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斯欧勒是不是已经暂时性失灵了。”</p>
名为亚历山大的男性此时正坐于皇座之上,以右手抚着脸颊,靠着一侧,闭着双眼,脑中思索着可能出现的局面,为了使脑得以发挥最大效力,达到在脑中构筑微小世界的地步,亚历山大推演得出的结果是,这或许需要将周身近乎全部的斗气与魔力集中在一点,这也将使得他进入的状态最接近于死亡。但出于某个原因,他现在的情况比预期好得多,更像是在午睡一般。</p>
虽说威廉对于斯欧勒的感情这一事本身便是不稳定性极高的手牌,不过实用性倒是意外的强呢。</p>
究竟为何会如此震惊呢,甚至连思绪都已经紊乱。</p>
亚历山大拉近了那经过千次推演得出的,当前最可能呈现之情景中斯欧勒的面孔。</p>
虽说脸庞依旧那么英气十足,王者的气魄早已被不知所措掩盖。</p>
“什么国君啊,说到底,不就是个还未成熟的小孩子吗。”</p>
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亚历山大以挥手的动作将周围的世界镜像驱散,本已打算离开这一精神世界了,但是突然在脑中出现了一丝疑问使其打消了这个念头。</p>
挥出右手,先前被驱散的镜像再次将这里覆盖,亚历山大重复放映着,与远在帝国所发生的,威廉冲向斯欧勒面前的这一事件大致相同,但有着些许不同的镜像世界。</p>
反复的放映着那一段画面,亚历山大逐渐察觉到了,内心疑惑的来源。</p>
“……停止。”</p>
那是,威廉刚刚卷起暴风,斯欧勒微微露出诧异而后退的瞬间。</p>
“有问题。”</p>
不需要什么验证,单凭自身对斯欧勒性格的了解,她并不会在此时出现这般堪称退缩的行为吧,若是仅因如此便在诧异下而下意识后退,她也不值得与自己作为对手而对峙多年了。</p>
若不是威廉实在可以算是出乎意料的行动,恐怕她连情绪波动都不会明显的出现吧。以自己对其的认知是,她会在内心以万分很有限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字的缅怀与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留念,代替一切告别,并在那同时将其斩杀吧。</p>
这是所告知自己的,事实上经过亲自测试也确实如此。</p>
但这么一来便不合常理了。</p>
如此与现实有着极大不同的lòu dòng,即便自己亲眼都足以识破,也即是说自身对其的认知并不是导致这一切的发展不合理的原因,那么……</p>
对着这一静止的画面仔细思索观摩着,如此过去了不知多久,最终发现的,硬要说的话,倒还真是一个可以完美解释的原因吧。</p>
那确实是不违反规则下的唯一解释,即——</p>
亚历山大本人,并不拥有着可以利用,合理解释当时场面的信息,故而只能出现扭曲的,不合常理的画面。</p>
那么便值得深思了,所谓的不存在的信息,到底是什么呢。</p>
理论上人类当代应有的信息自己理应都知道才对,那么姑且在排除外来因素的干扰下,进行推测好了。</p>
是自己觉得不可能的吗……?是的,就是这样了。</p>
因为自身并不认为是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也因为规则的缘故自动略过了。</p>
对自己进行了根本不存在的自我检讨后,亚历山大开始整合当前的情报。</p>
当时场中的情况是自己所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在排除外来因素下是与人类有关之事。</p>
既然如此,在将盗贼团是帝国自编自导,帝国与暗杀者其实是上下级这样无礼想法都存在的自己眼中,不认为可能发生的事物到底是……</p>
炼金术么?</p>
丧心病狂的,被称为炼金术师的人群们,一直可以说是站在人类公敌的位置之上,而帝国与教会也对其采取的是打压乃至围剿。若是自己有所疏忽,那么便是擦边了吧。</p>
无需考虑斯欧勒是炼金术师的可能性,她不可能是这样疯狂的存在,否则也无法在全帝国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支撑到现在。</p>
在将炼金术这一事项引入后,画面终于流畅起来。</p>
甚至能在耳旁听见斯欧勒在脑中所自我确认与运算的,炼金术的公式。</p>
而由于对炼金术的要素加入,亚历山大也听到了,那名为以太的炼金元素。</p>
若是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炼金元素分为以太、水银、粉尘、**、转化、黑暗、灵魂和精神。虽说不知道为何灵魂与精神是分开的,又为何只存在黑暗而不曾存在光明,但以太似乎是的异界之物的样子,在炼金元素中的地位貌似很特别,因而斯欧勒通过炼金术使役的,自身呈现的炼金元素是以太可以说是极度异常的。</p>
