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子,听了师兄的话,自觉有理,于是,便住了手。
那玉云子,乃是醉门掌门,生性嗜酒,不喜好这些功名权利,对于这掌派争夺之事,倒是看得很淡,只是厌倦同门相残,害怕祖上基业尽毁。故此,经常做一名和事佬,认为这门中之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也不是说他武功不高,玉云子的武功,实是与那玉阳子不分伯仲。
刘弘善和叶弘怡扶起穆弘奇,用金疮药,敷在穆弘奇的伤处,穆弘奇忍着伤痛,怒骂道:”玉阳子,掌派未归,你却突然发难,你到底还是想争夺这掌派之位,难不成,就不怕,掌派师弟再次废了你武功吗?“
玉阳子,冷笑数声,道:”弘奇师侄,你这是何苦呢?你七岁拜师,至今已是四十余年,可那尚弘非呢?他二十有四,方才拜师,而且还是带艺拜师,难道他会真心为了崆峒派好吗?你师父玉山师兄,他收了十五个弟子,凭什么就轮到他做掌派了。要是当年,掌派师兄说,要让贤师侄你继任,我二话不说,甘心辅佐。但是那尚弘非,也不知,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野猴子,就算他是什么偃月祖师的弟子,他改投我派,对于他原来一派已是背叛,谁就能保得定他就不会背叛我们崆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崆峒派自飞虹子祖师创派,已逾数百年之久,多少代人栉风沐雨,才有今朝这昌荣繁盛的崆峒,凭什么就让,那四十都不够的后生小子,入住明镜台,担任掌派。“
他向花架门的叶弘怡,看了一眼,接着道:”就连弘怡师侄,也比他入门早半年。他一没资历,二没贡献,何德何能,担当掌派大任。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夺什么掌派,我是为了这崆峒数百年基业,不至于落到小人之手,这才挺身而出。明天,就算那尚弘非废我武功也罢,杀了我也罢,我就算死,也不能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说着,眼中隐约泛出泪花,右手捋髭,头略微昂起,目光注视着神台上的广成子铜像,颇有视死如归之意。
玉云子、刘弘善、左弘慈、叶弘怡、梁弘秀五位掌门,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夺命门下弟子,听完掌门之言后,竟掩面痛哭起来。
大殿内,大部分崆峒弟子,对这位勇于献身的师叔祖,表露敬意。萧开和张亦徳等数位掌派弟子,却是如芒在背,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师父掌派之位,即将不保。
穆弘奇环视四周,见得众人竟是纷纷点头,知道掌派之位已是难保。于是,叹了口气,挣脱刘弘善和叶弘怡的扶持,转身跪在铜像前,双手抱着神案的一角,不断以头撞击神案,悲哭道:“师父啊,弟子无能为力啊,您的遗言,到了今天,竟然无人听从啊!我没办法啊,师父,师父。”
叶弘怡,看见大师兄这个样子,叹惋道:“唉,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弘非师兄入门,比你我都要晚,他做掌派,确是不符合祖上惯例、武林规矩。虽说他行事并没有独断专行、蛮横无理,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甘心屈服于他。更何况,每当有魔教的人,来到平凉,他只是叫我们能避则避,倒像是我们都怕了那魔教,是的。我确实不服,心里也有气。”
穆弘奇,此时额头撞伤,血正在向外渗。
他老泪纵横,但却无计可施,听完师妹的话,知道他们对掌派师弟,意见甚大,劝说已是无用,只好说道:“好,换掌派,就换掌派好了。”
玉阳子,见穆弘奇不在固执己见,甚是高兴,哈哈笑道:“穆师侄深明大义,老朽敬佩,既要换掌派,我倒觉得穆师侄合适做掌派,我推举穆师侄,各位觉得如何?”
穆弘奇,见玉阳子竟选自己当掌派,心里纳闷,说道:“玉阳师叔,鄙人何德何能,自认为难当大任,这掌派爱谁谁当。”
说着,愤愤拂袖,在叶弘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忽地脸色一沉,指着玉阳子,厉声道:“谁当,我都没意见,唯独你当,就是不行!”
玉阳子开始就知道,那穆弘奇根本就没打算当掌派,他是个对师父之命,唯命是从之人。师傅要他奉尚弘非为掌派,他心甘情愿地辅佐。而且,换掌派,又只有他持反对意见。玉阳子便肯定,穆弘奇定然对这掌派之位不屑一顾,故此,才说出这谦让之话。
当他听到穆弘奇,竟然不允自己出任掌派,恼怒不已,横眉冷眼道:“师侄,这话是何意?好像我就很想当这掌派一样,我岂会是那种贪图名利之辈,你说这话,也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穆弘奇,听毕,点点头,环视一圈,朗声道:“各位同门,大家可听清楚了,玉阳师叔说他不是贪图名利之辈,不稀罕这掌派之位。”
然后,他看向玉阳子,含笑道:“师叔向来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说着,向玉阳子做揖鞠躬。
玉阳子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怒火中烧,右手五指已化成爪状,似乎就要将穆弘奇毙于爪下,他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就当不得这掌派?难道前掌派师兄,曾留下遗命,说老道不能担当这掌派么?”
