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刺杀
陈道扶起周捕头,王二虎背起已经昏迷的断臂捕快朝茶棚走去。而飞身挡住流星锤的轿夫已经身亡,另一个被击中喉结的轿夫一边咳嗽一边跟来。
老王头此时已经双腿打颤,冷汗直冒。周捕头走过来,扶着自己的左肩对老王头说道“莫要惊慌,我是衙门的捕头,此间事自会向衙门禀明,你去弄点茶水吃食来。”,说着拿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
老王头闻言,方才恢复了点镇定。这才颤悠悠的拿来几个茶碗,又走到灶台边用开水倒了一壶茶过来。虽然是粗茶,但用刚烧开的水泡的,茶香还是阵阵的传了过来。
众人在茶棚坐下,把两名妇人围在中间。只听xiǎo jiě说道“此番遇险,全赖众位舍命相搏,苏洁这里谢过了。”。说着向众人盈盈一福。众人见苏xiǎo jiě施礼,连忙起身并称到“不敢”。
“各位大人先吃点茶,我去拿几个包子来。”老王头把茶碗摆在各rén miàn前,一一倒水后放下茶壶,转身便要进房。周捕头拿起茶碗,准备喝一口时突然说道“王老六何时把这茶铺兑与你的?其实他也早该去他儿子那儿享清福了,他儿子城中的铺子也不小了。”。说着,看了旁边的陈道一眼。
王老头回头弓着身子说“是啊,就是上个月初、、、、、、”。话未说完,一扬手一捧白色的粉末向众人飞了过来,众人忙护着二女向后急退。等白色粉末消散,老王头已经越过道路,眼看就要消失在丛林之中。就在此时,一支羽箭夹着破空之声射入了老王头的背心。
苏洁回头一看,只见陈道从后背箭壶中又抽出一支羽箭缓缓搭在弓上,走向路中间。王二虎则拿着刀小心的靠近路边的老王头。“死了,口中有毒药。”王二虎把老王头翻过身来看了看他口中流出的黑血向着陈道说道。周捕头把桌上的茶都倒在地上,防着茶里有毒药。两个没受伤的轿夫则拿着刀一前一后小心的进入木屋中,周捕头也神色紧张的拔出腰刀戒备。
片刻之后,两个轿夫出来说道“没有人,屋内床下有一具死尸。是个老头,死了没几个时辰。”。估计这个死人才是这个茶铺的主人,却不明不白的死了。
大家给周捕头和另一名断手捕快上好了药。“这里离县城还有四十里路,我们这几个只怕难以走到。请苏xiǎo jiě派个侍卫拿我的腰牌和此信去前面代县,要衙门派人来接我们。”周捕头客气的说道。原来这四个轿夫却是xiǎo jiě的侍卫。看来这一拨人虽是周捕头领头,却有着三个不同的来路。捕快是一路、xiǎo jiě丫环并轿夫是一路、四个边军是一路。苏xiǎo jiě点点头“徐靖,你去一趟吧。”。
“是,xiǎo jiě。”叫徐靖的汉子说完走到周捕头面前拿过腰牌和信件。
周捕头看了看他说道“骑我的马去,不要着急,要小心埋伏。”。
陈道则脱下自己的棉甲递给徐靖,“已经出了山口,前面都是平地,应该难以埋伏。不过还是小心点好。”徐靖深深的看了陈道一眼,一拱手,并未说话,翻身上马而去。
“周捕头是如何看出这茶棚老板是假的?”苏xiǎo jiě打破沉默问道。
“眼神”周捕头说道。“这样一个小茶棚,几曾遇得到银子,大不了几十个铜钱。?我拿出银子丢到桌上,他却并未多看一眼,眼中也没有贪婪、兴奋。不把银子收起来,反而先去倒茶,这更不合乎常理。”。
“周捕头不愧是二十年的老刑狱,怪不得爹爹找到卢县令时,卢县令点名要您护送。”。
“不敢当”周捕头客气道。他原本是个粗人,成天打交道的不是dì pǐliú máng就是江洋大盗。只是面对着官宦出身,又是顶头上司同年的女儿——苏xiǎo jiě,不得不文绉绉的顾着礼数。“倒是陈大人,我只是递了一个眼色,就能察觉道,却是不凡。”。
“那当然,陈道认识字,能文能武,是我们守备所的智多星。要不然左守备也不会让陈什长领这趟差,带着我们哥儿几个来了。”王二虎大咧咧的说道。
“别瞎说”陈道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刚过弯路时,这茶棚的炉子就冒出了一股浓烟,有点儿奇怪。一个二十年的老灶头,怎会把没有晒干的柴火丢进炉子?再看到周捕头使眼色,这才警觉起来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那股烟看来就是刺客们发动的暗号。果然不愧是智多星。不过看你身手敏捷,箭法出众,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吴用可比啊。”苏xiǎo jiě看着陈道夸奖道。
“苏xiǎo jiě过奖了”。陈道说道“常年跟蒙古鞑子打交道,不警觉不行。”。
“蒙古人不是都是直来直去吗,难道也用计?”