……虽说如此。</p>
“如果翻阅第一教典和第二教典取回前两次生命的话,这种事情我应该知道缘由才是。”</p>
亚历山大并非是现任教皇,事实上,一开始的教皇便是其本人。</p>
然而,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再如何悠长的寿命都将到达尽头,再如何坚韧的灵魂也应当腐朽,故而,他选择了死亡与重生。</p>
籍由第一教典与第二教典封印拷贝生命与其相关的信息,而后在死亡时,通过在过程中进行一些小手段的微调,如此一来便可以越过那被称为冥河,实质为信息在第一教典封印内容之一的物体,再通过将自己的灵魂洗干净,进行人工转生。虽说对于这种较为超乎常理的事自己也有所质疑,不过在实际观测过的实质后便只能选择相信了。</p>
说起来,当时自己刚刚创立教会时,似乎是与帝国一同建立起来的吧,那时国君似乎是叫做阿尔法的人……算了,在不凭借第一教典与第二教典下,单靠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也无法得出什么结果。</p>
不过这一次发现斯欧勒使役的术式为炼金术,这倒是值得深思呢,虽说炼金术在第一禁区的计算力支援下确实可以在即时战斗发挥作用,然而在第一时间使用的便是炼金术,这恐怕代表着斯欧勒过往与炼金术师多少有些关系吧,不过也是可以理解之事,若是直接说出与炼金术师曾经有过交情,那么政治立场会十分不利吧,尽管自己也不打算缺德的将这张手牌拿出来用就是了。</p>
进行毫无实质作用的自我承诺,对自己发誓,表示自己绝不会动用这张手牌,随后亚历山大便将精神世界彻底驱散。</p>
至于到底会不会使用,那么就需要看看后续的出牌手法了。</p>
将双眼睁开,稍有些懒散的伸了一下懒腰。</p>
“教皇阁下。”</p>
十分冰冷僵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让压力山大多少有些欣慰。</p>
经过三世的教导,已经能大概做出人类的举动了么。</p>
前二世因其不稳定性与难以操纵性,当然还有着些许的畏惧就是了。在这样的多个因素下,自己所隐瞒的,鬼牌,直到近来才终于因为确认可以使用而将其从暗处摆到明面上。</p>
微微转过身,仔细审视着的身姿。</p>
无论如何看来,这是一位有着金色及腰长发,身着修道服的年幼女性。若是将其空洞的双眼与其中不时划过的,意义不明的铭文,以及背后那不时如同活物一般抖动的,布满白色羽毛的双翼省去的话,应当是所谓的美少女一类吧。</p>
而实际情况则是,在修道骑士团全员与其团长,再加上第一世自身的亲自检测,得出的结论是——</p>
她仅仅是有着人类外壳的而已,而内部构造,则是复杂到根本无法解析的地步,唯一能知道的是,其内部的一切,不论材质、结构、运行系统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是的。若是说圣域的架空之力是制造出之物,那么这是完完全全的之物。虽说认知到其危险性,不过自己依然主动担当起了其教育工作的实行者。</p>
虽说这一切来自于那位团长的口传,但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自己的地方。</p>
这位一开始只会不断复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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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机械般语气的存在,确实并非人类,甚至连是否为活物都值得商议。</p>
尽管如此,在连续三世的教导下,似乎终于开始进行了改变。</p>
对于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成为了,这不得不说是一次对年幼女性外壳,正体不明造物教育上的大进步吧。</p>
……虽说这样的存在应该不会出现第二例就是了。</p>
虽说一开始是以某个契约为代价令其协助,但现在看起来已经不急于使契约被执行,故而自己也无需在此事上过于劳累了。</p>
“,对吧。”</p>
读出脑中那稍有些僵硬的,年幼女性的自称,光从这里看,大致可以认定这不过是一个代号一样的东西罢了,不过在未有更好称呼前,以其自称来称呼似乎更加礼貌吧。</p>
“以教皇阁下曾经的教导而言,关系亲密的人之间似乎可以直呼彼此的名,因而称呼我为便可。”</p>
面容毫无变化,正如机械一般僵硬,但语气多少带上了一些温和的情绪,同样的,身后的双翼也随着那温和,微微的扇动了一下。</p>
