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袍的衣摆与两只袖子轻轻垂下,陈生冷漠的话音还未在众人耳边散去,酒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件墨袍之上。
墨袍上华丽繁琐的纹饰在酒楼内分外耀眼,陈生双眉微挑,抬起下巴对着面前这些比他年纪还要大些的修士们。这时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更没有人再动一下,好像时间静止。
吴言双眸微缩,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罕有地露出意外之容,显然连他都想不到这几年前的废材能混到这般地步,更想不出他是如何走上的这个位子,而且还是以筑基都没到的修为。
“你”马脸男子嘴唇有些发干,他能在各大家族的弟子间交换消息,所见所闻自然也极广,怎会认不出墨袍上纹饰所代表的意思?
墨城独立于东、西昆仑之外,这样一个只有修士往来的特殊城池也有它独特的规矩,其一条便是:城主凌驾于一切之上,副城主仅次于城主的地位。
这有些类似于凡俗世界的皇帝,但区别在于皇帝尚有祖训约束而墨城的城主却没有,因为墨城本就是那个叫做墨不为的老怪创立的,哪怕他突然想不开了想拆了墨城也没人拦得住他。
陈生冷笑:“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马脸男子面色微僵,双紧握,指节有些发白。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众人意料,更令他无法接受。就在方才,他都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坐在椅上把玩着里的大包灵石,如果有可能,他还会成为苍云阁的内门弟子,成为西昆仑万众瞩目的修士,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到众人崇拜羡慕的目光。
然而,不久前那个被众人围剿的少年,在将死之时居然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二当家!成为了墨城让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存在。这叫众人怎么能平静?叫他怎么能接受?他现在应该做什么?他想做什么?他现在只想在这少年的护卫从暗出现之前杀掉那个少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他的尸首逃出墨城,去西昆仑的苍云阁领赏!
四周安静的出奇,陈生只是看着那马脸男子,没有继续说话,他问对方此刻应该做什么,他相信对方只要想活着从这里出去,那么对方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最好。
道歉?并不是。
马脸男子的脸色阴沉不定,片刻后,他抽搐着嘴角对着陈生恭敬行礼:“拜见副城主大人!”姿态恭敬无比,但这个字却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身后的十余人犹豫着终于也是对着陈生恭敬行礼,吴言眼的惊讶已经散去,十余人唯有他在行礼时眼神和表情最为平静。
陈生自然听得出马脸男子话语里的不甘,他对着马脸男子身后的十余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而后回头看向了馨儿,见到此时馨儿不再流泪,他对馨儿笑了笑,转身道:“现在,你恐怕要给我两个说法了。“
马脸男子惊怒,起身指着陈生大声嚷道:“我都已行过礼,怎么成了两个?你不要仗势欺人!“
陈生脸上的最后一抹笑意收敛,马脸男子身后的十余人咽了口唾沫,看向他背影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你还想完整走出去就收回你的指,还有,我让你起身了么?”
马脸男子脸上抽搐地更加剧烈,他悻悻收回指,面色已经红的发紫,可是他没有再弯下腰。
“你,欺人太甚!”
“你称呼我什么?”
“”马脸男子此时说一句被陈生堵回一句,别提现在他有多么憋屈。
周围那些人自然也看得出陈生是在故意为难他,但却都选择了沉默,甚至刻意与他保持了些距离。
所有人都清楚在墨城与副城主较劲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除非你能有超过墨不为那个老怪的修为,显然,这十余人里没有一人能做到。连西昆仑和东昆仑都奈何不了的墨不为老怪,他们这几位怎敢去招惹?
陈生冷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回窗前的桌子坐下,又端起杯子晃了起来。馨儿也迈着小步跟在了陈生后面,站在旁边。
十余rén miàn面相觑,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敢动。马脸男子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看着陈生,此时如果可以用眼神shā rén,那么陈生早已死得连灰都不剩了。
陈生看着他怨毒的目光,拖着腔道:“我正好在愁没事做,也好,你出现得很及时。”
马脸男子轻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陈生,以此来显示出自己内心的不平。他身后的十余人暗自摇头,吴言静静站着,此刻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某种冥想的状态。
“我现在要你给我两个说法,”陈生放下里的杯子,示意馨儿坐下,然后不急不慢的道:“一,我本想离开,你却叫我站住,想要为难我,发现为难我不成又欺负馨儿。二,你知道我的身份还在墨城对我不敬。”
马脸男子心升起一丝悔意,但他不甘心,眼球微转。
突然,他心想这少年有没有可能是偷了家里的衣袍出来,否则为什么先前不穿反而等到危急关头才敢拿出?这墨城的副城主只有两位,自己能从数万人惹到其一个的可能实在太小,况且副城主的修为怎么可能如此低?
他越想越加镇定,冷笑道:“你此时只是穿上了代表身份的墨袍,就让我相信你是副城主?若要如此人人都穿上这墨袍,岂不人人都是副城主了?”
