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困惑时,山上下来个背背篓的男子,大约十五六岁,站在我们旁边看一会,对我冷笑道‘你脑子是猪脑的吗?还不快去城里报信?那旗帜上写的是救!’李青明说得走山路,绕开下面守着大路的人。那人说可以带我抄近路进城。他穿得寻常,是普通的农夫,我问他是哪里的,他说他是白云峰的,一早出来找药。看着他还可信,而且我和李青明有两个人,便信了他走一条山道,翻白云峰进城。在路上我问他名字,他也不肯说。他把我们带到城里的千夫所,然后就告辞了。我拿着安平府的牌子去求见千夫长杨大人,他正好在校武场练兵,见到安平府的牌子后亲自出来见我,我把情况说了,他马上点了五百精兵,和我们火速赶来。”
荣儿笑着向杨千夫行半个礼,“谢谢杨大人。”
“小的不敢当。”杨千夫四十的年纪,长着一张红色的脸膛,目光炯炯拦着她,笑道:“三小姐没事。不知庄里到底何事?”
荣儿简短说了情况。”
“马上审问薜昌平等。”荣儿怕夜长梦多。
经过清理后的理事院仍是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前庭早早挂起明亮的灯笼。
薜昌平等被缚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竟有三十八人。
台阶上摆了八仙桌,郎文奇和一个军中文事在八仙桌前当文书记录,杨千夫长站在上首,指着薜昌平喝问:“还不快把你犯事的前后实实招来?”
薜昌平面如死灰,看一眼上方的荣儿,双眼一转,心知此番必死,心一横头一低,狠狠地一咬舌头,顿时鲜血从嘴里涌出,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薜昌平死了。”陶醉气恼地摸了摸他的呼吸,已经断气。
“畏罪自杀?”杨千夫和荣会对视一眼。
显然背后还有主谋才会这样,怕连累背后的人,不敢供出实情,所以选择了自杀。
死就死,反正是薜家的人搞出大事,即使保得薜氏不死,此次后薜氏肯定也是在安平府再呆不下去。荣儿冷静地道:“再审别的人!”
就不信这几十个人全都会自杀。
“马老大,陈富银……是庄里的。”青梅在一边愤怒地指着下面六个人。
“就先审庄里这几个!”
这一次下面的士兵有防备再有人自杀的事,上百个士兵从边上过来,分别按着他们的肩背。
“马老大。你招不招?”随着杨千夫长的喝问,一个士兵的马鞭狠狠打在马老大身上。
马老大遍身是血渍,抬头看着荣儿,终于说道:“三小姐。是我们受了薜昌平的利益诱惑。只是此事的确与家中的妇孺老人无关。若我招了,三小姐可否放我家的妇孺老人一条活路?”
安情真相比要马老大家人的命更重要。荣儿点点头:“你们都听着。如果家人与此案的确不相关。我自会禀报我父亲,罪罚分明。”
“谢三小姐大恩。”马老大哭了起来,“小的这就将前后招来。”
“前年平南庄的刘老庄头病重,后来换了吕安贵当庄头。吕安贵一家是大前年来平南庄干活的,刘老庄头十年前在近南县城收留了一批外地逃荒来的难民,我们和吕安贵一家就在其中。平南庄的庄民大多是十多年前收留进来的人。原来安平府没设平南庄的跑事,前年新设了跑事薜昌平专管帐目和外务。我们几兄弟经常跟着他进城送物资。去年前薜昌平说咱们一年到头辛苦得很,到手的收入微薄,不如合理的奖励点,起初也不知他怎么弄的,每个月都奖半两或者一两银子给我们,起先我们也怕,后来他说我们傻,不过是城里几家铺子的生意比往年都好,交回安平府的银子少交了一点点而已,我们怕事,就说主子的钱可不敢贪污,他说又没少交过,比往年都有多交,不就是把额的盈余,略略给大家分了一点?
“说我们不要,谁嫌银子没用处?城里的伙计都有暗中发奖励。我们这才收了那些钱。到去年秋收后,薜昌平突然让我们运了许多粮食出去,超过城里几家铺子正常的用度的几倍。我们不放心,就忍不住问城里的铺子用得完那么多粮食吗?薜昌平就直言相告,多余的粮食已经卖了。我们好怕府里会派人下来核查。薜昌平说,放心好了,至少三年内不会有人来田庄里,说大公子跟着侯爷学朝堂之事,没空出来,二公子是个贪玩的,只会看帐面帐,还有个三小姐平日在府里威风,年纪尚小,再过两年是要出嫁的。我们说那应二爷来查怎么办?他说这不是我们担心的。到时自有办法摆平。大家手上渐渐宽裕些,犯了贪心就难以收手,只要上面没人下来实查,大家也就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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