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疯狂,会逼迫一个人走向极端,不分黑白。其实让人堕入黑暗的永远不是自己,而是来自于他人冰冷的目光。
------格雷·舒尔
博森小镇的冬天异常寒冷,大雪纷飞覆盖了整座小镇,为它涂上洁白色彩。
雪轻柔的落在舒尔身上,慢慢化成冰水渗透他的衣衫。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无目的前行着,留下一道不知多长的痕迹。
终于他耗尽体力,脸颊被冻的铁青,没有一丝血色,腿一弯,摔倒在雪地上。
“老头子,早点睡吧!博森一族的长子定了十八岁生日宴席,明日起早还要准备各种食材,你现在穿衣去那里啊?。”
老头子名叫罗非多尔,他今年已经50多岁了,一直经营着这家罗非旅馆,为往来各地的豪客tí gòng衣食住行。
“老婆子,我心里烦躁,睡不下,起去顺顺气。”
说完,他便穿好衣服,提着一只煤油灯便出了门。
刚走出门外,他便‘啊’的一声,摔倒在地。
“妈的,谁大半夜放在门外一个黑袋子,害的老头子我摔了一跤。”
多尔拿着灯一照,便把那黑色袋子翻了来过。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脸上脏兮兮的,消瘦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嘴里喊着好冷、好冷。
“老婆子快点出来,不得了了,外面有个孩子昏倒了,赶紧去烧点热水。”
多尔抱起舒尔回到屋里,而他的老婆急急忙忙的去烧水,弄了些吃的。
多尔脱下舒尔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衫,给他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过了许久,舒尔醒了过来,看到身边两个老人关切的望着自己。
舒尔看着两位老人茫然问到:“这是那里?”。
多尔叹了口气,便把刚才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舒尔听后,眼睛一红,哭了起来:“谢谢爷爷奶奶救命之恩。”
多尔摇了摇头说道:“孩子,先别急着说话,先吃些东西吧。”
舒尔看到床边热腾腾的饭菜,淹了口口水,坐起来就吃。
两个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婆子说道:“慢点吃,还很多那。”
舒尔吃完饭,感觉身体也暖和起来,便起身对两位老人鞠躬,可站起来后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便又害羞的钻回被子。这又惹得两位老人一阵大笑。
“你先等一下,我们儿子小时的衣服,一直没舍得扔,你拿来穿也刚刚合适,明天一早换上就好。”老婆子说完便去拿衣服了。
多尔坐在他旁边问道:“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流落街头,你还这么小?”
舒尔一听,黯淡的说道:“我是从格雷公国逃亡出来的,一个人流落到这个小镇,几天没吃饭,就昏倒在了老爷爷家的门口。。。。”舒尔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唉!!!!”老多尔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你愿意就在我这个小旅店帮帮忙,端端盘子洗洗碗之类的,老头子保你一口饭吃如何?”
舒尔大喜,忙说道:“谢谢老爷爷,太好了,舒尔不会饿死了。”
多尔温柔的笑了笑:“好了,今天你早点休息,明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到时候有的忙,只要你不嫌辛苦就好,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舒尔。”
这时老婆子把衣服拿了进来,递给舒尔,之后老两口又和舒尔聊了几句就回去睡了。只是他们不知,今天的好意,却在明天改变了舒尔的一生。
第二天清晨,舒尔很早就起床了,他穿上厚实的衣服,嘴角又挂上了八岁孩童应有的天真笑容。接着便一个人在雪地里打了一套拳,虽然他年龄尚幼,但是一拳一拳倒也有模有样,如果从旁边看他,小小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
舒尔打完拳,天已经亮了,外面传来热闹的声音。
“舒尔啊!来帮忙喽。”
多尔走过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舒尔好奇的问道:“多尔爷爷,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今天啊,是博森一族长子十八岁的生日,宴请小镇的名人望族一起庆祝,舒尔啊!来帮忙端端菜,跑跑堂吧。”
说完,多尔便带着他向外走去。
此时旅馆外面,街道上站满了人,红色地毯铺了一层。
舒尔跟着穿过大堂,来到了厨房,看到很多人在忙碌,老多尔请来的伙计们辛苦的做着各种菜肴,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飘进舒尔鼻子里,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多尔说道:“你等会帮着他们一起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客人的桌子上,要注意安全哦!”
