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中兴》 第十五章 朝堂论祭

    早朝。

    商王小乙着皮弁服仪表堂堂端坐在王坐上，新朝新气象，望着堂下朝臣左右开列，井然有序，心中百味夹杂，澎湃万千，国务也从繁乱变清晰，殷都正慢慢恢复元气，心中甚是欣慰连声调也变得饱满有力:“本王自继位以来，在众臣的辅佐下，殷都得以安定，自先祖成汤后，我朝动荡不安，频迁都，宗庙飘摇，先祖灵魂无所归，本王寝食难安。盘庚王兄力挽狂澜使宗庙得以安定，然秩序混乱，民无所从，不利安定。先祖成汤曾作诰曰:“日日新，苟日新，“本王欲重修祭祀与礼乐，不知哪位大臣可为本王解忧”

    冢宰甘盘道:“大王贤明，小臣以为，祭祀可分天祭，地祭，神祭和人祭“

    商王小乙点点头:“这三者当如何祭为好”

    “大王，祭天时，可用燔柴焚烧祭品。祭地时，挖坑掩埋祭品。天祭与地祭都用赤色牛犊作牺牲。”

    商王点点头:“那如何神祭“

    “大王，一切山林，川谷，丘陵，能吞云吐雾的都是神，我等都要有敬畏之心，神有日神，月神，星神，水神及东西南北能兴风作浪的我们都称他为神，这些可建坛来祭，大王应祭遍天下名山大川。“

    商王小乙点点头:“那如何祭人”

    “大王，尧舜帝祭祀时都辅以乐舞，表示与臣民同乐，故臣认为祭祀在于心而不在形，应因势而祭，心诚则灵。“

    商王小乙点点头:“要如何做到因势而祭呢“

    “大王，祭有四时。春祭曰构，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蒸。臣听说:“舜帝时，夏祭黄帝，宗庙祭尧帝。夏人也是夏祭黄帝，宗庙祭大禹。我们先祖夏祭帝喾，祖祭契，宗祭成汤”

    商王小乙问:“这宗庙该怎么建“

    甘盘继续侃侃而谈:“祭祀仍国之大事，心需虔诚，祭礼明细繁锁，有尊卑之别，用时久，不可常祭，常祭人倦心不诚。也不可少祭，祭少会忘本。所以每季一祀，夏阳气胜，冬阴气胜，可根据阴阳择时而祭。庙可设五座:“父庙，祖父庙，曾祖庙，高祖庙，始祖庙，按祖先远近关系决定祭祀的次数和规格。“

    商王小乙点点头:“那这次数与规格要如何分别对待“

    甘盘继续到:“五庙可月祭一次，高祖以上的远祖之庙叫祧，天子有两个祧，每季祭一次;祧中有远祖迁出则在坛上祭祀;坛上的远祖迁出则在墠上祭祀;对于迁到坛墠的远祖神主，只要在祈祷时才加以祭祀，无所祈祷的话就不祭;从墠上迁出的远祖叫做鬼，除非遇上夏祭，其它的就不用祭了。“

    这时农正姬平向甘盘询问到:“那我们这些臣子该如何祭祖呢“

    甘盘捋了捋自己的美髯说:“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天子，大禹时分九州，建诸候之国，为公卿设都，为大夫置邑，还普遍设应庙，祧，坛与墠。天子可设七庙一坛一墠;诸候可设五庙一坛一墠;大夫设三庙二坛;适士设二庙一坛，官师立一庙，普通士与庶人无庙。次数都按先祖远近而祭“

    这时排在最后的官师蔡忠心里很不爽，耷着脑袋，憋着气，脸上阴晴不定，要马上找点平衡感，刚甘盘不是说:“普通士与庶人都无庙吗”那他将百姓如何安置呢“蔡忠暂压心中不满，显出极谦卑的模样向甘盘行礼询问道:“冢宰，那百姓该如何祭祀“

    商王小乙此时也正思考这个问题，甘盘眼神犀利，气定神闲道:“天下百姓皆大王之子，天子祭既百姓祭，百姓可祭七个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神:司命之神，中露之神，国门之神，国行之神，泰厉之神，户神，灶神。“

    商王小乙眉开眼笑道:“有理!“

    甘盘躬身行礼道:“大王贤明，百姓之福，圣王制定祭祀以百姓为先，凡被百姓树立为榜样的可享祭祀;因公殉职的可享祭祀;为百姓挡灾阻祸的可享祭祀;能救民于水火的可享祭祀;神农氏有个儿子叫农，他教百姓种植百谷，后人奉他为稷。”

    姬平听到这，心里美滋滋的，因为稷就是他的先祖，自豪感油然而生。

    “共工称霸九州时，他有个儿子叫后土能为九州百姓区分风土使百姓各得其所，所以百姓敬他为社神“商王小乙听到这想起了蓝燕和他说的蓝夷先祖的事，那《河图洛书》是不是和这后土也有关联呢这时他有点走神。

    甘盘仍继续侃侃而谈:“帝喾根据星辰划定四时，使人民能劳逸结合;帝尧能尽量使刑法公正，为民表率;帝舜操劳国事客死他乡;大禹之父鲧治水无成被杀，大禹治水有功使百姓免受洪水困扰，百姓拥护他;黄帝为万物命名，使人民可取用山泽物产，有贵贱之别;先祖契作为司徒，教化人民，使百姓和睦;先祖成汤对民宽厚，除暴安良，人民拥戴他;冥烙尽职守，因公殉职。这些人都是为人民建功立业的人，所以百姓把他们当作神来祭，日月星辰之神，为人民区分四时，安排农事;山林，川谷，丘陵之神，使人民获取各种生产资料，所以人民会祭他们。“

    商王小乙一边沉浸思考，一边满意的点点头:“每当夜深，本王对先王与王兄哀思难悼，悲痛交加，冢宰这如何是好“

    甘盘沉默了片刻道:“大王，臣可解，只是”

    商王小乙见甘盘突然间吞吞吐吐，必是怕犯忌，宽解道:“冢宰当说无妨。“

    甘盘见商王小乙发话了便说道:“先人哀思难悼，大王可进行皇尸祭。“

    商王小乙不解道:“这皇尸去哪找“

    “大王，王家血缘相连，样貌也没太多差异，可以让太子当皇尸，受众人朝拜与供奉，这样既可解王的哀思难悼之痛也可让太子做好继位的准备。”

    商王小乙略有所思道:“这个倒是个两全其美之策，那典乐该如何安排“

    “大王，臣听说尧舜祭祀时，国君手执干戚站到舞位上，国君站在靠东边的上位，三戴礼貌，手执盾牌，率群臣起舞，以博皇尸开心，与民同乐，尧舜典乐为《大章》与《韶》。伊尹曾为先祖汤做过《扶桑》，大王可用《扶桑》作为典乐。”

    商王这时想起从奄迁殷时，三兄弟促膝而谈的画面，那时二王兄也曾吹此曲，往事一幕幕，人已逝，空悲叹，声音也由高转低。“

    商王小乙正要宣布退朝，丁辰正慌慌张张的走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