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关之上,徐武言淡淡的看了眼对面的十名队长,轻声道:
“你们十个,一起上吧。”
“你?!”
“你说什么?”
“哈哈,我没听错吧?”
“”
十个人顿时笑成了一团。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你这小女娃,牛皮吹的也太大了些,且让我冯默苍来会你一会!”
说罢,便手持一杆镔铁大棍,朝着徐武言搂头便砸了过去。
徐武言一个侧身躲过,抬脚便踢向冯默苍的小腹。
冯默苍一棍击空,赶紧倒转身形,双手一握铁棍,挡向了徐武言的一记侧踢。
只听“嘭!”的一声,冯默苍便被震退了五步,而徐武言却是仍在原地,顿时高下立判。
“冯兄莫慌,我来助你!”
一旁的于大力见状提起巨斧便冲了过来。
不到两个呼吸,只听“嘭嘭”两声,这两人便被打到在地。
“这小娘们好生厉害,兄弟们一起上!”于大力摸了摸被踢的胸口说道。
剩下的八人一看此景,纷纷抄起家伙便朝着徐武言冲了过来。
几个人顿时便战作一团。
时不时有惨叫声从中发出,不知是不是因为余万里一句“太平了些”的缘故,几个人中叫的最惨的,却是余万里。
杨玉龙和肖羽等人皆是有些震惊的看着徐武言,心道,这女子,端的好生厉害!
半晌过后。
徐武言拍了拍两臂的尘土,一件一件的再次披上了甲胄。
在她身后,则是十名鼻青脸肿兀自shēn yín的十位队长们。
其中,余万里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以为他是换了个人。
“现在,可以服从我的命令了?”
徐武言换好了一身白色的轻甲,淡淡说道。
几个人闻言顿时也顾不上疼痛,赶忙起身同时说道:“我等愚昧,今后定遵从徐将军之令!”
“如此就好,安营扎寨去吧,你们还有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徐武言负手说道。
几个人闻听此言,顿时又是一阵哆嗦,急忙吩咐尖刀军团前往安营扎寨。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徐武言皱眉看向了杨玉龙和肖羽身后的轻云轻雨。
“回禀徐将军,我们是乌拉马尔骑兵的千骑统领,奉刘元谏之名,保护两位少将军!”轻云上前抱拳道。
这番话却是说的巧妙,虽然不是刘无策的本意,但的确是他派过来的。徐武言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杨玉龙和肖羽的目光中有了一丝轻视。
杨玉龙呲了呲牙,感觉浑身透着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肖羽见众人皆散,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诶,兄弟你去哪?”
杨玉龙见到一言不发便离开的肖羽忙问道。
“我去搭帐篷,还有十五息时间呢。”肖羽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身形却是已经渐行渐远。
“诶,等等我,我也去。”杨玉龙赶忙跟了过去。
“还有我们!”轻云轻雨也跟了上去。
杨玉龙只觉得脚下一个趔趄,回头说道:“你们两个是女人,这些劳累活就让我们男人来吧,你们多陪陪徐将军,二义父不是经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吗,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好多话要聊的。”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坚定道。
“……”
徐武言看着渐渐消失的肖羽,微微的吐了口气,呢喃道:“这个家伙,倒是有些意思呢。”
时光如梭,转眼间,便已至一个月之后。
北关之上,此刻的杨万均和刘无策正看着南关千里之外的茫茫大荒军队。
“不出意外,就在这几天,他们就要攻打我狼牙关了。”刘无策捋了捋胡子,轻声道。
杨万均也是面露凝重的看向关外蒙蒙的大军,沉声感叹道:“老刘头,没想到,到了如今这把年纪,我们还能再次有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
刘无策也是目露一丝略带沧桑的怀念之色,浑浊的双眼仿佛又多了几分年轻时的意义风发和聪明睿智。
只听他感叹到,:“是啊,距离上次行军打仗,想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杨万均闻听此言哈哈一笑,朗声道:“我杨家世代皆从军旅,如今我到了这把年纪,却也还能够征战沙场,也许,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宿啊。”
说罢,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随身背负的一个油布包裹。
打开之后,只见里面却是一节节的金色枪身。
杨万均麻利的拿出各个部分的枪杆,一番麻利的组装之后,一杆金色长枪已然被他握于掌中。
“嘿!”
