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呼喊声,“师妹不好了,师妹不好了”。陈玥低头念了一句“师兄怎么来了”,同时将bǐ shǒu收入怀中,打开房门后,见得一个青灰衫的长须汉子,急匆匆走进来。
他坐到长凳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缓了一阵,语带哭腔道:“师……师妹,那个恶贼还活着。”
陈玥一惊道:“辛师兄,你说的是哪个恶贼?”
那长须男子道:“还有谁,当然是杀了我们师傅的邝天南,这个禽兽还活着。”陈玥惊骇道:“什么?”
那长须汉子痛哭流涕道:“前些日子,他带了一个叫什么西门浪子的恶徒,将我们连云庄杀得血流成河,更可恶的是……”说着,右手往左面上一拍。
陈玥站在一旁,问道:“辛师兄,那个恶贼还干了什么坏事?”
那长须男子眉骨紧锁,咬牙切齿道:“那个恶贼,居然将师父还有你的坟给挖了。”陈玥惊道:“什么?”
那长须汉子道:“本来你那座坟,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魔教的人知道你还活着,去追杀你,可是,他这么一挖,势必魔教便会知道那是座空坟,必然会再来追杀你。”
陈玥嗔怒道:“这个恶贼,我爹爹死了,他还不放过,简直就是禽兽!”
那长须汉子道:“我是担心,魔教的人会来杀你。”
陈玥冷笑道:“她来杀我,就来啊,她的宝贝儿子在我手上。”说着,指了指萧开。
那长须汉子这才注意到萧开,不由得“啊”了一声,口中喃喃道:“怎地,他那么像萧大哥?”
陈玥冷笑道:“是萧郎和那个贱女人的孽种。”
那长须汉子点头道:“原来如此!”
陈玥道:“那个贱女人,野鸡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现在可威风了,竟是魔教的教主。”
萧开听到她又辱骂自己妈妈,恨得牙根痒痒,流着眼泪怒道:“你才是贱女人,你嘴巴放干净点!”
陈玥听了,一个巴掌扇到萧开左边脸,脸上红了一大块,嘴角还流出了血。
萧开咬牙怒骂道:“你才是贱女人,是你把我们一家人害得这么惨,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陈玥听了,反而不怒,哈哈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萧郎本来就是我的,是你那贱母亲给勾引走的,她就是一条会妩媚术的狐狸精,对,狐狸精!”
陈玥说到狐狸精的时候,声音甚大,唾沫星子都飞到萧开的衣服上。
听了这话,萧开泪水流了下来,眼睛红红的,运足了内力,想要挣脱。这么一挣扎,那些牛皮绳勒得更紧,破损了皮肉,鲜血也渗了出来,但是却丝毫不感觉疼痛。
他吼道:“你才是狐狸精,你才是狐狸精!”
陈玥见他不停地大喊大叫,实在心烦,于是,将擦桌子的抹布,揉成一团,塞进萧开的嘴里。又见到萧开挣扎的双手,冷笑一声,取出一条牛皮绳,将萧开的手再绑上一轮。
绑好之后,转到萧开前面,笑道:“看你还叫!”
萧开极是恼怒,运足了劲,用脚往前一蹬,幸得陈玥看到往后跃去,但仍是被踢中腹部。
陈玥功夫底子好,若是换做普通人,必定是救不活了。
那长须男子,见到师妹被踢得快要摔倒,赶忙扶住。
陈玥用手擦去,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忍着腹中剧痛,对那长须汉子道:“辛师兄,将这臭小子的脚绑上,他的功夫很不错,你可不要被他踢中。”
那长须汉子,将萧开的脚给绑上后,陈玥走到萧开面前,一边抽巴掌,一边骂道:“你个小杂种,你个小畜生,你妈就是个贱货,就是这天底下最贱的贱货,你妈就是个狐狸精,就是这天底下最骚的狐狸精,她厚颜无耻,勾引我的萧郎,你只是杂种,是个狗杂种,是萧郎和那条母狗生的狗杂种。”
萧开听了,泪水流个不停,运足内劲,挣扎着手脚,那双手被绑住的地方,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滴答地往下掉。
他心中愤恨,竟掩盖了肢体上的疼痛,纵然两边脸颊已是变成青紫,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陈玥扇着他耳光的时候,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将他放到木盆里,替他洗澡的情形,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只是坐在木盆里,右手拿着爹爹用木头雕成的小马驹,妈妈双手抓着他的两个胳膊,而他看着妈妈傻笑。恍惚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又坐到那个木盆里,眼前又浮现妈妈的面容,那是一张漂亮精致的面容,她的眼睛又大又好看,薄薄的嘴唇荡漾着微笑,秀发随风飘逸着。
陈玥扇到自己的手都发麻了,便住了手,对她师兄说道:“这小杂种的贱母亲,杀了萧郎。”
那长须汉子惊道:“什么,他们不是夫妻么,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陈玥冷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她杀了萧郎,就能当魔教教主。”
那长须汉子道:“即使那商雅萱能狠下心肠,杀了萧大哥,也不可能当上教主,这教主向来以武功论高下的。”
陈玥哼了一声,坐到长凳上,缓缓说道:“那贱人是建文皇帝的小女儿,可是皇室正统,那些妖魔邪道对建文皇帝奉若神明,自然对那贱人也是另眼相待,更何况,那魔教**师,可是那贱人的三王叔。”
那长须汉子道:“若是如此,她杀了一向与魔教作对的萧大哥,当上那教主,也是合情合理。”
陈玥,瞪了萧开一眼,怒道:“我要杀了这小杂种,替萧郎报仇!”说着,又拔出bǐ shǒu,那刀锋在灯影照耀下,闪着寒光。
那长须汉子沉思了一下,伸手阻止陈玥,并说道:“师妹,万万不可,我们可以用他当诱饵,引魔教妖人过来,同时,又将邝天南引来,这两家有仇,一旦见面,定然会厮杀一番,到时候,我们坐收渔利,岂不妙哉!”
