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愉快的起床玩笑结束。”我收起了笑容,走到电视机前,调整一下频道打开电视,并有意开大声音。
光屏一闪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上。“欢迎收看早间新闻。”主持人雄浑高昂的声音回荡在客厅。我凑到风铃海身边,压低声音说:“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风铃海微微一愣,继而笑笑:“当然——没事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外婆的去世对我触动挺大的。”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继续问到,“有灵异经历吗?”
“呵呵,没有过。有事吗?”他又是憨态可掬的一笑。
“没事没事……如果认真的有灵魂的话,那这个世界肯定不止一面……”我重新坐下,结束了对话。
他听后,幽幽地说:“整个世界本来就不止一面。”
“切,不正经……”风铃月白了他一眼。
“今日我台记者接到线索,近日阳原市安源殡仪馆发生一起凶杀案,一名保安因见财起意故意杀害同事致其死亡。凶手现已在逃。”这回报道新闻的是一个女人,满脸职业性的微笑,与报道内容格格不入。
“呵……这个新闻还在播啊……”风铃海往后一仰,桥起二郎腿。
我也看到了这则新闻,“的确,什么事都有……”
“我现在的位置是阳原市安源殡仪馆内,这里昨晚刚刚发生一起凶杀案。我现在站的地方呢就是……”下面是记者的重复。镜头一直在拍摄殡仪馆的内景。这里我去过,外婆的尸体曾在这里停放并火化,我也来来回回跑过几趟。但左眼的屏幕里,不再是我熟悉的场景。
虽然在右眼看来房屋成古典中式建筑风格,黄瓦碧砖,黑柱白粱。阳光普照,池水粼粼。但是左眼中,每一根柱子上都有一只黑色的怪物盘曲着,尖牙利齿。双眼冒着腾腾黑气,没有眼球,空洞无底。水池里装着鲜红色的液体,冒着一股股气泡,还有几块漂浮物,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没有云,却有一团团黑色的影子翻飞盘旋……
阳原市,安源殡仪馆。
正午,bàn lǐ手续的人群随着气温的升高渐渐散去。哭闹了一上午的家属也离开了。保安陈芸艺坐在值班亭里,和实习保安宋明谈论着。
“小宋啊,来安源这几天怎么样啊?”陈芸艺和蔼的问道。谁能料到他刚刚把一个肆意闹事的死者亲属轰出殡仪馆呢?
陈芸艺其实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血气方刚,一身正气是他留给人的第一印象。浑身透露着一股沉着稳重的气派,早已没有了二十多岁男子的狂傲与浮躁。可能这就是步入社会后的磨砺所赐吧。
宋明笑着挠挠头,说:“还好,这里环境挺好,人也挺多。就是白天太闹,后半夜总觉得阴沉沉的。”宋明是大学实习生,被分配到阳原的安源殡仪馆实习工作。毛头青年刚步入社会,还抱着一股谦卑的姿态,踏踏实实的工作。这一点,也跟许多刚走出校门就好高骛远自觉高人一等的大学生不同。
“哈哈,殡仪馆嘛,正常。”陈芸艺说完,拆开了自己的饭盒,“来,小宋,尝尝我老婆亲手做的红烧肉。”陈芸艺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给宋明。
“陈大哥?你倒有老婆了?”宋明问到。
陈芸艺边吃边说:“农村嘛,早早结婚很正常的。”说完,还不忘招呼宋明吃饭。看着他享受的神情,宋明好像看到了夫妻和睦的温馨画面。那画面里丈夫拖着疲惫的身影给予准备饭菜的妻子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妻子则娇羞地低着头,收拾着碗筷……
猛然间,宋明意识到现在还在吃饭。就接着说:“我还带了点酒,陈大哥,反正晚上的夜班,跟我喝几杯吧。”于是宋明走去在他的包里翻着什么。
“啊?这是什么?”宋明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奇怪地问到。陈芸艺放下筷子和饭盒,走了过来。
他接过了黑色的小盒子,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迟迟不肯打开。
“陈大哥,这是什么?”好像是刚刚闹事的亲属留下的东西,但好像那个人并没有带着任何东西。
“不知道,别乱动。就先放这里吧,估计是谁放错包了。”陈芸艺不在乎地解释道,继而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哦。”宋明接过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又重新翻包,找出了一瓶二锅头。
“来,为了我的实习生涯干!”
“好,干!”
……
又是午夜,漆黑。
保安陈芸艺和实习保安宋明在空无一人的殡仪馆内巡逻——正式职工都下班回家了。只剩下安保组的夜勤人员。
宋明晃着他的手电,一步一瞧地看着光芒中的景物。“嘿,这鬼天气也不给出了月亮。”宋明抱怨道。
“嘿嘿,小伙子嘛,练练胆。”陈芸艺不改脸上的笑意,这强大的笑容足以支撑实习生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但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