“恩,我知道啦!”舒尔甜甜的回到。
“博森一格少爷这边请,给您安排了雅座。”一个伙计殷勤的凑上前,对着一个华服少年恭敬说道。
“好,你这伙计倒是机灵,本少爷有赏”。
说完,便扔给那伙计一枚金币,接着一格就跟着伙计向前走去。而这时舒尔也端着菜往外走来,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看到一位位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在放声谈笑着。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苏雨吗?舒尔还记得自己落魄时给自己yìng bì的贵族xiǎo jiě,对她很有好感,刚准备喊她,突然“咚”的一声他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自己跌倒在地,抬头一看,一个贵族少年正愤怒的盯着自己,而他身上的衣裤也被饭菜浇了个湿透。
“一格少爷,您没事吧!”伙计大惊失色的问道。
一格阴冷的笑道:“事情倒是没有,只可惜了我这上千金币的衣服。这个毛毛躁躁的小子是谁。”
伙计颤抖的说道:“这是,这是多尔老板昨天在门外捡到的小乞丐,看他可怜,喊他在旅店里帮忙。”
“哦!原来是个小乞丐啊!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担心。”
伙计松了一口气,舒尔站起来对着一格鞠了一躬,脆脆的说道:“对不起,请您原谅”。
一格无所谓的笑笑:“没事,我不在意,你只要把这衣服的一千金币还我就好了,如果还不了我。。。。”
突然一格阴森无比的说道:“就把你的小命拿来还我吧!本少爷的生日,被你这么一闹,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去,不杀你,难平复我的怒气。兹奴你去把他烤熟了,扔到外面就好了,别让他在这里脏了我们的眼睛。”
他身后跟着的一个护卫嘿嘿一笑:“好的,少爷,您昨天送小人的中品火系自然遗石刚好有了用场,小人这就给您的生日祝祝兴,见见这血。”
只见兹奴抬起手,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有一颗红彤彤的宝石,里面似有火焰在流动。
“火焰剑。”兹奴大喊一声,宝石里瞬间涌出大量的火焰,包裹住他的手,形成了一把火焰长剑。
舒尔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兹奴。
旁边有穿华富的公子说道:“哟,火系中品自然遗石,这一颗怎么样也要一千金币啊,对付一个小小的毛孩子有点奢侈啊,不过也只有像一格公子这种出身豪门,出手大方,一掷千金的人才有这样的魄力啊!”
一格哈哈笑道:“那是必须的,兹奴,来个串烧,控制火力,别一下给弄死了,我要看到他的哀嚎,才能解气那。”
“好嘞,一格少爷您看好吧!”
兹奴慢慢走上前,舒尔一脸惊恐绝望的表情,他的双手双脚慢慢向后退着,眼中含着泪水,在不停的摇着头。
兹奴说道:“你不要怪我,只怪你得罪了你不应该得罪的人。”话音落下,火焰剑狠狠刺出。
就在快刺中舒尔的时候,一道水柱从二楼打来,刚好浇灭了兹奴的火焰剑。
一格大怒:“是谁,滚下来。”
多尔收回手,把一枚水光琳琳的石头放回怀里,然后急急忙忙从二楼跑下来,赔礼道歉道:“一格公子恕罪,刚才是我情急出手,舒尔还是个孩子,请你绕他一命吧。”
一格怒道:“这绝无可能,你要是阻拦,你这老店也不用开了,直接让它给你老两口陪葬吧,当然你的宝贝儿子也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老多尔到是不怕什么,但是当一格提到自己儿子时,顿时不敢再说话,只能颓然退到一边,无奈的看了舒尔一眼,然后背过身,嘴里喃喃说道:“对不起,救不了你。”
这时小苏雨陪着管家跑了过来喊道:“哥哥,嘻嘻,抱抱我!”
