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柏走进大厅之中,一对深邃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厅中众人后,轻轻的笑了起来,他随手将手中的小鬼丢在一旁,看向季游说道:“以后我们合作的时候,别派这种不上档次的小鬼来传信,丢脸面。”
说完,他才看向城主于安,微一躬身,道:“爹!您也在呐!真是不好意思,您太矮了,没注意到。”
于安的身高问题,不论是前半辈子在战场上,还是后来入主金陵城,都是他为之头疼的问题,不过由于他修为过人,倒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问题。
没想到于青柏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这个口。
于安咬着牙,却是没有跟于青柏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季游,道:“人现在来了,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季游站起身来,道:“这么一会都等不及了吗?”
言罢,季游身形一转,身上鬼气升腾而起,笼罩住身影,待得鬼气敛没,他已经将身上的城隍服给脱了下来,正拿在手上。
“不过想要我这身衣裳,还得问问于大公子同不同意!”季游满目温柔的看着手上的城隍服,淡淡的说道。
从于青柏进入城隍殿后,季游一颗心就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这个城主府大公子的实力,季游是见识过的,之前几次于青柏shàng mén来找他合作,试图取代于安的城主之位!
季游没有同意,可同样也没有拒绝。
虽然季游与于安明争暗斗百年之久,不过季游是个甘于满足现状的人,于安与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不愿意去冒险。
所以,他没有答应跟于青柏合作。
而之所以没有拒绝,主要就是因为于青柏的修为。
这个曾在酆都修行过三年的于大公子,如今的修为,至少季游是看不透的。
看不透,便意味着比自己强。
季游如今是化神中境,也就意味着于青柏的修为最起码都是化神上境,甚至很有可能结成了元婴。
季游将筹码压在于青柏身上,后者听到季游的话,脸上也是洋溢起了笑容。
于安则是满面铁青,对于季游这种说法极为的愤怒。
对于自家这位长子,于安比所有人都要了解,他看向于青柏,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
于青柏的母亲,并不是明媒正娶嫁入于家的,甚至不是宋国人,而是于安当年率军与楚国交战时抢回来的楚国女子。
只是于安没有想到的是,当年他抢回来的楚国女子竟然是酆都望族之女。
于青柏生下后,身怀两家血脉,天资远超常人,本来在于安的教养之下修行习武,还算正常。
可于青柏成年之后,前往酆都修行三年,回来之后性情变得极为乖戾,偏偏又不知道在酆都中得了什么造化,于青柏的修为甚至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深厚。
这三年期间,于青柏放弃于安教他的武道,转而修习酆都的鬼道之术,性格越发的怪异。
最让于安忌惮的是,于青柏对于权势的渴望。
今日,在季游提到于青柏名字的时候,于安就已经感到有些不安,在听到季游刚才的话后,于安心里的不安顿时达到了鼎盛。
这逆子,果然背着老子在搞事情。
郭睿达站在一旁,悬于半空的通灵文宝蓄势待发,他选择同于安合作,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是,这个于青柏,身为国子监院长的郭睿达只是看了一眼,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全都冒了起来。
最为惊恐的当属缩在墙角的于青松,眼中绝大部分都是畏惧,但眼眸深处,却怀着一丝狠厉。
他永远都忘不了,于青柏当着他的面杀了于安的正妻,也就是于青松的亲生母亲。
他更加不会释怀的是,于安对犯下这一切的于青柏,没有施加任何的惩罚,反而是认定了于青松在说谎。
在于青松死后进入阴司后,于安找到他,并且想利用他来谋划今日这出戏的时候,于青松没有多想的就同意了下来。
鹬蚌相争,于青松虽然不是渔人,不过他也乐于见到两败俱伤的场面。
所以,于青松并没有按照于安的计划,将阴司鬼将给调走。
只是可恨的是,于青松没有料到郭睿达会出手帮于安将场面给控制住。
于青柏的出现,又出现了于青松所想要看到的场面。
不论是于安还是于青柏,今日总该有一个人需要付出些代价了。
念及于此,于青松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在诸人都将目光放在于青柏身上时,这位于大公子浑然不顾于安脸色铁青,迈步走向季游,看着他手中的城隍服,道:“季叔叔,您统率金陵阴司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城隍服怎么能说脱就脱呢?”
而后,他又走到宴桌前,看着宴上的诸文人,道:“你们这些书呆子,不好好在家里念书写诗,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说到这,于青柏将目光看向王伯胥,道:“尤其是你!不要以为帮了我爹这一回,他就真的会借金陵城的护城大阵给那只小狐狸渡天劫。”
紧接着她又看向郭睿达,道:“还有你这老头,枉我季叔叔当你是老友,还邀请你来参加阴司宴!你倒好,拿着交情当筹码,你不会以为我爹真会将他当年从玉虚山上得的那枚破厄丹送给你吧!”
这时,于青柏抬起眼皮,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画卷,满意的点点头,道:“老头,这通灵文宝你先帮我保管好了,待会若是有什么破损,小心我打你!”
于青柏,竟是想将所有人都拨弄到了对立面。
于安看着自己这位大儿子,面色阴沉的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季叔叔待我不薄,你们联手欺负他,我自然得帮衬一把。”于青柏笑道。
说到这,于青柏话锋一转,冷声道:“于安,你老了,这城主府的位置也该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上位了。”
一语出,四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