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当后勤部长，我想打仗。”</p>
看着胡涛郑重地神情，我和古昱谁都没开口，老妈拍了下胡涛的胳膊，说以后有得是机会。</p>
胡涛点点头，乖乖跟着老妈去了厨房，两间正做饭的屋子半敞着门，饭菜的香味四溢，虽说没有油，但青菜炖腌肉的味道还是勾得人食欲大增。</p>
连我这只对食物失去兴趣的丧尸都想盛上一碗尝尝，不过我只是想想，沿途收集的食物本来就不多，自然不能做无意义的消耗。</p>
这个黄昏是我们自江边遇袭后的首次聚餐，二十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吃饭，我抱着妮妮和古昱坐一块儿。</p>
龙涛和李怀清已经虽然醒了，体力却没完全恢复，他们和我一样不用吃饭，跑下来就为凑个热闹。</p>
胡涛、阿荧负责给大家分完饭菜，就跟郑超、周礼、张佳宁坐到一张桌子去了。</p>
爸妈带着阿荧救回来的那个孩子用板凳拼了张桌子，除去我们这些只是坐着看的，其他人都各自想辙找好了饭桌。</p>
曹宝阳依然圈在我的脖子上，他对人类的食物没兴趣，但对妮妮很好奇，时不时跟她搭话。</p>
他的变幻异能和身世我已经向众人交待过，只是别人还没见过他的真身，他似乎并不想暴露在人前，我想他是需要时间适应新环境，所以没说什么。</p>
众人边吃边聊，内容几乎都是畅想未来的，哪座房子适合长期居住，哪块地以后种什么等等。</p>
听着这些琐碎的闲聊，我不由轻轻靠在古昱的肩膀上，田园生活令人向往，希望不灭，总有实现的可能。</p>
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窗上蒙了层白雾，我并不困倦，只觉得浑身绵软，靠在古昱身上一动也不想动。</p>
肖寒坐在我捡来的轮椅里，他吃饭很快，也没别人聊天，几口吞下四块压缩饼干，又快速喝掉碗里的汤，抹了抹嘴便滚动轮椅凑到我旁边。</p>
我看出他有话想说，但稍稍坐直了身子，率先问他怎么了？</p>
“王——”</p>
“别，你又不是丧尸，别这么叫我。”</p>
“好吧，桑xiǎo jiě，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下。”</p>
我点点头，便听他继续说：“我的朋友还有个哥哥，也是个专家，他是研究陨石的，灾难爆发的时候人在首都，你能不能帮个忙，帮忙打听一下这个人？”</p>
“很急吗？”</p>
“不急、不急，我只是想向他求证一件事，当然，如果他人已经不在了…那也没办法。”</p>
从肖寒的表情来看，他是相当迫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的，或者说，他非常急于去求证那件事，嘴上说着‘不急’，眼神却骗不了人。</p>
“他也研究源石？”</p>
“是的，他是我的学长，第一块母石就是他发现的，能被母石接纳的人，也是他找到的。”</p>
源石对我的意义重大，而今看来，对古昱也有影响，但肖寒接触源石研究的时间尚短，他跟我说的那些信息，也是听同组的前辈说的，他要找的这人，应该比他更了解源石。</p>
“那成，有机会我替你打听一下，但短时间内我不会去首都，你得等等。”</p>
“谢谢。”顿了顿，他又补道：“非常感谢。”</p>
可能是睡得足、吃得饱，肖寒脸上少了几分憔悴，多了些神采，屋里这些人都是从净土跟出来的，大家风雨同舟这么久，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几天来大家对肖寒很是照顾。</p>
其实我很清楚，人数少怎么都好办，现在这些人能同舟共济，一是因为不缺食物、二是因为没有另一批幸存者加入。</p>
说白了大家都是熟人，又是被我们一路护着过来的，自然没有挑刺闹事的。</p>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前人留下的道理都是经验之谈。</p>
而想要立足于乱世，光靠眼前的这些人远远不够，先不提首都和安全区，就说宋家、秦东和出入珍异馆的那些神秘顾客，他们背后的势力，都是催促我壮大队伍，提升实力的动力。</p>
我脑子里转来转去，决定先给这群人打打预防针，等他们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我便站了起来。</p>
“大家听我说个事。”我提高了点嗓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后，又把单调降下来：“现在高等丧尸和变异动物都比以前厉害了，各势力间的争夺战也会愈演愈烈，上次的突袭让咱们失去了13个人，其中9人刚觉醒异能，我想大家都知道目前的形势。”</p>
我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确认没人露出‘反对’的意思，才说：“为了营地和大家的安全，咱们需要招揽更多的幸存者，尤其是会异能的。”</p>
