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世钰》 第四章 一声惨叫

    妇人脸色有点惨白，看着年纪应该并不算太大，但眼角的鱼尾纹和抬头纹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脸上的皮肤也有些松驰，特别是走路时那颤颤巍巍的双脚，像极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从面相上看，妇人本不应该会如此老态，她的五官颇为细腻，脸形是标准的瓜子脸，鼻梁也非常高挺，年轻时定是美人无疑，只可惜灰暗无光的双眼完全掩盖了她的光华，加上过度的辛劳令岁月早早在她脸上刻下了无情的痕迹。</p>

    “妈！门外有个年轻人向我们讨杯水喝。”女孩走过去扶住妇人，搀着她走到门口。妇人伸出布满老茧、骨节突出的左手，顺着唐钰的脸颊摸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唐钰额前，头斜仰着想了想，沉吟片刻之后，慢慢转身返回了屋内。</p>

    “小伙子！若不嫌弃，你就进来吧！”</p>

    妇人边走边说道。</p>

    女孩脸上一喜，向唐钰打了个招呼，抢先一步搀住妇人，领着唐钰走进了屋内。</p>

    妇人的家比较寒酸，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是一套一层的平房，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客厅。平房的前面有两片菜地，菜地中间有条不算长的小路直通客厅；平房hòu mén放了两个煤炉，炉上有两口小锅，是妇人平时烧饭做菜的地方。平房的正中间是客厅，一张四方桌据中摆放，桌旁摆了四张长凳，除此之外客厅的四个角都堆了一些干枯的树干，是妇人和女孩平时做饭之用。</p>

    借着喝水的空档，唐钰打量起整个客厅，虽然这房屋的主人并不富有，不过，在饱尝了世态炎凉之后，唐钰反而在这里感到了温暖，特别是女孩一再邀请他留下吃个晚饭，更是让唐钰感动不已。</p>

    当妇人微笑着把碗送到唐钰手里，在她那没有神采的眼眸里，仿佛闪耀着熠熠光辉，令唐钰忍不住深鞠一躬。</p>

    这是唐钰吃得最丰盛的一顿晚餐，尽管餐桌上只有三个素菜，但唐钰还是干干净净地吃了整整一碗，刚吃完饭，女孩又立即为他递过一杯茶水，她那如慕春风般的笑容深深地印进了唐钰的脑海里。</p>

    “谢谢！”接过茶水，第一次，唐钰的脸红了。</p>

    眼前的女孩没有司徒允儿的娇小可爱、没有袁玥的英姿飒爽、没有尉迟兰馨的调皮灵动，但她所散发出的温婉可人却让唐钰第一次心跳加速。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特殊，唐钰拿着茶水，连饮三大口，才让自己燥动的心平静下来。</p>

    “这是我的儿媳妇，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啊！”妇人眼虽瞎，但心却不盲，她的耳朵特别灵敏，把唐钰的心跳声听了个一清二楚。</p>

    有了妇人的提醒，唐钰这才觉察自己失态，他明白妇人说这话的意思，她是在告诉自己，这女孩已嫁他人妇，警告自己不要有歪心思。</p>

    唐钰窘迫地干咳两声，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于是他起身向两位主人打探道：“两位！其实我来这里是找一个朋友，听说他就住这附近，不知你们可有见过？”</p>

    “哦？他叫什么名字？”女孩一边擦拭着餐桌一边问。</p>

    “名字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有他的zhào piàn。”唐钰拿出从尉迟皓那里讨来的shǒu jī，翻出黑衣男子的zhào piàn，问：“他有点瘦，黑眼圈很重，你有见过吗？”</p>

    女孩接过shǒu jī仔细看了看，粗看之下，她还觉得有几分熟悉，但越看越不像，最后女孩无奈地遥遥头，把shǒu jī还给了唐钰。</p>

    “哦！是吗？”唐钰失望地叹口气，他把shǒu jī收了起来，正打算告辞，却不料双目失明的妇人伸手拉住唐钰的手，问道：“小伙子！你要问的人是不是长得非常非常瘦，瘦得只有皮包骨，然后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对不对？”</p>

