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念》 第十二章 晴雪

    因为是塞北的缘故，地理位置上我们离西伯利亚很近，所以在这里，气候是不怎么按照月份甚至历法循回的，冬天雪糕最畅销，抱着火炉吃西瓜这些事，从来都没少干。但是九月飞雪，这种情景还真不多见，</p>

    比如今天。</p>

    早读还没下，外面就毫无征兆地落起雪来。这种雪，不是风雪交加严重如白灾那类，相反，只有雪。棉花糖般大小的雪花，默默无声，垂直地落下，不一会儿整个世界便银装素裹，而它却丝毫不见停的样子，仿佛只是前奏一般。但是最匪夷所思的，天是晴朗的，你分明可以看见蓝天、白云，日明当头，但就是飘着雪花。</p>

    在我们这儿，对她有一个特别的称呼，晴雪。是美好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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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窗外的仙境发呆，这时，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响起。自由huó dòng，哦不，做早操的时候到了。</p>

    我吱应着大家不要挤，往出走要讲秩序，讲班风校规和节操，但无助之下，还是和其他班的几个团支书，饶有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今天，俺们这帮猴孩子可真就不好管了。果不其然，挤出教学楼的一刻，一帮一帮就撒了丫子。</p>

    骨朵大的雪一大特点，就是好包，雪球还结实，扔的又远。另外有个惯例不得不承认，在哪里都适用，那就是打雪仗时，同学们首先默认的攻击目标，不用商量，都是班委会。哪里有“阶级”，哪里就有反抗。平时总被别人管着，那么就要抓住机会享受现在，进行一场莫须有的“阶级斗争”。</p>

    我灵巧地闪过小天和昊子从侧面“推”过来的雪块，他妹的这两人还真下狠手，都不是包雪球了，直接把雪踩实了，掰开上雪块！眼见着不远处，班长被其他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包围，埋伏、扑倒，然后被狠狠埋进雪里，任凭他无助的挣扎，发生杀猪般的惨叫声。唉，没办法，他是班长，俗话讲老班主内支书管外，这种时候他比我更嘲讽。虽然说这货身体素质过硬，运动会百米什么的，都是能跟体育生叫板的选手。旋转、跳跃，他不停歇，躲得都相当到位，但无奈猛虎敌不过饿狼，只能认栽了。</p>

    我正幸灾乐祸看着，忽觉背后一阵凉意，急忙转身，只见十几个雪球已经近前。我奋力躲闪，手上、腿上还是中了好几下，见大汉们扔下背心都被揪出来，塞满雪的班长，对我正欲形成合围之势，赶紧拔腿就是向后跑，身后传来昊子、小天和其他几个同学的浪荡笑声。</p>

    为求自保，一不留神竟跑了大半个操场，我回头一看，昊子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放弃我这个无趣又难搞的选手，奔语文课代表去了。</p>

    坏笑着正考虑要不要回去浑水摸鱼一下，给班长报个仇，却忽然见一大拨人迎面走进了操场，是高一的新生们。</p>

    “呦？”</p>

    我饶有兴致地再次嗅嗅，没错，上次那只小狐狸，就在这个班里。今天还真是赶巧撞见了，那就打个招呼吧。</p>

    我一面望着这班同学三五走过，心中打趣这帮孩子还真是刚从初中升上来，太守规矩了，浪费这么好的雪不知道玩，一面寻找着那个跟自己相似的气息。</p>

    这时，几个女孩迎面走了过来，我顺势抬眼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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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时间慢了，世界慢了，雪也缓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么讲是不是有些夸张，但当我看到她的一刻，周围一切就是这个样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哆嗦，疯也似的眨了眨，在确认自己没有中幻术后，呼吸开始急促，一会儿又没了动静，一会儿又开始急促，全身每个角落，都像触电一般发麻起来，呐喊着，控诉着。</p>

    她走在女孩们中间，轻挽着两边的人，和他们说笑着，表情时而调皮，时而古灵精怪，却都点到为止，不会大开大合。雪落在她墨一般的长发上，如发饰一般星星点点，细长的鬓发垂过脸颊，恣意飘荡着。</p>

    我脑中完全空白，任凭她，她们从我身边走过，任凭她好像察觉到什么，好奇地回头张望这个傻子，任凭昊子他们扑上来，压倒把我埋进了雪里。</p>

    是她，是若然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