形,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箭镞一般,将迎面而来的狂风劈成两半,阻力顿时大为降低。
余姓男子盘腿坐在渡州盘中央,庆野虚、丰鱼山和梦琳坐在外侧,三人虽然正襟危坐,可目光却不时的向四周遥望,看着下方飞快后退的山野密林,越发兴奋起来。
而在渡州盘后不远处,巨大的铁骨隼亦是紧随其后,其双翼猛然一挥下,便可前冲近百丈远,速度与渡州盘相当。在其背上,秦御轩与青涯并肩而坐,身体随着铁骨隼的颠簸而不停摆动。
铁骨隼周身并无光幕防护,激烈的寒风打身上犹如刮骨钢刀一样,十分的刺痛。
不过也不知为何,秦御轩与青涯二人皆是没有选择祭出防护,反而选择以肉身硬抗下来。
倘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两个人的身体皆是以肉眼几乎不见的幅度摆动着。
青涯双目微闭,认真的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巨风,再次将从粘锤法中领悟出来的道理运用出来,身体合着狂风的节奏与频率而左摇右摆,就好似一条滑溜的鱼儿一般,迎着风暴的逆流,快速向前。
青涯心头暗暗有些得意,想着秦御轩如此安排,不就是为了和他在炼体一道上一较高下么。自己虽然修为不如对方,可在炼体术上却也颇为自信,当下睁开眼睛,向着身侧看了过去。
与青涯略有不同的是,秦御轩身体虽然同样是摆动不止,可无论幅度还是频率都要比青涯小了许多,不急不缓的,看上去要更为轻松的样子。
不仅如此,此刻的秦御轩给人的感觉亦是格外不同,明明就在眼前,可作为人的感受却弱化了许多,更像是一道轻风似的,与周身的风暴融为一体,虽然这种融合仍不完美,还略有突兀,可却已经出现端倪了。
“这是什么?”
青涯惊讶的看着秦御轩,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眼中若有所悟。
“嘿嘿,感觉如何?”
正在其暗暗思量之际,对方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抬头一看,却见秦御轩正是带着一抹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前辈手段高超,晚辈自知远远不如。”
“别装出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秦御轩撇了撇嘴,神色略有不耐,倒是让青涯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可感受到了这风?”
青涯又是一愣,不知对方此话何意,只能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所谓风,不过是力量的一种体现,风象无形,飘忽不定,而力量又何尝不是如此,无处不在,变化多端。”
“与风力相合,固然能够将其减弱,可却永远无法将其化解。一来,在地位上,你是被动的一方,失去了对风的掌控,二来,与风而言,你终究是一个外物,无法与其融为一体,则永远受其排斥。所以,如此办法,终究只能将风力弱化,却无法将其彻底消除,甚至为我所用的。”
“如果风力尚小时,这一切自然不足为虑,可当风力大至,我等难以抵抗之时,又当如何,你想过没有。”
秦御轩一番话说的极为轻松,可在青涯听来不啻于一阵惊雷,醍醐灌顶,顿时让他茅塞顿开,好像有一扇全新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
“欲要御风,必先成风。”
青涯瞪大了眼睛,秦御轩之言字字如雷敲打在他的心头,尤其是这最后一句,更是让他豁然开朗。
如果是自己是风的话,那自然会与这些风融为一体,更是不会受到丝毫排斥,所谓阻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力道虽变化万千,捉摸不定,可万变不离其宗,力量即可蕴含与风中,亦可包容于水里,只要能够将此法彻底参悟透彻,定是妙处无穷。
青涯缓缓的闭上双眼,心神抱元守一,使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忘记了自己,抛弃了自己作为人的身份,努力的向着周围涌动的风中融入进去。
可是,这一切并不容易,他始终找不到那与风融合为一的方法,二者完全不同,又如何能够人融为一体呢。
“欲要御风,必先成风。”
这句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黄钟大吕般振聋发聩,更像是一抹亮光,起初还很微小,可随后却越发的明亮璀璨,好似一缕希望之光,直让他渐渐明悟起来。
“成风?成风。”
青涯不断的默念着,身体的摆动逐渐减缓,最终彻底停止。而与此同时,些许灵气从他体内扩散出来,将他彻底包裹。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些灵气并非是凝成一团,而是不受丝毫控制的随意飘散着,但若放开神识仔细观察则会发现,灵气的运动轨迹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与周围狂风暗暗贴合,而且越发的自然完美。与此同时,一股若有似无飘渺不定的奇特感受从青涯身上散发出来,与方才秦御轩的一模一样,只是要微弱了许多。
如果将秦御轩比作一缕清风的话,那么此刻的青涯更像是一团水,同样是极为柔和的。
这一幕皆是被秦御轩完全的看在眼里,脸上讶色越浓,喃喃自语:“这小子悟性竟然如此之强,短短时间,就能参悟出到以灵气化风的境地,难不成他天生就适合炼体之术么?”
而在前方不远处的渡州盘上,另外四人同样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但并不知道青涯二人在做什么,只觉得有些好奇。
“那位秦前辈好像在指点他修炼?”
梦霖目光一闪,既是惊讶,但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丰鱼山撇了撇嘴,嘿嘿一笑,道:“那小子与秦前辈非亲非故,怎可能有机缘,依我看,多半是其哪里得罪了秦前辈,正接受惩戒呢。”
“好了,少说几句。”
余姓男子睁开眼睛冷喝一声,目中同样是有一抹疑惑,但却并未太过理会,而是目光眺望远方,声音突然一沉,道:“都注意了,前方是落云峡谷,会有些危险,你们可别太大意了,若是出了乱子,老夫可顾不上你们。”
“是。”
三人闻言皆是一凛,急忙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