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闲适自在的王妃,让煜亲王远离朝事的心情更是坚定,往私心里讲,也只有保住煜王府,以后我若是有何事煜王府也还能帮衬一二,现在朝局如此,煜王府已经不能在深陷,自古同室操戈下,唯有鄙弃一切之人才能安然无恙,无论将来谁登上帝位,亦能赢得尊重。
王妃缓缓坐下,我将身前的茶盏推开一些,启唇道:“母亲,皇上最近的身子可好些了?”
王妃抿了口茶,顿了顿道:“我这两日未进宫,听王爷说是好些了。”说罢,王妃又抬眼看着我,“你可是有事?”
我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听说左相犯了事?”
王妃显然是知道的,点了点头,“私贩军火,还有勾结粮户谋取暴利,以及贪污。”
我轻轻颔首,王妃知道的和我知晓的差不多,我认真道:“左相即将失势,太子一党必定会动荡不安,怕是连太子自身也难保。”
在王妃面前我也不在保留自己对朝局的看法,直接道:“现下太子与王爷的争斗会愈演愈烈,朝局将会出现沟壑,每一天都会凶险万分,皇上身体如此,传位之日也不会太远,只看几位皇子鹿死谁手,父亲应该立即抽身。”
王妃看着我微微一愣,随即轻道:“予文他怕是起了帮你的心思。”
“不可。”我不禁拧眉,“母亲跟父亲一定知道皇上现在忌讳着几位亲王,八皇子一事刚定,父亲不能在插手其中。”
王妃端坐着直勾勾看着我,严肃道:“若是夜儿败,你可想过你自己的下场?”
我唇线微绷,转而绚然一笑,“既然跟了他,我便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何下场,生死左右都跟他一起。”
笑罢,我继续徐徐道:“清心知晓父母亲想护我周全,可若是皇上对父亲起了疑心,一定会防备着王爷,反而适得其反,对夜王府还有煜王府都极其不利。只有煜王府明哲保身,日后若有何难处,许父亲还能在皇上跟前说上几句话。”
我微微抬眼看了一言鸟架上的八哥,八哥滴溜溜的眼睛正看着我,我淡淡一笑,“煜王府一直不涉朝中之事,现在太子陷入泥沼中,若是父亲若是还继续和夜王一同辅国,当中的居心定会被有心人所猜忌,皇上让父亲辅佐太子只是无奈之举,父亲不是愚昧之人,纵观朝局自然知道是抽身的时候。”
王妃看着我,眼中露出思索,转而轻叹一声,“你虽在煜王府呆的时间不甚长,可你知道我和予文真心把你当做女儿……”
我唇边含笑,目光熠熠诚挚道:“母亲既然疼爱清心,便让父亲从朝局抽身出来,煜王府安好,女儿今后才有依仗。”
王妃面色有些沉重,好半晌后才缓缓点头,“你的意思我知晓,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予文。”
她定定看着我又道:“你要知道,煜王府权势虽微薄,可永远会站在你身后。”
暖意一点点蔓延在我心上,我缓缓朝王妃点头。
自从入京,在宫中几年,我喜过,悲过,痛过,伤过,只想化作一粒尘埃藏在宫墙一角,可凭空生出一股大风,将我吹至众人眼前,狂风将我肆意摇晃,我无奈摆动,落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肩头,我奋力挣扎,带着一身伤痕逃离想要远离飓风中心。
最后最后,成了煜王府的公主,在这里汲取到了一丝丝的温暖,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了慰藉,煜亲王夫妇的温柔犹如春日的微风徐徐吹入我心里,他们的和煦和这座在夏日里安宁干净的府邸一般。
这样温暖的地方,我怎么舍得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王妃每日都要午睡,与她说完朝中的局势后母女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便起身离去,
外头开始下起了雨,和往常夏日的骤雨不同,起势缠绵,细雨入丝,缓缓的才犹如珍珠一般簌簌坠落。
我去了之前居住的雅清阁,五皇子的披风还在这里,今天既然来了煜王府他又还在京中,自是要拿去还给他。
雅清阁一如既往,院子里的芭蕉树被雨珠拍打的噼里啪啦作响,绿油油的扇叶在雨中上下摆动。
若怜推开门,虽有段时日无人居住却仍旧一尘不染,平日里自是有人常常打扫着。
走进去眼眸掠过一件件熟悉的物件心中微微一暖,若怜面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笑意,“许久没有回来了,如今走到这屋中真是想起许多。”
我笑了笑,走到耳室里拿出放在衣柜最底下的那件深蓝色披风,若怜是见过这件披风的,只是她一直没多问过。
若怜在屋中走了一圈,有些撒娇的拉住我的手,“公主,外头雨大着呢,我们先坐会再走,好不好?”
我知晓她也甚是怀念这里,笑着应了下来。
因着膝盖上隐隐有些发痛,我也不急着离去,今日天气潮湿,一早我便觉得膝盖上隐约有些不舒服,方才下起雨来更是渐渐升起疼痛。
坐在方榻上,看着若怜在屋中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看看似是看不够一般。
若怜在宫中呆的时日最长,后与我一同出宫,现在又去了夜王府,可看的出来她最喜欢的还是煜王府,在煜王府的那段日子很平静,几个婢子也总是吵吵闹闹,却没得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春听花开,夏看雨落,当真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看到案几上摆着线笸,里头空空,针线都已经被收了起来,想起我先前做过护膝,不由朝着若怜道:“你可见过我先前做的护膝?”
若怜正在看着高架上那个花樽,听到我说话,转过身道:“可是公主去岷山之前做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她道:“那不是公主为王爷做的吗?公主失踪后王爷来过雅清阁,看见了便拿走了。”
我面上一热,心中暗道,还以为是丢了,却是被他悄无声息给拿走了。
我嗔道:“叫王爷拿走了你们也不与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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