“那是世人的误区,要是蒙古人真是只会拼杀,早就被灭族了。他们也是打了几百年的仗的,兵法、计谋都不简单。满洲鞑子更是狡猾,并不完全是靠蛮力取胜。”
苏洁看了看陈道想,听此人说话颇有见地、且能文能武,怎么去了边军做了一名军士?要知道在明末,武人的地位可是极低。不要说一名什长,就是一个参将,见到普通的秀才都没有什么优越感的。但是因为彼此间并不很熟悉,就不好多问,点点头表示赞同就不再多说。周捕头这时说道“本来,我对苏老爷找边军借人还有所不解,只准备带几个得力的手下护送苏xiǎo jiě。现在看来,辑盗破案什么的我们在行,阵前厮杀还得靠你们边军。”。
“周捕头过谦了,要不是你飞身档剑,只怕我已经遇刺了。”苏xiǎo jiě倒是毫不忌讳的说道。这时,另一个轿夫已经重新泡好了茶,拿了茶碗过来。
众人边说话边拿出干粮就着茶水吃喝起来。两个时辰后,太阳已经有点西斜。徐靖领了几个马快回来了。几个马快看见满地的死人和断臂,脸色苍白,有两个还忍不住呕吐起来。过不了多久,一辆马车也跟着两个马快使过来。等近了一看,有一个捕头穿着的人。这个人比周捕头大几岁,身材没有周捕头高大。但是眼神犀利、面相阴沉,给人一种很精干的感觉,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周捕头看到他,迎起身抱拳称呼到“阮捕头”,显然两人是认识。
阮捕头也不搭话,用眼睛不善的扫了几个人一眼,陈道淡然的拿起茶碗喝茶、王二虎怒目与阮捕头对视、苏xiǎo jiě低头不语、而丫环则吓得后退了一步。
扫过众人后,这个阮捕头才说话“都到了离城四十里了,还没有通知我们。要不是遇到袭击,是不是准备过了县城都不打个招呼。信不过我们代县的兄弟?”。
周捕头灿灿的说道“阮捕头误会了,本想着不会有什么事情,到了县城再去拜访县太爷和阮捕头的。不想遇到了袭击,只有请代县的兄弟们赶来相助。”。
“哼”随着一声冷哼,阮捕头转身查看遇刺现场去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阮捕头回来“走吧,现在赶路一个时辰应该倒得了县城。”留了两个捕快等附近村子乡民来处理尸体。
本来按照阮捕头的安排,周捕头受了伤,应该留下与其他伤员歇一夜,明天派马车来接。但是周捕头坚持要跟随苏xiǎo jiě一起走。两名边军骑了留守两名马快的马,周捕头和另一名轿夫却没有马骑。轿夫到好办,会赶车,充当车夫,要原来的车夫留下。本来苏xiǎo jiě是要周捕头一起坐到马车里,但周捕头坚决不同意,只能坐在马车前头和车夫一起。走了不多久,苏xiǎo jiě大概是不忍,只听里面说了一声“莲儿,把这个拿给周捕头,莫要冻坏了伤口。”只看丫环拿出一条狐狸毛皮做的披肩递给周捕头。周捕头正要推辞,丫环却已退入马车内。周捕头摇头苦笑一下,把披肩收好,却并不披在身上。
阮捕头要两名马快开路,剩下两名在马车左右,自己骑马在轿子后方。而王二虎依然在马车前面,陈道在马车后面。只是,现在大家都有马骑了。
阮捕头看着陈道身上背着的弓箭说,“是你射的?”。
陈道点点头“是的。”又说道“要是先前弓箭在身上,就不会吃这么大亏了。”。
“你是军中的神射手?”
“不是,这是普通一石的骑弓。真正的射手能开两石弓,七十步射中目标。”这是明军步弓手的要求,但是现在的明军弓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培养一名弓手的代价不小。
阮捕头点点头,不再说话。
太阳刚刚落山时,天还并不全黑。大家已经能看见县城的城墙了。等一行人骑马走到县城下时,天已经全黑。阮捕头拿出衙门的手令给城上的军士看过后,城门在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