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倒是没有心情去看礼服,玉俊武功尽失,虽然嘴上不说,她也知道他是生不如死的。还有碧玉,一起长大的丫鬟,居然为了几个首饰就把自己出卖了。所有事情,都让她觉得无比压抑。
王府里的花园布置的错落有致,君禾最近也很喜欢去走走,想到与玉俊离开以后,这景色也看不到了,便留恋的过去看看。不远处忽然传来古琴声,抑扬顿挫,音色清脆,可惜没有自己的特色,想来是君然在练琴。君禾好奇的过去,才发现是鹰隼亲王坐在亭中,煞有介事的抚弄着一把古琴,看见君禾过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示意君禾过来坐下。
君禾才没有心情听面前的人弹琴,不过还是顺从的在他旁边坐下。一曲终了,王爷苦笑一下:“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琴了,然然却偏要我弹给她听,不然自己就不肯学,偷懒倒也会找借口。”
“然然那么聪明,父亲不必担心的。”君禾说,却没有弹奏的意思,她的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攥的很紧。
见君禾没有动,王爷愣了一下,眼睛转了转,忽然开口:“萧玉俊的武功的确是我让人废掉的。”
他是要撕破脸么就因为自己不肯指导他弹琴君禾飞快的思索着应对的方法,最后还是决定不动声色。
“父亲的意思是”她眉毛一挑,洪之晏告诉她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和面前的男人说,他可是鹰隼神探,居然让花家的人做了亲信,她有一丝幸灾乐祸。
这要是君梧,估计早就指着自己的鼻子开骂了,另外两个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这丫头,王爷眼睛微微眯起来,倒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是不是怕我”王爷身子前倾,问她。
“没有。”
“我还记得你第一天来的时候,一颦一笑都是十足的淑女,可是我一看你的眼睛,那么顽皮,就知道你是古灵精怪的孩子。我就在想,府里以后肯定会热闹很多。可是你现在变得内向了,而且,和我,和你母亲,都很生疏。是因为我打你吗”
“女儿只是长大了。”君禾垂下眼睛。
“没能看你长大,是我们一直的遗憾。你出生的时候我陪你母亲在洛阳回娘家,结果你早产,生下来只有六斤不到,哭都哭不出来。偏偏有圣旨来诏我回京,我们实在不敢带你长途跋涉,只好留在慕容家。后来我们一直想接你回来,你应该听说了,我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入狱放逐,还有后来的征战,一晃,你竟然都十五了。”王爷说到动情之处,忽然眼眶红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的会被感动。君禾心里冷笑。
“萧玉俊的事情,我其实也身不由己。”
“女儿不曾怪过父亲。”她温顺的说。
“果然是怕我,君禾,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王爷苦笑一下,悠悠道。
这个月二十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辰,来京已经将近两个月,君禾还是第一次进宫。
君梧因为父亲曾经获罪,基本就是还是皇太子的今上带大的,君然也是常常和父亲一起进宫去看皇伯伯,所以两人对皇上皇后都十分亲昵。反而君凤与君禾向两个外人。
鹰隼亲王向来轻车从简,不过今日还是做足了排场。他与慕容氏同坐一辆八乘的琉璃珠盖大车,君禾与君凤君然是一着,一边从腕上退下一只玉镯,要给君禾带上。
君禾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是把手递了上去。
君仪有些不悦,向来都是她想打赏谁,那人还不乐的屁颠屁颠的,怎么还有往后多耽误。不过也不好再把东西收回去,拉住君禾的手,把玉镯替她带上,继而错愕的抬头看着君禾,她躲着自己,是因为这个吗
“你一定没有去过御花园,走,我们去逛逛。”她向君禾说,“然然,你在这里吃点心。”
御花园里。
“这是怎么回事”君仪抓起她的袖子,君禾低头,自己手腕上有一只镀金的镯子。
“这个镯子我知道,可以发射毒针的,你在本宫母后寿辰上戴这种镯子,究竟什么意思”君仪公主怒道。
“这只是普通的镯子。”君禾说,这镯子她一直戴着,因为戴上很麻烦。
“你是看不起本宫的机关课老师么”君仪冷笑。
说话间,她一手握住君禾的手腕,另一只手在镯子上用长长的指甲划了几下,镯子顿时散开。
这长在宫闱、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公主竟然是机关高手,君禾吃了一惊。
“私自携带暗器进宫,你就是长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君仪公主冷冷说道。
她若是真想告发,就不会拉自己来这里了,君禾好笑,原来是想给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一个下马威。
君仪说完就一直等着对方求饶,却只看到对方嘴角不宜察觉的勾了一下。
她在笑
君仪心里越来越火大。
正欲发作之时,忽然花丛里闪过一个人影,正是君然。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不肯给我”她问。
“没有,有好东西怎么会忘了你。”君仪笑笑,伸手牵住了君然,“走,我们去那边。”
君然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离开,不忘回头冲君禾一眨眼。
真是机灵的孩子,君禾笑笑,她偷偷跟来,发现君仪公主为难自己,于是特地跑出来。
宴会还没有开始,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大厅里等候,君禾找了个机会拉住君凤。
“君仪公主是个机关高手”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了,君禾还是很好奇。
“君仪公主五岁解开九连环,七岁可以解开匠人专门为她设计的各种谜扣,八岁就能自己设计一套可以跳舞的小人儿,于是虽然是女儿,今上还是请了机关大师来教导公主。”
“可是公主始终要嫁人的。”君禾摇头,不过她这样也好,至少肯定不会嫁给外国去和亲,因为皇上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才以及她的子孙为别人效力。
“族内通婚,对很多皇族和贵族来说早就不是稀罕事情了。”君凤说出了君禾心中所想,一边又示意她向旁边瞅一眼,“那边的是张贤妃,出身高贵,她所诞下的四皇子更是皇长子,而云家早就没有嫡系的人了,幸而皇上专心,始终没有另立皇后。”
自古的后宫都少不了这些事情,争风吃醋,机关算尽,君禾叹气,看向张贤妃时,冷不防捕捉她嘴角有一丝冷笑,今天的寿宴,只怕不会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