穆弘奇,哈哈大笑,接着神色募然一凛,皱眉道:“玉阳师叔此言不错,先师,还真是留有遗命,不许你当掌派!”
此言一出,崆峒大殿内,一片哗然。
玉阳子,已是老羞成怒,但他为人颇为老练,穆弘奇如此讥讽,却也能沉得住气。
他用干枯的右手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子,冷冷的道:“穆弘奇,你也忒大胆,竟然搬出死去多年的师兄,既是如此,你可有证据,证明我不能出任掌派,要是此言为虚,你当众羞辱师叔,可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穆弘奇,笑了笑,两眼看向玉云子,拱手道:“师叔,十一年前,京城外,我师父弥留之际,跟我们说的一番话,可曾记得?”
众人看向玉云子,只见他点了点头,涩然道:“师侄所言非虚,前掌派师兄,确是说了此话。”
左弘慈,见状,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没听师父说起过?”
梁弘秀,亦道:“是啊!师父怎么没同我们,说起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师兄,你快告诉我们吧?”
穆弘奇,冷笑一声,说道:“我说出来恐怕某人不信,还是让玉云师叔说吧?”说着,两袖一拂,两手扣在后腰,颇为得意。
“你……”玉阳子,真没想到,穆弘奇竟如此,不给自己台阶下。
玉云子,见事已至此,自己就不便做过多的隐瞒,索性総uì dǎng隼础S谑牵圩懦祝ぬ镜溃骸鞍Γ鞘鞘荒昵埃π钟裆阶樱蛭湍谴筇嗤跽瘢蛄艘怀。硎苤厣恕P液茫鞘蔽液秃肫妫胗ⅲ肫剑褂泻敕牵笆备系剑衔迦酥Γ蛲肆寺硎刂摇5悄且淮危胗⑹χ逗秃肫绞χ叮炊妓烙诜敲Γ 彼底牛痔玖丝谄?br />
大殿内,悄然无声,只有玉云子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玉云子接着道:“我至今仍记得玉山师兄的话,师兄那时,受了几处伤,最为要紧的是膻中穴上插着的一根针。”
“一根针?”萧开心下暗想,“果然是那老贼害死了,我爹爹和高阳叔叔,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玉云子,继续道:“那根打在膻中穴上,其手法精准无比,那么细长的一根针,竟能分毫无常,我们皆是骇然。师兄那时,奄奄一息,已是回天乏术。
师兄在弥留之际,跟我们说道:‘我大限已至,你们不必为我难过,回到崆峒山后,让弘非继任掌派之位。你们听明白了吗?弘非已经练了《玄空秘笈》,按照祖训,有资格出任掌派。他虽年纪小,但是足智多谋,而且又练成了《玄空秘笈》。日后,他的武功必将高过为师,定能更好地统领崆峒。这是,我的遗命,你们可要遵从,明白么?对了,若是,若是出了意外,弘非……弘非无法出任……出任掌派,也千万……千万不要让玉阳师弟担任……担任掌派,因为……因为他……’
话还没说完,师兄就死了,唉!”
殿内五六百人,皆是叹气唏嘘,唯独玉阳子不是。他听完玉云子的话,怒不可遏,两只眼珠子似有金星冒出。
穆弘奇,冷笑一声,说道:“玉云师叔,年高德劭,可不是个会说谎的人,玉阳师叔,你可听清楚了,前掌派遗命,崆峒派门人,都要遵从,也包括你!”
“哼!”玉阳子虽是愤怒,却也知道,其他七门已是横了一条心,不让他做掌派,便拂袖而去。夺命门下弟子,见状,也纷纷跟着掌门离去。穆弘奇,见到玉阳子羞愤而去,不由得呵呵大笑。玉云子、刘弘善等人,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穆弘奇,厉声道:“玉云师叔,各位师弟师妹,各位同门,谁还想当这掌派?”
其余个人,各各沉默不语。穆弘奇,见状,接着说道:“既是无人愿意当这掌派,那就仍由弘非师弟出任掌派。”穆弘奇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那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回掌派。”
穆弘奇,对梁弘秀说道:“梁师弟,你精通布阵排兵,就留守崆峒山,以防魔教,或是朝廷鹰犬,来骚扰崆峒山。其余各门,收拾好行囊,明日随我下山,一同去迎接掌派。”
这梁弘秀所统领的奇兵门,是崆峒派武术最具特色的一门,其特点在于擅长排兵布阵,阵法便有太极阵、八卦阵、天魔阵、游龙阵等。种种阵法,布防好了,纵使大罗神仙,来到这崆峒山,也休想毫发无损地离开。
众人听得穆弘奇吩咐,均喊了一声“是”,领了命,就纷纷离开了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