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野火》 第十二章 生日（三）

    第十二章生日（三）

    玄老冷冷地道：“今天谁要想喝酒，谁就到外面去。”

    罗国庆咂咂嘴，道：“保证不喝酒。”言罢偷偷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回以一笑，并不开口。这个时候，我又怎敢开口。

    玄老依旧冷冷地道：“素素，你让他们都进来吧。”

    张素素看一下墙壁上的挂钟，笑道：“时间快了。”而后轻盈地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人员到齐，大家依次落座后，我才想起来该找个位子坐下来了。但左右找了一回，只见玄老和张素素之间大有一个空位，不得已走过去坐了下来。自然，众人的目光齐地聚到了我身上。

    张素素低声对我道：“站起来宣布生日宴会开始呀！”

    我这才发现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心中一动，暗道一声“难怪这个位子没有人坐呢”，也自起身端起一杯饮料，道：“玄老与张素素的生日宴会现在开始，大家共饮此杯，祝福他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生日快乐!”

    众人一起端起杯子，纷纷向冷冰冰的玄老和热情大方的张素素祝福生日快乐，宴会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罗国庆一口气喝完一杯饮料，自个儿满上，端起来对玄老和张素素道：“今天是你们的生日，大家不醉不休……”忽又一笑，道：“错了，应该说不闹个够笑个饱，大家不许散。”

    玄老略略端了端杯子，并没有喝饮料；张素素也只喝了一点点，也就是所谓的沾唇即止吧。

    罗国庆却又一口气喝完了，转身和他人碰杯划拳取乐去了。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和玄老与张素素碰过杯，说过祝福话后，也开始说笑了。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只有我一人悄然推到一边，准备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不料，玄老却一把拉住我的衣袖，道：“今天多亏你帮忙，我敬你一杯。”

    我不好拒绝，便举杯道：“生日快乐！”

    他点了点头，和我碰了碰杯，慢慢喝尽杯中饮料，悄悄道：“不许你离开！”

    我略略一沉吟，也便点头答应了。张素素一直看着我和玄老，见我点头，她脸上有了笑容，也低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再一次点点头，举杯待饮，他拦住道：“怎么，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我忽想起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忙道：“当然不会！祝你生日快乐！”

    她笑笑，一碰我手中杯，道：“别生我的气哟，我会报复你的。”言罢一饮而尽，还把杯倒过来晃了晃，似乎显示她已经喝尽了。

    我喝了一口，正待开口，她一冷笑道：“什么意思？不和我干杯，瞧我不起吗？”看她模样，似乎要哭了。

    我忙一口喝完杯中饮料，笑道：“什么意思？”而后低声道：“可别哭啊。”

    她横了我一眼，也低声道：“待会儿小心点。”言罢，转身他处去了。

    玄老看着我道：“她又要想办法捉弄你了。”

    我点头笑笑，忽想到父母，忙对玄老道：“diàn huà在哪儿？我要打个diàn huà到二叔家里去，免得他们又担心。”

    玄老低声道：“你随我来吧。”

    他引我上了二楼，递给我diàn huà，道：“打完diàn huà后，可不许又找diàn huà离开。”

    我笑笑，道：“怎么会呢？你过生日，我又怎会借故离开呢？”

    他竟和张素素一样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我忙拨通二叔家的diàn huà，告诉二叔我今天会晚点回去。二叔没问我在做什么，只叮嘱我回去的时候小心开车。我挂断diàn huà，又到人群中听取欢声笑语。

    玄老等在门边，见我回来，便侧身开门，悄悄道：“小心素素。”

    我感激地一笑，一步踏进去，已闻众人齐声道：“罚酒一杯！”我流目四望，方知又是张素素在煽风点火，听她笑道：“金仓，你擅自把冥老带走，让我们的祝福没地方送，得罚你喝一杯……饮料。”

    我知众命难违，便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一饮而尽。而张素素递过来的那杯饮料，一饮而尽。而张素素递过来的那杯饮料，却是不敢碰一下的。张素素在众人的喝彩和笑语中白了我一眼，也只得白了我一眼，而后什么话也不说了，想必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吧。

    玄老望了望四周，忽想起了什么，急对我道：“快戴上鲜花。”

    我一怔，方发现众人都已佩戴了鲜花，只有我和玄老因为出去了一会儿，没有戴上。我一转头，便见一旁有两朵很大的鲜花，当下取过来，递一朵玄老，自己便戴了另一朵。

    出乎意料，这一次并没有人难为我。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玄老也夹杂在我这趟浑水中，他们不敢为难玄老吧。

