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这差事,确实就典型的是个事儿妈。
班里学生的学习热情刚刚点燃,这不,寝管大叔就找shàng mén来:昨晚,与曾班邻近的宿舍有rmb被盗。糟糕的是寝管大叔当时只怀疑到本寝室,因而调查并没有向邻班拓展,结果,一个寝室除开报案人其他一切搜遍,却是一无所获,而被盗孩子的家长却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到学校讨要说法来了。
“被盗多少?”曾来齐问大叔。
“30块。”曾来齐吓了一跳:自己的月工资也才200多一点儿呢!对于一个学生来说,30块钱,那绝对可以算作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曾老师,江湖救急,快帮帮忙,想想办法——那孩子的家长可还在校长室候着呢。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位可爱的校长可绝对的是个‘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主儿哟,这事儿要是不能处理好,那我这一学期的考核奖可还没开学就已经瞎了一大截子去了,你知道的,我可还指望着这点儿银子供俩孩子上学的呢!”寝管大叔可怜兮兮的絮叨着。
曾来齐定了定神:“你的意思是我班学生所为?”
“哎哟,曾主任,我可没这么说。可是,他们宿舍里的所有人,以及寝室里所有的犄角旮旯我都搜遍了。而你们班又隔得那么近。”
“你是说,你连学生的身体以及所有内部物件儿都搜遍了?”
“嗯呐。”
曾来齐咬了咬牙:“你呀!唉——”曾来齐本想抱怨他一番,可转念一想,怨怼之词除开伤人没有分毫益处,于是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这样,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校长那儿你也别着急,你只去告诉家长叫他晚上来听信儿就是了。”
“啊?!不会吧?曾主任,你——知道谁呀?”
“我知道谁啦?我知道动动脑子、我知道运用学生心理。”曾来齐真的不知怎样说说才好。
邻班班主任这会儿正在为那30块钱挠头呢,见曾来齐过来,而且听大叔说他曾来齐已经打了包票——晚上叫家长来听信儿,就迎了上来:“曾主任,有什么高招,透漏一二,让哥哥开开眼呗。”
话说曾来齐自小读书虽不咋样儿,而且看起来他也甚是一个本分至极的样子(起码给人的外观是如此),其实,内心深处那可是把绝对的调皮好手,只不过当时他的父亲主宰着这所学校的话语权,所以一应负面消息一直没有被“主流媒体”掌握罢了,也或正是因此,对于学生恶作剧之类的小把戏,他一直是远比同龄人要多出好几倍的“知识储备”。此刻,他望望对方啤酒瓶底儿似的镜片,突然有了恶心一下对方的冲动:“伙计,将自个儿的脑壳也像你那镜片儿一样的,多转上几圈,dá àn不早就出来了?”在曾来齐眼中,这种瓶底儿眼儿是最让人讨厌的:什么事情都想找个什么理论依据。其实,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书本上根本就没有dá àn,可他们呢?无论成与不cd还有一肚子道理——尤其可恨的他们动辄就以“有术无术”来跟人说事儿。
这眼镜儿班主任一听这话,一时间深感受辱,立马火冒三丈:“你不就仗着——”
曾来齐一时也不觉心火上升,真想扑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两拳,可理智立即让他冷静下来:“对,你说对了,我就仗着我老头儿的一点儿余温,咋啦?可是今天,我不凭什么余温,就是想和你赌一把:我们俩人儿各以一节课时间为限,从现有的两个班找出作案人,你敢不?”
眼镜儿白眼一翻:“对别人我不敢吹牛,对你,呵呵——”
话说曾来齐平日里虽然看着个性很是温和的样子,其实心灵深处,他还是颇负顽劣之气的,尤其是今天看到这个整天自认为拥有一个正规的大学wén píng,就一直趾高气扬于自个儿眼前,动辄一句“不学无术”什么的放在嘴前的眼镜儿,想想几年来由于自己限于自己所谓的位子的缘故,他真没少给自己找过难堪,从内心深处,要不是自己的老头儿一直压着,不许自己爆发,早就给过他一百次回击了。这一次他更是拿定了:对方只会简单的挤压学生,希望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这黑灯瞎火、深更半夜发生的事儿,你走常规的路子要是查得出来还等你班主任出手?笑话。
“那好,谁先来?”