陈玥一听,大喜过望,笑道:“辛师兄不愧为阴阳大悲手的传人,果真是足智多谋啊!”
萧开一听,知道那长须汉子便是阴阳大悲手辛长浩,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是这般工于心计,完全没有一点绝顶高手的正派作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狞笑。
这狞笑,诡异非常,乃是由极浑厚的内力催发出来的,听到之人,若是不运功抵抗,或是内力根基浅薄者,必定会耳朵嗡鸣,甚至口鼻流血,如同受了重伤一般。
这屋内,萧开、陈玥和辛长浩,内力修为自然不错,当然无事。
可那晕倒的李若儿,竟然也是无甚异常,这倒也奇了。
但见,两扇木门被吹开,陈辛二人往门外一瞧,竟是个穿着红衣,约莫七十多岁的白须老翁,在老翁的旁边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
萧开借着月光隐约觉得那瘦子便是西门浪子,心中迷惑,怎地西门浪子也来到了这里。
陈辛二人,当即冲出门外,那白须老翁道:“辛长浩,在连云庄,我可是手下留情,放你走,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啊,我就是想要你做一条带路犬,你果然没有辜负老夫啊!”说着,看向陈玥道:“哈哈哈,陈一行那老匹夫的独生女,竟然住在这里,真是妙极妙极!”
陈玥怒道:“邝天南,你这恶贼,怎么还活着?”
邝天南笑道:“侄女,莫要生气,当年,你那姘头萧遥,乘人之危,将我刺成重伤,我不愿受你们侮辱,就投崖自尽,怎料得,天无绝人之路,我竟然被那生长在悬崖上的一颗大树挡住了,就在这时,我的好徒儿,西门浪子,救了我。二十年来,我可是暗暗在练我的霹雳掌,现在,我已经练到了第十重,这世上,估计已是无人能敌了,哈哈哈!”
接着,邝天南对西门浪子道:“好徒弟,那婆娘就交给你了,她虽然老了点,但是风韵犹存,你可要好好招待。”说着,又笑了笑。
西门浪子,忙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这婆娘好极了!”
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陈玥,看着她凸起半露的胸脯,不停地咽着口水。
陈玥见状,怒道:“淫贼,你看什么看!”说着,挺剑便刺向西门浪子。
陈玥的武功多为连云庄的连云剑法,认识萧遥后,又习得一些一混剑法,是以,剑法倒是十分精妙,而西门浪子的霹雳掌也是颇具威力。
见得,月光之下,陈玥剑尖闪着寒光,灵动若水蛇,跳跃似玉兔,每一剑都是一气呵成,而招式之间又连贯得甚为紧密,不露丝毫破绽。
西门浪子本以为对方是女子,开始时不愿出全力,招式之间带点滑稽戏耍,但几次险些被刺到,不由得心中寒战,想道,这婆娘剑法倒是厉害得很,若是我不使出真本领,倒是会死在她剑下。于是,连发狠招,将这霹雳掌法的真劲儿使将出来,看其阵势,宛若一只饥渴数日的豺狼,横劈、肘击、挑掌、抱拢、勾拿,招招逼人要害。
两人已斗得难解难分,而那边,邝天南对辛长浩道:“今晚,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把你们杀了,好上圣火山,找魔教那帮妖人报仇!”说着,左右手当即化掌,掌心向下,见得,两掌似乎生风,地上落叶四下飘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