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英雄楼身上有很明显的军人性格，杀伐果断！这是我在英雄楼里多年来最直观的感受。”温侯转头‘望’向萧过，“如果你们无意得罪了英雄楼，我实在想象不到会出现我沦为阶下囚这种事来，或许对你们最好的选择……我也不知道。”</p>
“凡事总有意外，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那毕竟是发生在英雄楼里面的事，可现在的我们却是地处荒漠，在如何杀伐果断也会选择步步为营。他们可以疯狂，但他们又不是疯子，疯子是不可能会有今日的英雄楼的！</p>
再说，如你所言，英雄楼有着如此强的凝聚力，而对于你——温先生，你可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又怎知你不会为了英雄楼而故作误导！”萧过也步步紧逼，并没有被温侯的言语影响到。</p>
“啊，我真的已经离开英雄楼了！我的眼睛早瞎了，并不是离开时被英雄楼搞的鬼——我也希望如此，那样还有希望看到这世间的模样，但十几岁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我也没有服用任何英雄楼用来控制手下的毒药，需要每个月或一段时间后回到英雄楼去取解药——英雄楼说买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成本太高，流程也太繁琐，还不如杀了省事！后者只需要装模作样的忏悔一下就好了，又不花什么钱！</p>
英雄楼的老板也曾跟我们说过——当然可能大家都不太相信——英雄楼是个好地方，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可能藏着这些阴谋诡计、shā rén放火，我们想不做老大已经好多年了！</p>
所以，我跟英雄楼是清白的，至少我是清白的！”</p>
“那你来心伤小筑这破地方为了什么啊，温先生！”柳殇问道。</p>
“我曾听人说起过，男人的胸怀要宽广些，要养浩然之气，心存志向和远方！因此这辈子要到三个地方去看一看，一个是去看大海，一个是看看草原，另一个则是大漠！我想我来人间一趟，土都快埋到我眼眉底下了，趁还能走，我想去远方，想看看大漠，还想去看看草原！</p>
你们信吗？”</p>
“你觉得我们该信吗？”萧过直接问了回去。</p>
“好吧！都说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总不管不顾的喜欢着远方和流浪、情怀和梦想，本想着这个dá àn应该能得到你们的认可，看来也不尽然。”温侯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说来可笑，我这副老骨头，不远千里来这里，虽然碰到了一个书商，可说真的，我的本意不是来出书的，我真实的目的是来找我那个兄弟——郑流，就是我在店里跟那个书商说的那个郑流！”</p>
“郑流？那不是你三十七年前的一个手下嘛！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找他呢？”问话的是柳殇。</p>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的！听柳老板这句话，怕是还不曾有过用心等qíng rén的体验吧！”</p>
温侯停了一下，似在回忆，又想在用心组织语言，“我温侯刚才说的没错，我应该是个快死的人啦！我能感觉的到。临去之前的心愿是想知道自己兄弟这些年或那些年怎么样了。</p>
如果他过得好，我便不打扰，安心离去；如果不尽如意，能帮的不多，可我也不会惜命，反正我这命也值不了几个钱了；如果，如果他已经去了，想在他坟头敬碗水酒！</p>
这dá àn你们信嘛？”</p>
温侯扭头‘望’向他们，但并没有等他们的回答，“郑流进英雄楼比我稍晚，所以安排在我手下做事，年纪虽与我相当，可个人的风格却相当的英雄楼，脸很阴沉，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有雷暴雨来！</p>
他来的时候的土城已经开打了，名不见经传的张尘因北上坚守土城，拒绝游牧民族的入侵，一时之内风头无两，世人皆颂——这些当然都是郑流进来后告诉我的，这可能跟我后面会提到的我人缘没那么好有关。</p>
可郑流在英雄楼里并没有待上几个月便离开了，跟外界猜测的不一样，英雄楼并有为难任何一个要离开的人，却会很用心的考究每一个想进来的人。所以郑流离开时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离开后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伤残！</p>
我的进去是个意外，我曾一度这样以为；后来我又觉得我的离开也是另外一个意外——将近四十多年的英雄楼里，活着离开英雄楼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郑流，另一个便是我。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我跟他的一种缘分。”温侯一边沉浸在回忆里，一边在安静的陈述，语调平平，像是讲述一件属于别人的事来。</p>
“也许是出于组织上的要求，也可能是他们个人的教养，又可能是出于职业要求，在英雄楼里的那些岁月里，那些兵哥对我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来！但那又是一种疏离的、有分寸的尊重。我想我会感谢在那里那些年的英雄楼，却对里面的那些人没有太多的感情在里边。</p>
那时的郑流，跟英雄楼里的其他人也有着淡淡的疏离感，谈不上厌恶，可总能从他阴沉的话语里边听出一丝的不满及怨恨来——不知道他的离开是否与这有关。</p>
对待我时，看似也有对待陌生人般的冷漠，然而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在里边，至少，他有跟我说话，说了不少的话，工作之外的话。</p>
人总是贱的，要不然怎么说这世间最肮脏的莫过于人的自尊心！尤其是十来岁的敏感少年——那时我的世界很小，眼疾很重(我天真的以为那是暂时的疾病而已)，父母早早的让我自力更生——总是对一些感情的敏感度及细腻度无限的放大，并天真的被它们影响这一生！哪怕到现在，没那么天真的我，仍相信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所以他是我的太阳，驱走过我世界里的阴霾，我想去看看他！”</p>
哪怕说道这里，温侯也只是语言上稍有停顿，老人的语速及情绪依然平淡，“他离开英雄楼的时候，我曾问过他，是否要去远方，方向在哪。</p>
他回了这句，我还记得‘温侯，我要北上去土城！我想那些被俗世角色赋予的责任，总还是要还的！’”</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