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小雨腼腆着脸,打死老狼的神情统统消失不见,在老者面前,可怜兮兮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老者见梦小雨用这样弱不经风的眼神看自己,浑身上下简直要起一层鸡皮疙瘩,由不住道:“你小娃娃用这样的眼神看俺,仿佛小绵羊在看大灰狼,大灰狼就算有要吃小绵羊的意思,恐怕也——我怎么说起这些。”
老者和蔼的眼里,突然凶光毕露,一瞬间,在梦小雨看来,的确有吞噬自己的意思。
梦小雨浑身上下不由起了一层寒意,不光是他首当其冲,连围绕在老者周围的小家伙们,也没来由地一阵胆寒。
事后众小家伙们无不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地描绘给梦小雨听。
梦小雨心道:俺首当其冲,难道不比你们更清楚?更明白?心中有此种想法,口中并不说破。
当时梦小雨道:“老爷爷,我得了你这么多好处,的确一时难以回报,现在自己手里唯一有点用的,便是这只被自己捶死的老狼,如果老爷爷不嫌弃的话,我就送给老爷爷。”
老家伙一怔,凶光收回,道:“不嫌弃,不嫌弃,老家伙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此甚好,有胜于无,这死狼虽然不见得有大用途,但禀着老家伙俺一向以来不想亏本的原则,老家伙俺收下了,但光这些还不够,小家伙你得给老家伙俺找个落脚之处,眼见天色晚了,风餐露宿的,我一个老人家哪里又吃得消。”
老家伙刚才还浑身上下散发着凶暴之极的气息,这一刻犹如无害的小白鼠,可怜的目光里,仿佛待宰的羔羊般,无不透露着一股温柔的气息,这种气息还在荡扬,还在飘摇。
梦小雨一开始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独享,待见到周围的小伙伴们,沉醉其中——无比陶醉不能自拔的模样。
由不住心中感慨:妈妈的摇篮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迷茫,甚至或者诗意。
梦小雨道:“老爷爷,这个好办,直接住在我家不就得了。”
“住在你家?”老者惊疑的眼神,一瞬间又转变成为黯淡,“你家有几口人?个个都有谁?”
梦小雨的脸色转为灰败,“本来还有爹爹妈妈,可是他们很早便不在了,还有相依为命的奶奶,几年前也已离我远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如此的孤苦伶仃无依了。”
梦小雨道着道着不由眼圈红了。
老者见梦小雨如此伤心的模样,不由道:“我还以为如此一大家子人,老头我半点也不能清静,没想到却一时触动了小家伙你的伤心事,罪过!罪过!不知者虽为不罪,但触动别人伤心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谓愉快。”
老者双手合十,仿佛一个得道高僧,面上的神色也是如此的肃穆庄严。
梦小雨的眼里越法的疑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看不懂老者。
老者问其梦小雨家在何处。
梦小雨道:“我家座落在山村东头,也就在靠山旁边。四间土坯房。正室一间,左右厢房各一间,旁边的一间是厨房,厨房周围堆着一堆柴。”
老者道:“既然都快成了一家人,这匹死狼,小家伙你还让老家伙我来扛,你良心上可否过意的去?”
梦小雨想想也对,不由弓下身子,把死狼扯起,放在肩头,大踏步往前走去,老家伙不紧不慢的随身其后。
小家伙们见一老一小走开,无比扫兴的一哄而散。
来到梦小雨家,老者道:“那一间房,是老家伙俺的?”
梦小雨道:“我住东厢房,那西厢房老爷爷你住。”
“老家伙我终于有住处了”,边道边又向梦小雨道,“小家伙,我老人家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身子骨也一日不济一日了,腿脚也如此的不灵便了。”
一副十分凄惨可悲的样子,仿佛天底下除了他,再也没有可怜之人似地。
梦小雨道:“老爷爷你早点去休息,饭好了,我自会叫你。”
老家伙一脸可怜的样子不由立马转为兴奋,道:“老家伙我就知道小家伙你最懂得心疼人。”
边道边脚步轻快的直奔西厢房,一点也没有腿脚不灵便的样子。
梦小雨见着老者无比轻快的脚步,心中不由“咯咚”一声,顿时有种受欺骗的感觉,但想到老者刚才的大方,梦小雨的心中也就不再这样斤斤计较。
梦小雨动作熟练的把狼嘴挂在门前木桩的一个倒钩上,由狼嘴处把狼皮撕扯下,开肠破肚,又剁下狼头,四肢,狼身也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用清水清洗,到厨房里,大锅里加水,点火烧柴,把狼头四肢,连同一小块一小块狼身丟到大锅里,再加些盐。
煮好狼肉后,捞起来,一块块切片,又一番准备,切好葱蒜,生姜,辣椒等,把水去掉,锅里加油,先放姜辣椒,油炸一下,再把成片成片的狼肉倒进锅里,把火烧大,放到锅里爆炒,再放葱蒜,然后再铲起来装到盘子里。
狼肉散发出阵阵肉香,不等梦小雨去叫,老家伙已自己溜到厨房里来。
老者口涎欲滴,见了盘子里面的狼肉,不由梦小雨分说,上前手便抓起一块,如此麻利的动作,一点也不弱于老鹰抓小鸡的势头。
嘴里嚼咽有声,啧啧称奇:“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家伙你不可估量,小家伙你有一手好厨艺,老家伙我今后无疑是有口福了。”
道完手爪子伸的老长,老鹰抓小鸡的手,又要到盘里去抓第二块。
梦小雨道:“老爷爷,你不想喝点酒吗?”
老者道:“既有美食,哪里能少得了美酒?我这就去——小家伙你越来越有意思了,老家伙我无不越来越有点喜欢你了。”
老者去买酒,梦小雨随便又在厨房里弄了几个其它菜。
等老家伙回来一瞧,双眼里直冒喜气,道:“小家伙你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抓住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女人的胃,让她一想到离开了你,便等于离开了美味佳肴,又如何舍得离开你?你小家伙有一手好厨艺,将来的前途——唉!我老家伙也只有无比羡慕的份。”
两人把酒菜搬到堂室,相对而坐,梦小雨起身把二rén miàn前的大碗倒满。
老者端起面前的大碗,一口气饮尽。
梦小雨道:“慢点,老爷爷你都不怕自己把自己灌醉?”
老者道:“自己灌醉自己,醉生梦死,如果可以,又有何不可?人生难得一醉,千金难买一醉。”
边道边无不又自斟自饮,接连一下子饮了三大碗,莞自还觉不过瘾,还要继续不停——手不离碗,碗不空手。
梦小雨伸手上前无不想一把止住老者的手,没想到老者并不是所谓的一副弱不经风,而是如此的力大如蛮牛,哪里又能止的住,没止住老者的手,反而自己的手被老者挣扯的生生痛。
梦小雨捂住自己被挣扯的生生痛的手哈口气,见老者眼里的迷茫不解之意,只得道:“老爷爷不要光喝酒,不吃菜,这样子对身子不好。”
老者道:“还是小家伙你心疼我,俺老头也没有白活,一大把年龄——头发胡须全白了,还是少不了有人心疼,少不了有人心疼。”
边唠唠叨叨边抓起桌上的筷子,夹一筷子菜便往嘴里塞,一筷两筷三筷,醉眼迷离的满眼里都是笑意,脑袋犹如波浪鼓般摇摇晃晃个不停,接着头重脚轻的一头栽倒在地。
梦小雨正要去扶,眼前无比惊人的一幕——他面前的老者哪里还是老者,而是成了一条五花斑纹的大蛇。
梦小雨一颗心直涌到嗓子眼,下一刻差点蹦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