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谁在说话?微睁双眼,陌生的女孩,纯洁的笑容,好漂亮呀!连我这个性格和审美都很怪癖的人都会称赞并流连其中——那么,她是谁?真想知道啊……洁白干净的白衣,素雅的花边将少女包裹得大方而可爱。白嫩的瓜子脸仿佛生来为了承接赞许与羡慕的目光,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有说不完的动听话语,雪白及腰的秀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呢?还有淡淡的香……真漂亮啊,那么——她是谁?
……
阳光灿烂,双龙山上抚来阵阵凉风。但是在这座山上,却没有新松惬意的氛围。“哒——”随着一声唢呐的低吟,笙、箫、竽、鼓,喇叭纷纷奏响,供桌上放着外婆的黑白zhào piàn,香炉一摆,请三柱燃香,一刀纸钱烧成灰,跟着热气飞去——“下葬!”管事的人吆喝一声,一个妇女哭哭啼啼地抱起桌子上的盒子,交给管事的人,他拿布盖上盒子,轻轻放在挖好的坑里。“填土!”又是一声吆喝,他回身对着几个手持铁锹的帮忙的人。于是,一锹锹土翻飞,下落,覆盖在盒子上,永远的封起了我的亲人。
外婆的一生我并不了解,只是知道她是个慈祥的人。但邻居朋友,甚至她的子女貌似并不这样认为,可以清楚的看见有什么异样的光在眼眸间闪动。可是我还小,什么也看不出来。现在想想,可能事情有些眉目了。
“泠……醒了吗?”眼前的少女把我从回忆拽出来。但我仍然不认识,也没有想出她是谁来。
qì chē排成一列,打着双闪离开双龙山,与周围灿烂的阳光显得格格不入。脑海里满是刚刚的回忆。引一丈引灵幡,直插坟包之上。暖风吹得纸旗呼啦啦地响,管事对着众人说:“来来来,都跪下,一叩首!”……众人已经泣不成声,但我没有。当时的我还在思考生死,回首往事,外婆带着我四处游玩——现如今,物是人非,人已入土。不由得感慨万千。
“二叩首……三叩首……”人们拜三拜,再次起身,“事已经都过了啊,都别哭了,老太太走得顺利,子孙儿女都出息,没什么可伤心的啊,都节哀顺变,老太太也不希望看见你们哭啊……”管事的话回荡在脑海,车队已经驶入饭店,招待帮忙的和参加葬礼的人了。酒局饭桌想来不是我乐意去的,再加上我不算主要人物,就早早回家休息了,然后晚上我回学校,父母亲人各奔东西。我只知道之前外婆跟我一起待在阳原,父母都是有钱的企业家,估计马上又要踏上出国的飞机……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躺在学校宿舍里的床上,下铺的兄弟翻来覆去的睡觉。然后,醒来就是面前的女孩了……
“你是谁。”我想发问,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我才意识到身体软而无力,虚脱了一般。少女似乎听见了,眼神中有一线失落闪过,甚至隐隐有泪花的痕迹——不能让她哭啊——这么美丽的姑娘——不知是要哭还是哭过……
“这是哪里?”我感觉身体在一点点恢复体力,观察着我所处的位置。嗯?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刚撑起来的身体又倒了下去。“我怎么了?”第二个问题浮现脑海。随口就问了出去。
“不要多想了,你睡吧……”少女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居然勾起了我甩在脑后而倦意,然后眼前一黑,顾不上她的美丽,**上的困顿已经战胜了精神上的清醒。最后的意识——“又睡了……讨厌。”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就太可惜了……
……
“天泠,你的早餐~”舍友风铃海把我叫醒。这次,真的醒来了。
我抬头看看他,“谢谢。”眼神中满是迷茫。
“怎么啦,天泠?是不是梦见什么啦?”风铃海一边收拾桌面,一边问道。
还是显得有些恍惚,那个梦太真实了,似乎仍然感觉自己站在那漆黑的,血迹斑驳的回廊……
梦里,我看见了自己已故的外婆。外婆还是那么慈祥,一脸温暖的笑意。我想要接近过去,却发现总有一段距离不能抵达。外婆仍旧笑着,看着,一言不发。“外婆的衣服真好看啊。”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外婆的衣服上。停下追寻的脚步,打量着这件紫黑色的长袖棉袄。一种似曾相识的的感觉充斥在心中。
不对!这是送外婆归天时给她烧去的纸服!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随即引起了思维的大火,点燃了一个个事实与回忆——外婆已经死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向外婆驻足的方向看,什么都没有了。有些失落。四周黑黢黢的没有灯,只有微弱的光,连脚下的路都找不清楚。四处走走,想找找刚刚看到的外婆的踪迹。仍然一无所获。环顾四周,只有漆黑,漆黑,还有血红色的月亮。
血红色的月亮?!我怎么这才注意到?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轮明月,巨大,浑圆。诡异的是,这轮月亮正在从huáng sè一点一点变成血红,变暗,变红。直到如新鲜的血液一样,发出妖异的,腥红的光芒。虽然扫走了一地的黑暗,但却更显出不详。
“嗷呜——”一声狼吼,让我意识到了面前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我加快脚步,朝着一个地方走去。几十分钟过去了,又如同几个世纪过去,什么也没发生,我的心情也由惊慌惶恐变得渐渐平静下来。冷静思考一下,走不出去?实际上眼前的景物一直都没有变!
这时,一到白光从眼前浮现,再仔细看看,一个女孩卧在前头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我。那白光,是月光所折射出来的女孩衣服的颜色!
我没有再向前走,只能看见女孩的身姿,白衣,和垂到地上的白发,以及血红的月色照耀出来的恐怖的氛围。
“你是谁!”我大声喊道。女孩身子稍稍动了一下,似乎听见了呼喊。但没有做出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