    生日宴会最重要的当然是切蛋糕唱“祝你生日快乐”歌了。这不，吹灭了生日蜡烛的玄老和张素素各持一“刀”，静立在蛋糕旁，待我发号施令，因为仍由我主持。我大声宣布：“请大家注意：现在，有情玄老、张素素切蛋糕，请大家来点掌声，祝福他们生日快乐！”

    掌声响起之际，有人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于是，玄老、张素素便在歌声、掌声和欢笑声中切开了蛋糕。

    倒霉的却还是我，我先是帮忙拿盘子、叉子什么的，接下来又要负责接下一块又一块的蛋糕，而后放到每一位客rén miàn前。当然，鲜花充满了整个房间，传出的阵阵香气，也令我有心旷神怡之感。许多客人也会在拿到蛋糕之后道一声“谢谢”，这也让我有了一些受尊重的感觉。

    等我分好蛋糕，还没有回到座位上，已闻张素素惊道：“啊，金仓，你好贪心啊，给自己这么大一块蛋糕。”

    我看时，见餐桌上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我的位置上，突然多了一块几乎是别人两倍的蛋糕。我心知是张素素所为，也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只好忍住不说。

    她又笑道：“今天我们要来一个吃蛋糕比赛，谁要是吃在了最后，罚他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必须让我说‘不准讲’时为止。否则，要一个接着一个讲。”

    她果然报复我了。我的口齿笨拙，正是她进攻的依据。眼见他如此为难与我，我只好暗自思索，欲找一个方法打击她一回。

    玄老在我的耳边悄然道：“她什么都不怕，只怕说鬼故事。”

    我猛然醒悟，会心一笑，不再言语。

    张素素并没有留意我和玄老说话，大声道：“现在开始！”

    所有的人都笑嘻嘻地边吃蛋糕边看着我，似乎诚心看我的笑话。我早已成竹在胸，并不觉有什么，只缓缓吃着我的那份蛋糕。

    由于我是双份大的蛋糕，结果自然是输了。张素素一脸不怀好意的得意笑容，双目也时不时扫我一眼，但只是一眼，也总以让我做噩梦的啦。

    我还没有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蛋糕，她已大声叫道：“金仓，主动一点。”

    我只好站了起来，先看了看大伙儿好奇的神态，而后盯住张素素，缓缓地道：“我来讲一个故事吧，关于鬼的，是个厉鬼……”

    张素素见我站起来，先是一脸的胜利，继而脸色大变，跳将起来，近乎哭道：“不许讲，不准讲……”

    我笑笑，道：“其实我并不会讲什么鬼故事，但你竟然已经说过‘不准讲’三个字，我也不必为难自己了。”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有些泄气地坐了下来。

    而后，所有的人，包括张素素，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阵大笑，声浪滚滚，气氛既热闹又轻松，令我大觉愉快。而玄老，却依旧只是冷冷地坐着，看着大家。

    说说笑笑，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半时，宴会才散了，我急忙向玄老道：“我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吧。”

    他冷冷地道：“不许走，已经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我笑道：“这没什么啊，反正我二叔的车在这里，一小时就能到家。”

    他不再开口，只冷冷地盯着我。那目光中，有一股十分坚定的神色，几乎令我不安起来。过了好一阵子，终于，他开口了：“你去，我也去。”

    我一愣，道：“任性了吧？你过生日，去我二叔家做什么？”

    他转身不理，竟又来这一招。唉，一点儿也不像个男子汉！

    我也照旧拍拍他肩头，道：“那好吧，我不走了。”

    他似乎大喜，忙转过身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苦笑笑，点头道：“你留下我来，让我睡哪儿呢？地上还是沙发上？”

    他立马接道：“不许睡的。”我刚“啊”了一声，他已接道：“我，你，灵灵姐姐，素素，玩牌、下棋、看电视、聊天、上网什么的，都可以，但必须在一起。”

    我知道她的意图，便道：“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忽想起还在我口袋中的那两只寒玉鸟儿，忙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他白了我一眼，道：“忘了可不行，我会生气的。”

    我差点要把他当成女孩子啦，忍不住道：“别老是像个女孩子好不好？要有点男子汉的气质，否则，你的灵灵姐姐可不会喜欢你的。”

    他似乎很惊讶地忘了我一眼，忽低下头去，低声道：“你……你胡说……”

    我笑道：“喜欢她又没有错，你怕什么？”

    他又看了我一眼，忽转身跑开了。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地道：“怎么和我一样胆小呢？唉……”

    没办法，不准走，那就和他们一起玩个通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