说完他直了直腰板,他身后的十余人眉头微蹙,他们当然相信眼前这少年便是副城主,否则在他穿上这墨袍的一刻早已被某些人无情灭杀了,不过这些话在这马脸男子现在说来,却无疑让他有了一丝生,也就是说他之前对副城主不敬,因为有了他这番话便可以解释成不能确认副城主的身份。
可是他真正想赌的却是陈生拿不出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据,或者陈生真的不是副城主,如此一来,陈生便难以活着出这间酒楼,而苍云阁那诱人的赏金他还是有希望得到。
是的,这番话不仅给了他一条退路,也让他有了反击之势,更重要的是他能在这番话里看到一丝美好的前景,这前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诱人,以至于他愿意去赌那一丝渺茫。
此时造化便是苍云阁的赏金,而危险便是承受副城主的怒火。造化险求这句话已成为大多数修士心的信仰,也包括这位马脸男子。
他挺直腰板直视着陈生,两人相互对望。
陈生来到墨城后,还是第一次穿着墨袍仍然被人直视,这令他感觉有些恼火,因为这样的直视本就是不礼貌的行为,更因为对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这样做,这便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既然是挑衅,那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更何况,对方有什么资格要自己解释呢?
陈生怒极反笑,他捏着杯子的微微用力,杯子没有碎,杯的水却突然爆起,在桌子上空出现了水雾,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水雾晶晶点点,隐隐可见彩的虹光,十分美丽,然而陈生的心情却并不美丽。
这是他许久未用的水柔之力。
马脸男子心突然一凉,他此时发现自己少考虑了一样,那便是这少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话对这少年根本起不到他预想的效果!而且往往是起到相反的效果!
吴言睁开眼,看到杯的水爆发而出,散在半空成为水雾,脸上微微动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这少年在炼体境界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是精修炼体境的修士?
其余众人看着那水雾并没有想太多,只是片刻间从头凉到脚,心想此行跟着那马脸一起到墨城真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他们一个个在不论在西昆仑还是东昆仑,都是有所威望或者名声的修士,可是在这墨城,每年都有比他们更加优秀的修士惨死在卫兵的里。
墨城的丹楼出名,吸引万里之外的修士来此讨寻名贵丹药。但是墨城最先出名却不是因为丹楼,而是因为它的凶名。
在墨城建立不久,东、西昆仑便各自施加压力妄图将它收入图,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借口正式讨伐。后来一位东昆仑名传天下的弟子路过此地,因为招惹了墨城的城主墨不为而被废了筋脉,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被废,家族怎会善罢甘休?再加上那弟子的家族和门派都是在东昆仑位列前的,于是他的家族和宗门便来墨城讨说法,结果说法没讨到,来的人却是尽数永远留在了这里。这样大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东昆仑,于是东昆仑以此为由讨伐墨城,数十个灵虚境修士前来,其光化神期的老怪就来了十余位!更有一位道宫初期的东昆仑护法!
结果,墨城至今还是完好无损地伫立在东昆仑和西昆仑之间,而城外不知埋了多少修为恐怖的修士骸骨。
酒楼内,所有人都听说过那件事情,因此没有人愿意去成为那城外骸骨的新成员。
“来人!”
酒楼内陈生的话音想起,如同初冬的寒风扫过,数道身影伴随着嗖嗖声出现在了他的桌边。
“副城主!”数位身影对着坐上的陈生欠身抱拳行礼。
这几个身影高矮胖瘦形态各异,却都清一色的墨袍穿着,其上纹饰纵横,但比起陈生身上的却相差甚多。
在场没人看清他们是从哪里出现的,似乎从始至终都在这酒楼里一样,也没有人看得出他们的修为。
他们身上古朴的墨袍掩盖不住他们的血腥气息,他们刚一出现,酒楼内的空气就凝固了起来。他们的眼帘丝毫挡不住眸间的萧杀之意,只是被他们扫过一眼众人便感觉如同跌入了雪窟冰窖。
他们是从深渊血水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死士,他们shā rén无数,他们,是副城主身边的贴身侍卫!
陈生面色平静,心里却不平静,他看着几位身影定了定神,而后道:“我要这人给出两个说法或者交代,他却怀疑我的身份,想要把我的人头割下来。对了,你们几个也知道我的人头有多么值钱吧?”
“属下不敢!”
“我问你们知道不知道!”
“知知道!”几位侍卫犹豫片刻,有些结巴地回答道。
陈生悠然拿起杯子,馨儿体贴地为他倒了半杯茶水,然后陈生抿了小口,用杯子指了指马脸男子问道:“喏,就是这位了,他想要我的人头该怎么办?”
几位侍卫向马脸男子立刻看了过去,后者的脸色早就吓得惨白,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来。
同时,酒楼内回荡起侍卫们的喝声:“杀!”
这声音霸道至极,似乎是来自黄泉幽冥的宣判。马脸男子的眼露出绝望,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板上。一位侍卫闪身出现在他的身边,的白刃已经高高抬起,刃口发出的寒光在这酒楼内如同天空正午时的白日。
“等等,”陈生叫住侍卫,又徐徐抿了口茶:“现在,你肯交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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