没有异能者保护将落得怎样的下场，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别说对付变异动物和丧尸，单是遇上强盗土匪也够人受的，保不齐还会变chéng rén家的口粮。</p>
资源分享是必然，有人便提出房屋、食物和土地分配的事，小城里空屋很多，但为了以后好管理，却不能让他们随便住。</p>
按人数算米数又太麻烦，于是最后便按房间算，一个人占一个房间，两人同住就可以得一套两屋一厨。</p>
只是要了房子就不能再吃大锅饭，可以领食材回自己家做去，毕竟成年人多，又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p>
在没有外力威胁下，能独立生活是最基本的，像韩爷爷和妮妮这种需要人照看的，则暂时全住在旅店里。</p>
阿荧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叫汪琪，人不大却非常懂事，今天李怀清是他一个人照顾着，李怀清便提出让这孩子和他在一个屋住。</p>
旅店的几间屋子基本都是标间，一屋两张床，阿荧和张佳宁住一间，爸妈住一间，龙涛、胡涛又住一间，韩爷爷刚来的时候就和肖寒一间，虽然我想把龙涛和胡涛拆开，让他们分别照顾下老人和残疾人，但韩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自己是个累赘，如果不让他做点事，他以后就没脸吃饭了。</p>
我们当然没觉得他是累赘，不过也怕他心里有负担，便由着他照顾肖寒。</p>
其余还有几个人，各自组队分房，出去单住的只有六个人。</p>
我和古昱分别占了两间大床房，算是旅店唯二的‘豪华’客房，剩下两个单间小得像耗子窝，我们人又不是住不下，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p>
住大床房自然是有原因的，我把曹宝阳扔给古昱，我带着妮妮，两个小孩子不能单独住，只能由我和古昱分摊了。</p>
曹宝阳开始有些不情愿，可按他的年纪，末世前肯定就自己一个房间睡了，我是绝对不会养成他这么大还和‘妈妈’一起睡的习惯的。</p>
“去吧，这是你爸，早晚得熟悉。”我把变回原样的曹宝阳推给古昱。</p>
“……爸、爸？”曹宝阳的表情有些局促，简单两个字却显出他的惴惴不安。</p>
“嗯。”古昱应了声，弯身牵起曹宝阳的手：“该睡觉了。”</p>
古昱并不擅长哄小孩儿，可我还是能听出他语气是故意放柔了的，仿佛鬼童模样的曹宝阳只是个普通孩子。</p>
曹宝阳的手被牵住，又叫了几声爸爸，每次声音里表达的情绪都不同，前三次是疑惑、试探和不确定，最后一次却是充满了喜悦。</p>
他能通过气息辨认‘妈妈’，怎么轮到认爸这么草率？我暗暗纳闷，却听他紧接着兴奋道：“我有爸爸，他们说我没有，原来我有！”</p>
跟曹宝阳相遇的时候我确实没问过他有关父亲的问题，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单亲家庭，雪莉竟然是个单亲妈妈？！</p>
他这个年纪正是渴望双亲俱在的年纪，再过两年，恐怕心理就会发生变化，我拍拍窝在我怀里的妮妮，她现在已经能说整句的话了，而且逻辑严密、口齿清晰，我怀疑这是要成精的节奏。</p>
尽管丧尸不需要睡觉，可总得休息，我抱着妮妮回到房间，屋里有暖气，隔绝了窗外的寒冷。</p>
旅店有独立的锅炉，烧锅炉的工作，由普通幸存者主动承担了，12小时一个班，两班轮流导。</p>
炉子里填好煤，到下次填煤前，这期间可以自由huó dòng，晚上还能睡会儿，比整理物资轻松。</p>
但煤这种不可再生的资源，今后想必是弄不到了，北方的冬季要是没有供暖，那是住不了人的。</p>
我把妮妮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在床边，盯着天花板想些琐碎的事情，以及未来的种种可能。</p>
忽然，我想起曾在新桃源听说过的一件事——用了几个月还没枯竭的加油站！</p>
当然古昱和我都怀疑可能有‘资源’型的异能者，可以造出源源不断的燃油，只是后来被上官默打乱了计划，没能证实我们的猜测。</p>
有希望好过没希望，也许世上真有资源型的异能者，不仅能制造燃油、还有燃气、煤……</p>
正这么想着，妮妮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扯住我的胳膊，说要画画。</p>
她每次画画都是大事，我没敢怠慢，跑到楼下的柜台翻出纸和笔，把纸笔和她都放到桌子上，然后放轻呼吸，看着她一点点描绘出很快会临到的‘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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