杨万均陡然单臂将长枪向着前方的大荒遥遥刺出。
长枪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色的刺眼寒芒。
只听“叮!”的一声枪吟响起,仿佛沉睡多年的蛟龙缓缓醒转了过来。
刘无策见此微微一惊,惊异道:“浊龙枪!你把它给带来了?”
杨万均仿佛并没有感觉到刘无策的话语,只是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这些年,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征战四方的老兵们,恐怕已是迟迟老矣了吧。
甚至有的人,估计早已是一杯黄土了。
而他们随自己征战天下,戎马半生,最后却老的老,病的病,死的死,他们的心中,是否也憋屈的紧呢?
还有云儿、陌儿、山儿和羽儿,你们是否也觉得不甘呢?
……
半晌之后,杨万均缓缓的吟唱起了当年的战歌:
“好男儿,当征战四方,纵使战场马革裹尸死,赤胆忠心仍闻侠骨香!
好男儿,当血撒边疆,杀敌万人此生不愿长,长刀遍斩敌寇倭奴肠!”
刘无策听到这里,仿佛也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只听他用公鸭般的嗓子高声接道:
“好男儿,当握手中枪,国仇家恨难忘胸中藏,灭尽敌国万代守盛唐!
好男儿,当饮杯中汤,无论生死且战不回望,凯旋归来举国奏胜章!”
杨万均和和刘无策站在狼牙南关关墙的边缘之上,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却是同时吟唱了起来:
“劝君多饮一杯酒,来时生死与敌斗。
枪出如龙马如风,斩得敌军齐叩首。
还我悠悠忠骨魂,战场杀敌笑相投。
长天泣血云变色,壮士shā rén不回头!
战蛮兵,走冥幽。
男儿立志千军斩,刀刀沐血血浴眸。
天不仁,有何愁?
杀到天宫战玄将,宁死劈开王者喉!
家中儿女莫相愁,军中悍者凶为尤?
杀得天下安宁日,方是吾辈还家由。
……”
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渐渐停止了吟唱。
一时之间,除了猎猎风声,场面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只听杨万均吩咐道:“传令下去,给全体将士备上赤焰烧,今晚我们喝壮军酒,吟壮军歌!”
入夜时分,狼牙北关。
杨玉龙提着两大坛子赤焰烧来到了正望着星空的肖羽旁边。
“兄弟,最近总见你大晚上的出来看星星,还在想过去的事呢?”杨玉龙问道。
肖羽看着漫天的繁星,体内则默默运转着玄经炼化星辰之力,听到杨玉龙的话,顿时就停了下来。
“过去的事,依然没有一丝印象。”肖羽叹道。
“别着急,等时机到了,说不定你就全部都想起来了呢。”杨玉龙安慰道。
肖羽有些怅然的说道:“没有了过去的记忆,感觉自己仿若无根之萍一般,只能随风飘摇,甚至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甚了然。”
“我见你身上有一枚羽毛状的吊坠,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吧,而且当初我们是在肖家岭湖中发现的你,况且你又姓肖,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肖家人。”杨玉龙说道。
“肖家人么,可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肖羽轻轻的疑惑道。
“你也别着急了,等这次战事结束,如果咱们两个还有命在,我便随你去那肖家岭看看,说不定有你身份的线索也说不定。”杨玉龙提示道。
“如此,也好”,肖羽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杨玉龙递过去了一坛赤焰烧说道。
肖羽接过酒坛,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当初你说过请我喝最烈的赤焰烧,今天看来我是要尝尝了。”
杨玉龙闻言哈哈一笑,揭开封泥,自己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朗声笑道:“好酒!兄弟,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了,人在世,就是要活好现在,过去的事,管它做什么呢!”
肖羽闻言也是没有说话,撕开赤焰烧的封泥,也学着杨玉龙的方式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而喝完之后却觉得喉咙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端的是辛辣无比。
“咳咳”肖羽剧烈的咳了起来。
杨玉龙见此也是哈哈一笑,说道:“你是真的不会喝酒啊,没事,以后多喝点就好了,哈哈”
肖羽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只见他又是再次灌了一口,这次好了很多,没有被呛着。
“走,义父吩咐大军马上要喝壮军酒了,我们的将士们,还需要咱们俩领头致辞呢。”
杨玉龙说罢便向着军营方向走了过去。
肖羽对着漫漫星空看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跟上了杨玉龙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