“你提出的,当然你先来撒。”其实,眼镜儿在这之前就在自个儿班里已经忙活了一节多课,不过结果——当然是毫无进展。这时候,他让曾来齐先来,显然是在耍花招:成了,他自当落个清闲,而且还可以甩一句“我根本无需那么长的时间之内的”话来自我圆场;如若不成,一来他有个心理准备和借鉴,二来最多俩人打个平手,自己也不至于落败,而曾来齐却早在大叔面前夸了海口,呵呵,那不有得瞧的?
曾来齐也不退让:“先来就先来,不过我有个条件,这节课你班的学生得统一由我调配。”
“好说,你要搞不出来,下节课同一节奏没问题吧?”
“自然。”
曾来齐将两个班的学生调到校门外面的一块大草坡上,给他们每班分成六个小组,然后明确了各小组的除草任务之后,他自己个儿就跑的没边儿没影儿的了。
等到下课钟响,他却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好了,大家赶快洗洗手回教室吧,下节课还有老师对你们有特殊任务要交办呢。”说罢就甩手离去。
眼镜儿班主任可是一个认真的人儿,曾来齐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在眼里,可他怎么也没明白这曾来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分明就没有接触过一个学生,更没有提及xiàn jīn被盗有关的一星半点儿的信息!
于是,在曾来齐宣布放行的那一刻,他就立马凑上前去:“曾主任,你查的咋样儿?能交个底儿不?”
“调查很顺利,结果吗——天机不可泄露。”
“你该不是在等我的结果吧?”
“放心吧,老兄,你调查的过程我绝不靠近半步。”曾来齐这是有心挤兑眼前这位自认为高明的“老学究”——自己调查的时候,他老先生可是始终将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放的哦。
一节课下来,对方自然是毫无进展、一无所获,可嘴上却不示弱:“我是没查出来,可我也没夸什么海口,出不了洋相不是?”
曾来齐也微微笑着回应一句:“我可爱的眼镜儿先生,尽管放心,钱,自己是会出来的,洋相那是绝对不会出的。”
话说那失主的父亲听说学校查了一个上午30块钱却都丝毫没影儿,于是又于午休时间跑到学校找校长质问:“这是学校还是贼窝?”
校长无奈,只好将寝管大叔、俩班主任都喊到现场,以此说明学校对此事的重视以及为此所付出的努力。看着校长对胡搅蛮缠的家长那个点头哈腰的怂样儿,曾来齐真有点儿想吐。可寝管大叔和眼镜儿见校长难堪至此,竟然又将身子一再向桌子里面缩。
在曾来齐的记忆里,似乎自打自己到校参加工作学校领导都没真正把自个儿当回事儿,而这次这事儿可能与自己的班级有点儿瓜田李下的关系,校长恰于此时见他似乎对自己的处理方式表现地无所谓,就心里冒火:“看样子我们的曾主任好像很是清闲?好像与你班就真的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父亲在病情稍一好转的时候就警告过曾来齐:“绝对不可冲撞校长。”并晓之以利害:“今后自己要成长必需借助校长的推力。”所以,曾来齐就强压心头怒火,语气谦恭的对众人说道:“情况我已经查明,钱,已经基本找到,只是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来得及汇报,对不起,校长,这是我的工作失误。”
“查——出来了?”一群人顿时瞪大了双眼:“那贼呢?赃物呢?”几条声音几乎同时冲曾来齐扑来。
“钱吗,大部分还在‘失主’兜里,少部分已经花出去了。”
“啊?!你是说我那娃儿监守自盗,报假案?放屁,我娃儿可听话了,绝不是那样的人。”第一个跳将起来的正是那位在校长面前一再闹事儿的家长。
“别急别急,我亲爱的家长同志,请注意文明,这里是学校,事实会说明一切的。现在,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可愿意真诚回答?”
