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西北军情有变,特命杨万均为西北镇边大元帅,总五万之黑甲军,揽城郭之兵,出万死之计,入绝域之地,为吾盛唐镇守西北边疆,钦此!”。一个细细的太监的声音在杨府响起。
“末将领旨!”,杨万均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了圣旨。
深夜。
书房中,年近古稀的杨万均看着自己眼前的刘无策,心里亦是不免一阵唏嘘。自己自十八岁带兵打仗,期间转战盛唐国土的大江南北四十余载,如果不是这位神机妙算的师爷跟随,怕早已不知道埋葬在帝国的哪片黄土之下了。
而如今老则老矣,却突然接到这样的旨意,一时之间竟然也觉得稍稍不安起来。
轻轻地咳了一声,杨万均才沉声问道:“老刘,陛下这次突然派我镇守西北,你怎么看?”
只见唤做老刘的人确是一头花白的头发,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五短的身材,瓦扣眼,两眼贼光四射的滴溜溜乱转,俨然一副市井liú máng小老头的做派。
只听他拖着一副公鸭嗓说道:“唉,不是我说你啊小杨,我虽然不怎么精通观星望水洞察天机之术,但观今晚的苍云如血之象却也能看出个三分真意。”
小老头说着便抬起一根手指头,使劲地抠了抠鼻孔,接着说道:“盛唐的国土南接幽云山脉,东临沧海,北接晴川裂谷,而西方则是无尽的大荒。这些年,幽云有叶无痕那小子坐镇却也是安稳无恙。东方沧海和北方晴川裂谷更是一道天然的安全屏障。
唯独这西方或者说西北方,那里的民风剽悍,地形复杂,当年即便是你我,也是只能据守而攻之不得。这些年,西北大荒隐隐有苍龙抬头之象,估计有什么旷世人杰出世,统一了那帮子野蛮人,恐怕我盛唐西北边境,要有dà má烦喽。”
杨万均对于刘无策的作怪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乍闻此言却是惊得猛地坐了起来:
“这么说,西北狼牙关岂不危矣?不行,我得连夜出军,赶赴西北边陲!”
“哎呀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呀,急啥子嘛,陛下既然现在扔了这么个破事给你,时间上肯定是不差那么几天的,关键是你这次出征,须得详细计划一下,眼下咱们缺兵少将的,你拿个劳什子去镇守西北,就这样去了还不是被人家照单全灭的料!”
杨万均听闻此言,双目也是黯淡下来,低沉道:“昔我杨家多少豪男儿,奈何!临了临了,却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苍天无情,命途多舛,唯叹当年怎么就不踏麻多生几个小崽子出来呢!”
刘无策很生动的翻了翻白眼,接着说道:“行了行了小杨,你可知足吧你,至少你现在孙子孙女一大堆,我老人家呢?嘛都没有,这么多年不是也一样过来了?”
“一大堆?”
杨万均刚喝下的一口茶猛地喷了一地,边咳边气愤道:
“咳咳,咳咳,就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那也是一大堆?!!况且老夫的孙女还让你这老臭不要脸的给抢过去了,这些年还不是被你这小兔崽子强行一口一个孙女的叫着。还有你能不能把‘小’给我去了,你喊我句老杨能死啊,你这毛病必须得改!不然我叫我亲孙女不理你!”
刘无策见老底被揭穿还被威胁,脸不红心不跳的转移了话题说道:
“嘿嘿,小杨啊,此次出征非同小可,建州守军副统领徐武言是个将才,你可以把他调过来,还有青州守将于德远,这两个人如果弄过来,那么至少可以守得西北大关的两大关隘。”
刘无策边说还边拿出了一份地图,接着说道:
“此次出征以守为主,此乃狼牙三大主要关隘,自北向南,狼牙第一关北倚冲云山脉,南靠锯齿山。而关长一千三百余米,地势距离关口一千二百米为平原地形,其后多为凹凸不平的丘陵地形,尤其适合步兵小规模冲锋,而建州守军副统领徐武言善用步兵,可为一用。
狼牙第二关也就是中间的这一关,北倚锯齿山,南接巨锋山,中间则是浩浩汤汤的汤马落雁江,而这中间的一关也是水关,青州于德远这个人素来稳重,且据守墨玉河关多年,想必经验丰富的不得了,此关由他镇守,想必必定无忧也。
而这狼牙三关的追后一关也就是靠南的这一关,北接巨锋山,南临太昆山脉。关长两千七百米有余,关外地势平坦,尤其适合攻城机械的使用和骑兵的冲锋,是最不好守的一关,此关须你亲自坐镇,如此方解西北之危局也。”
刘无策摇头晃脑的噼里啪啦这么一说,杨万均顿时也忘记了刚刚那茬,继而道:“想不到,老刘你早就心有对策,有你这一番话,我这底气也就足了,哈哈”
刘无策抿了口茶水,象征性的翻了翻白眼:“废话,要是靠你那脑子,咱哥俩还不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吗,难能像现在这样在这喝茶呢!”
“不过,你也别太乐观。”刘无策语气一转,接着道:“狼牙关守军今只万余,陛下这次只给你派了五万黑甲兵,单不说都是步兵,加起来只有六万兵马的数量,真正对上西北那帮蛮子,却还是远远不足。
况且步兵不擅冲锋,而狼牙三关又不适合久守,必须配备剽悍的骑兵辅以追击之能,所以这次的行军需兵分两路,你带大队人马先行,而我则率一千兵马先进凤阳州,再经洛寒州,最后再经赤霞州到临荒边境与你在狼牙山会和。
这几个州近年来受天灾影响,其间多为草寇及难民,索性把他们一并收归军用加以训练,或可解兵力不足问题。”
“也好,只是江湖上这些落草为寇的人性子野,恐怕难以驯服。”杨万均皱眉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人无头不走,蛇无头不行,这些落草的江湖之士只要降服其领头的,再加上我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也没有什么难处,只要带着我的干儿子杨玉龙,哪里还有什么收不服的江湖势力呢,你说是吧小杨?哈哈”刘无策很形象的漏出一口黄牙笑着说道。
“你给我滚!那踏马是我干儿子,跟你有个屁的关系!”杨万均当下怒极,顺手就抄起身边瓷坛里的鸡毛掸子朝着刘无策便招呼了过去。
刘无策见状跟个猴子一样立马窜出了书房,临走哈哈笑道:“你可拉倒吧,咱们俩这么多年兄弟感情儿,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还是我的吗,哇哈哈”
书房中,只剩杨万均气的一张脸颜色变来变去,接着,只听他大吼一声:“哪里跑,看本将军不刮了你这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