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廉渡娥隐约认得些手语。“他孤儿无依靠收留”</p>
“唉！可怜的孩子，年纪尚幼，就成了孤儿。就让他跟着哑老吧。好了，都去忙吧。”廉渡娥刚一转身，身后就跑来一群少年，为首那人，十二左右。虽年纪轻轻，却一身傲骨，不可一世。身后的人，都不敢走在他前面，应该是他跟班。</p>
此子正是四海庄，庄主之子——岳山川。“娘，干什么呢？”</p>
廉渡娥笑脸之上露出一丝严厉，道：“川儿！又不练功，叫这么多人，去干什么？”</p>
岳山川眼珠一转，吞吞吐吐，心中正在编造理由。一看门外坐一随便，突然眼睛一亮，似有了主意。“呃呃那个哦，对了！我们是来应接新弟子的。嗯，对，新弟子！”</p>
众人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新弟子！新弟子！”</p>
“哦？那新弟子在哪呢？”</p>
“呐！就在这里，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弟子。是吧！兄弟！”岳山川一脸笑意，跑到地上发呆的随便面前，蹲下，用手拍了拍他肩膀，暗自道：“兄弟，给点面子，日后我罩着你。”</p>
廉渡娥知道岳山川又在撒谎了，脸色一变，阴声道：“哦？是吗？”</p>
岳山川似乎知道母亲正在怀疑他，又给地上随便使了个眼神，并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兄弟，今日替哥解围，来日请你吃烧鸭。呃不，还有肘子，如何？”</p>
随便遭遇大难，惊魂未定。依旧呆呆坐在那里，不敢做声。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何经得起这种天灾的折磨。随便只是看了他一眼，岳山川眼神一凶，吓得他连连退入哑老怀中。哑老将其抱在怀里。此刻，随便突然感觉，枯瘦的哑老，怀中竟也是那么的温暖。</p>
岳山川心急，脸上凶狠之气更盛，又向前移去。随便说也胆小，竟吓得一连往哑老怀里钻。虽然对方是个孩子，但他可是庄主之子，这是哑老绝对惹不起的人。固哑老也是连忙比划手势，叫他不要靠近，自己带着随便向后退去。</p>
可岳山川从来没把哑老放在过眼里，自然，他手势所表达的意思，也从未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向前。</p>
“够了！”廉渡娥在一旁已经气得满脸泛青，怒目横眉。上去揪起岳山川的耳朵，就骂道：“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哈！又想偷懒，还骗起你娘来了！”每说一句，岳山川的屁股就挨一巴掌。</p>
“哎呦！哎呦娘，我错了，我错了。”身后众少年，见势，皆纷纷四散而去。岳山川刚被打完，又遭廉渡娥揪着耳朵，气冲冲朝院中走去。</p>
“走！去练功去！还想偷懒……”</p>
刚走到转角处，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岳山川突然回头怒视了随便和哑老一眼。小小年纪，眼神中竟透出一股极深的怨气。就是这股怨气，让哑老见了，都为之一寒。而随便却依然依在哑老怀中，双目紧闭，丝毫不敢睁眼。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响灾难发生的当天。</p>
随便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沉默，却无形间，得罪了四海庄之内，最为飞扬跋扈的庄主之子，岳山川。如此，庄内其他人，恐怕也不会给他好好日子过了。</p>
***</p>
哑老将随便带到住处。这里是一间极为破旧的房屋。在这整个城中，都是难以找出比此处更烂的房屋。更何况，是在这闻名天下的，四海庄内。</p>
原来，这是一间鸡棚。自从上次闹过鸡瘟后，整个鸡棚的鸡，都清之一空。而庄内有人吃了瘟鸡致死。导致庄内再无养鸡。这里便成了哑老的住处。不过还算好，除了屋顶正中央破了个大洞外，其他地方都还算能遮点风，避点雨。总好过以前睡马棚的日子。</p>
哑老拉着随便的手，走了进来。来到一处由干草堆积的地方，挥手示意。显然是将自己的床，让给随便。随后驼着背，一瘸一拐来到另一处，将地上，稀少的枯草理一理，也便坐了下来。</p>
“咳！咳！”哑老捂住自己胸口，口中又是一股鲜血涌出。想那阿力这一脚，虽然普普通通，毫无修为劲道。但确实也给这个本就半入黄土的老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p>
“咕~~~”随便腹中一响，连摸肚皮，已是饥肠辘辘。望着哑老，深深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又是饥渴，又是可怜。昨日，随便还在与伙伴一起垂钓，与父母一起进餐。如今却失去了一切，只有哑老陪伴在他身边。</p>
此时哑老腹中，也传来一阵咆哮。今天因为救随便，舍弃了灵泉，导致被罚，不能吃饭。</p>
朗晴星空之下，月色正酣，万物寂静。忽然，天空一声霹雳，随后狂风呼啸，大雨倾盘。屋上大洞，犹如瀑布，大水一泄而下。随便被一声雷鸣惊吓，连忙跑到哑老身边，冲入他怀中。</p>
哑老本就受伤的胸口，被随便一碰。更是疼痛，但也忍住，强作笑脸，抚摸随便。虽然哑老不能说话，但他的眼神却似乎表达着：“孩子，别怕。有哑老在呢。”</p>
屋内浸水，寒风呼过。随便饥寒交加，又被雷声一吓，紧贴哑老的怀抱。哑老被随便碰的又是一阵钻心的痛。颤抖的手，却依然将随便死死揽在怀中。尽可能，用那并不温暖的怀抱，给他带来跟多温暖。</p>
空中的雷鸣与两人腹中的雷鸣，相互交织。似乎奏响着一篇唯美的乐章。</p>
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p>
清晨。雨过天晴，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空气也格外清新。随便脑海中，又回忆起族人遇难的情形。同时，又浮现出许多本不属于他的记忆。随着屋顶上，掉下来的一滴雨水，将他惊醒。一看四周，哑老已不知去向。</p>
随便此刻犹如惊弓之鸟，心中焦急万分。他连忙起身，四处寻找。</p>
这偌大的四海庄，无论是建筑数量，还是距离，都比自己村落要强上好多倍，犹如迷宫，他迷失其中。</p>
突然来到一处，视野顿时开阔。原来，面前是一块极为宽大的广场，一眼望去，浩瀚雄壮，宽无边际。随便何时见过此等场面，眼下已是目瞪口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