“怎么问都行,我保证不说瞎话。”家长态度坚决。
“好,第一,你们每个星期给孩子多少零花钱?”
“孩子爷爷重病在床,我的身体也不好,今年镇里又在收普九之类的相关统筹款,所以几乎没有给过他什么零用钱。”
“第二、这次你们给他这钱干什么?”
“上缴学校相关费用。”
“第三、昨天星期几?”
“这个你们比我清楚呀,星期三。”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只需要将你那娃儿叫到这儿来,一切就将大白于天下。”
孩子到得现场,只听曾来齐对他只是一声厉吼:“将口袋里剩余的钱掏出来!”
那孩儿就一下瘫倒地上了。原来,他家特别困难,历年的书本杂费都是最后缴上抑或根本就拖欠不缴的,这一回家里因为卖了一点儿粮食多少得了一点儿钱款,而这时又正好遇上村里“三提五统农业税特产税屠宰税普九集资款”逼得一天比一天紧,家长自觉这钱在家里是放不稳当的,就抢先抽出30元给他让他先缴学校,不曾想走到路上孩子一时嘴馋就动用了两块,这样数字就对不上号了,于是就再也不敢缴班主任,拖着拖着,那张嘴却更是管不住了,于是越用差距越大,最终终于萌动了报假案的念头。
而曾来齐今天放学生自由劳动就是利用学生自控能力不足,借用“再向‘错误’跨前一步的念头查清‘赃款’流向”后获知结局的。
事情顺利结束,可是作为事件主人公的曾来齐没有能够明说的是,自己今天能够如此扬眉吐气,最重要的还有一个依凭:父亲给他的那份学生情况调查报告中的详尽描述。这一点儿,只有他自己知道,而那,将是个永远的秘密。
在学校里,如果你做了班主任,有三个三分钟你是绝对不能进教师办公室的:早操后、下课后与用餐后。为什么?这个节点儿,相关老师的戾气最重,释放的一定是高气压、负能量,在这个时间段,教师的嘴里绝对没有一个好学生:捣蛋的、走神的、睡觉的、写情书的、作业不认真的、听讲不集中精力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都会一股脑搬出来遛遛的。所以,一个班主任,你要是出于一种良好的心态,想要带着自己班里的孩子走出一段舒适的、通向自个儿理想的路子,你就要忍住,这三个时间段千万别进教师办公室,当然,除开你有超人的定力。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清楚这个道理,事情还是于这个节点儿发生了:第一节下课,曾来齐依据常情填写完隶属自己管理的所有相关表册后,由于顺路,就没有回自己的教务处办公室,而是进了教师办公室,恰在这时yīng yǔ教师许娇琴怒气冲冲的冲进办公室:“这还得了,才多大一点儿?公然上课递纸条,满身尿臊味儿都没干,小小年纪,毫无羞耻感,不行,我得交政教处。”曾来齐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有些事情不爆出来啥事儿没有,一旦遭到爆料,后续工作的推进与完善就非常困难。
于是扮着娇憨的样子走近许娇琴:“许老师,哪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又在招惹我们的大měi nǚ生气?交给我,给我tí gòng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撒!”见到曾来齐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许娇琴面部表情也开始松动。把本是要交政教处的两张纸条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用手指一蹦算是递给了他。
曾来齐打开纸条,一张写着:看你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多像猪八戒!另一张则是:高老庄上老猪并没因睡觉而耽误得到高xiǎo jiě的垂青。
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早恋?纯粹是俩孩子的顺嘴调侃。可为了稳住许娇琴,曾来齐还是“急匆匆”的“跑”进了自己的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