    唐钰闻言大喜，“对！阿姨！您是不是知道他？”</p>

    “嗯！”妇人点点头，“他叫奚俊生！你别看他现在这么瘦，其实他以前长得很俊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一下瘦了很多。以前他经常会过来帮我的忙，帮我做一些重活，现在很少来了，记得他上一次来帮忙的时候还是半年前，那时他就很瘦了。唉！这小伙子可是个好人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竟然瘦成了这样。年轻人！如果你见到他，替我向他问声好，可以吗？”</p>

    “当然可以。”唐钰满口答应道，“那您知道他住哪儿吗？”</p>

    “他就住在这后山的山顶上。”妇人指指门后的一座小山说。</p>

    “太好了。”唐钰握住妇人的手感激道，“谢谢！谢谢阿姨！今天您可帮了我大忙了，等我忙完这阵，我一定回来找您，感谢您的大恩。”</p>

    “什么大恩不大恩的，你这孩子。如果你非要报恩的话，就替我帮帮俊生这孩子，他最近一定有什么难处，你若能帮得上忙，就替我帮帮他，好吗？”</p>

    妇人的话真情流露，想必那黑衣男子对妇人的确有照顾之恩，这才让妇人对他有如此之深的感激之情。唐钰和黑衣男子只有一面之缘，说起来并不算太熟，现在通过妇人之口，总算有了更深的认知。</p>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好好谢谢他。”唐钰满口应承。</p>

    是时候告别了，事情耽搁这么久，唐钰怕尉迟兰馨会有什么危险，他向妇人道了声别，正要和女孩也告别，却发现女孩正满脸寒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p>

    “我和你一起去！”</p>

    女孩的声音冰冷致极，唐钰不明白何以她会反应如此之大，以不容推却的口吻跟着他一起出发了。在去奚俊生家的路上，女孩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抵达奚俊生家时，唐钰问起了女孩的姓名，她才望了唐钰一眼。</p>

    “我叫叶晗。”</p>

    女孩抬头凝视，满脸希冀地看着唐钰，却发现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气恼地别过脸去。</p>

    “我叫唐钰。”</p>

    “我知道。”叶晗头也不回地冷冷回道，正在这时，一幢三层的高楼立在山巅之上，出现在二rén miàn前。</p>

    唐钰虽不明白这个叫叶晗的姑娘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但刚刚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去自讨没趣，二人驻足立在一道铁门前，看着门内高高耸立的洋房，都被眼前的奢华震惊了。</p>

    如果说之前的奚家村每家每户的三层楼算豪华的话，那奚俊生家的洋房就是王宫对平民窟——奢侈得一踏糊涂。</p>

    整座山的山顶被削成了平地，平地的四周被高墙层层围起，外人除了能看到高高耸起的尖顶，根本看不到里面分毫，一扇高高的铁门将里外相隔，透过铁门，能看到里面有一块花坛，花坛的正前方有一个**人形雕像，两只手拿着水瓶缓缓倒水，正是仿照世界名画《泉》雕刻而成，雕像体态婀娜、形象生动，潺潺流水自水瓶中倾泄而下，在脚下形成一汪水谭，十几束细细的喷泉围着雕像，时而交相喷出，像波浪，此起彼伏；时而交叉喷射，像花蓝，装满各式各样的花朵；时而直冲云霄，像擎天柱，护卫雕像。水谭之中，几尾红鲤在欢快地追逐、嬉戏，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激起几朵水花，入水之后，一甩细尾，便快速地消失不见。</p>

    花坛两边，是两片花圃，分别种植着蔷薇和玫瑰，轻风过隙，花香四溢。花坛之后，是一幢别具特色的高楼，高耸的尖塔和尖形的拱门设计，就像一座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大教堂，不过这显然不是教堂，因为在尖塔的顶部并没有十字架，但这种风格像极了意大利的哥特式建筑，让人不得不感叹华夏人的山寨能力，同时也佩服奚俊生的独特创意。</p>

    就在两人透过铁门，感叹人类设计的鬼斧神工之时，忽然，从高楼内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