一格回头看去,笑道:“苏雨mèi mèi也来了”。
温柔的摸了摸苏雨的小脑袋,然后对着管家行了一礼,恭敬的说到:“飞羽先生”。
段飞羽来自神秘的东方,一身浩然正气深不可测,更拥有着土火风三颗高级可恢复的自然遗石,他从东方出发四处游历,十五年里,游历世界各个地方,见多识广,后经博森小镇,觉得此地还算安静,祥和,便决定留在这里安详晚年,后来受博森一族邀请,成为管家,地位崇高,颇受尊重。
段飞羽看了看一格,威严的说道:“今日是一格少爷的生日,不宜shā rén,我看还是放过此子,稍作惩处即可。”
一格恭敬的回道:“都听管家的。”
这时小苏雨天真的说道:“好啊,好啊,那我来想个法子处罚他如何,就让他趴在地上学几声狗叫如何?”小小天真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便引起了哄堂大笑。
段飞羽也是无奈的一笑:“此法甚好,就按照苏雨说的做吧。”。
其实刚才是小苏雨求着管家出面救他,段飞羽也在思索如何救他比较合适,既能保住一格面子,又能留下舒尔的一条性命,而苏雨这一说,段飞羽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方法,毕竟舒尔才八岁,还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屁孩一个,学几声狗叫也无伤大雅,并且也可以活跃下气氛,事后人们也会慢慢忘记,谁会去计较一个八岁孩子学狗叫的事情。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舒尔本是一个王子,从小接受的是正统教育,在骨子里是不会接受这种侮辱的。
这时舒尔站了起来,愤怒的说道:“我是不会学狗叫的,你们要杀就杀吧。”倔强的小脸上挂着几丝泪水,是如此的不甘。
一格嘿嘿笑道:“哟!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这可是我mèi mèi的愿望,你不肯叫,就打到你叫。兹奴”。
兹奴狠狠的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会让少爷和xiǎo jiě开心的。”
他大喝一声,脚朝着舒尔踢去,把舒尔踢到在地,然后一脚接着一脚,而倔强的舒尔不发一言,默默忍受这这份痛苦。
舒尔死死盯着一格,愤怒的目光可以把人吃掉。
苏雨看到他这样,哭喊着:“你快叫几声吧,只要你乖乖的叫几声,哥哥就不会打你了。哥哥你别在打他了,他好可怜。”
舒尔坚声说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屈服的。”这一刻小小的孩子流露出坚毅的神情,无论怎样对他,他都不会屈服。
过了一会,多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一格少爷你就放过他把,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多尔满脸关切的望向舒尔,一脸担忧。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贵族少爷,淡淡说道:“一格少爷,今天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这可有损您的名声啊!传出去,别人会说,堂堂博森家族的大少爷,连一个八岁的小孩子都收拾不了,啧啧,这可不好听啊!”
多尔愤怒的登了他一眼:“你……”
一格却阴测测的笑了,开口问道:“老多尔,我到想问问你,这个小杂种到底该不该打,要不要放过,我记得多尔你的儿子现在正在博森家族一个铺子里做执事,如果那天不幸身亡了,也不要怪我们才是啊!人各有各的命数不是,你老今天只要说,这小杂种,没娘生,没爹养,活该被打,并上去给他几脚,从此把他赶出门外,到是可以保证你的儿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多尔和他老婆听后一怔,呆呆的望向一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时那贵族公子又开口道:“两位已经在博森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杂种而害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吧!”
多尔身体晃了晃,颓废的蹲在了地上,似乎老了十几岁,他就这样蹲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自己的心和神智也模糊了起来。
而他的眼睛也变得暗淡而毫无光彩。
在他心里儿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舒尔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但。。只要是人,便是自私的啊!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良心也会扔掉吧?这就是人心啊!
最终多尔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舒尔面前,迟迟不肯说话。
他是附近出了名的善人,经常帮助附近的邻居,穷人,经常施粥布衣。他不忍心,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下如此重手,说如此狠话,可是他还有孩子啊!他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天会莫名的死去。
就这样站着,不知道该如何。
这时贵族公子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灵,让他找到了可以这么做的理由,让他抓住了这根稻草。
“我们都知道老舒尔是个大善人,可是人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你才能继续行善,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所以做善人也要活下去才行,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去帮助那,只是打骂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孩子而已,又不是多大点事,何必为难自己呢?到最后还害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值吗?”
多尔大脑嗡的一下,脑子里想到“我是为了以后帮助更多的人才这么做的,为了帮助更多需要我帮助的人,为了我的孩子”。
“啊!!”多尔大喊了一声,冲了过去。
脚狠狠的踩向舒尔:“都是因为你这个小杂种,得罪了一格公子,活该被打,给我们惹了这许多祸事,老子今天打死你,不知道报恩的杂种。”
多尔一阵拳打脚踢,等打完后,便颓然的转过身,哽咽道:“我。。我。。我去。。去厨房给。。给一格公子催下菜。”
他走到老婆子身边,整个身子靠了过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老婆子扶着他慢慢的走进了厨房。
这时在看多尔,泪水覆盖住整个脸颊,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的不甘,一脸的沧桑。
老婆子哽咽道:“做父母的,我想只有能为自己的子女付出一切时,不求回报时,哪怕放弃自己的良知尊严时,才算合格吧。累了,等会就好好休息吧,至少我们的孩子依旧会好好的。”
“恩。。。。。”
舒尔经过刚才的事,整个人瞬间呆滞掉,双眼无神的望着老两口远去的背影,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无力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
舒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听到的是整个旅店的狂笑声,笑声是那样的刺耳,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好痛,好痛。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躺在地上。
最终他的心被笑声所淹没,使它堕入了那深深的黑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