“啊……小,洁?”</p>
有些在意所谓的关系亲密到底指的是什么,同时对于前世自身到底教导了什么这一问题多少产生了必须知道的想法,亚历山大有些迟疑的按照六翼羽洁所指定的称呼读了一遍。</p>
“嗯~”</p>
不知道是否为用脑过度产生的错觉,六翼羽洁的语气温和得有些过头,微微眯上了眼睛,双翼似乎也很高兴的小幅度扇动着,嘴角更是出现了一丝微笑。</p>
闭上眼摇了摇头,再度睁开眼打算仔细审视的时候,却发现六翼羽洁已经恢复了僵硬的机械人模式。</p>
果然是错觉?一定是太累了吧。</p>
不知为何,亚历山大如此自我安慰着,祈祷绝对不要出现什么前世的自己把正体不明的存在几句话攻略,甚至连其转告的契约内容都是瞎扯,真实的契约是一辈子长相厮守之类的老套情节。</p>
“教皇阁下,我认为这种时候和圣女**对教会全体无疑是一种巨大打击,斯欧勒xiǎo jiě也会抓住您的把柄。”</p>
在亚历山大祈祷的同时,冷漠的声音在其耳边出现。</p>
看向了身旁不知何时站在那的,身着银白色骑士盔甲,右臂缠绕着漆黑之圣骸布,腰间装配着象征其身份的负罪骑士团的圣剑,面孔仿佛带着一层冰霜一样洁白而僵硬,从外貌上看无论如何都是与六翼羽洁一般的年幼女性的,早已存在于教会五百年以上的骑士。</p>
并非一开始便毫无察觉,毕竟她本身不是擅长自我隐藏的骑士,更不必说她所代表着的,一切的罪恶使其失去了隐藏自身的能力。身为负罪骑士团的团长,以一人之躯担当此职多年并非xìng yùn,她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p>
虽说是如此……</p>
“不不不,我可是伟大的教皇,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p>
若是被这位名为康塞恩丝的骑士团长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话,尽管其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哪怕只是刚好说出来,自己在所有教会人员心目中建立起的高大且威严,神圣而英明的形象无疑会被动摇吧,为了保证自己的名誉不被莫名其妙的染黑,亚历山大觉得自己应该声明一下。</p>
“原来如此,是我的认知错误么。”</p>
语气依然透着冷漠,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连亚历山大都仿佛感觉自己在跟一位浑身冰洁的死人说话。</p>
虽说如此,如果排除掉她仿佛较劲一般不断踮着脚尖,试图使身高超过六翼羽洁这件事的话,亚历山大可就真的会把她当成利用黑魔法复活的死者骑士之类的存在吧。</p>
不过姑且忽略这些事,看起来自己对这位骑士的认知并无差错,她确实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毫无兴趣,只要澄清了那么就毫无问题。</p>
“例行事务完成,请问可以休息了吗。”</p>
六翼羽洁如此发问着。</p>
所谓的例行事务,便是六翼羽洁以自身计算力以及正体不明的能量分担亚历山大的压力,使得他能够轻易构建精神空间一事。</p>
因为确实已经完成,故而亚历山大也打算允许六翼羽洁进行被称为休息,实则是原地进入待机状态的行动。</p>
但就在这时,名为康塞恩丝的骑士突然发问道。</p>
“所谓的例行事务是指什么。”</p>
严格来说亚历山大并无意外,为了防止被斯欧勒用手牌套出六翼羽洁的情报——哪怕只是冰山一角的部分。即使是骑士团长他也只是告知六翼羽洁并非人类这一点罢了,此时整个教会中知道六翼羽洁最完整信息的,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亚历山大与时至今日依然存活的修道骑士团团长潘多拉,以及六翼羽洁本身。</p>
尽管如此,亚历山大突然觉得可能会十分的不妙,所谓的不妙来自于六翼羽洁尚还不明确的,人类的羞耻心等部分。</p>
而现在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p>
在执行原地待机的同时,六翼羽洁抽空回答着,然而,先前的举动也再次出现了。</p>
“例行事务就是和教皇阁下进行连接。”</p>
在先前的,像人类一样的举动确实再度出现后,亚历山大确认到这并非自己的错觉,六翼羽洁确实已经开始有着像是人类的部分了……然而还是十分不妙。</p>
“……”</p>
在听到六翼羽洁的话语,并看到其从机械人模式突然转化为充斥感情的人类后,康塞恩丝只是看了看六翼羽洁,又看了看亚历山大,随后后退了数步。</p>
“远离。”</p>
同时如此说着,她以些许带着戒备的眼神看着亚历山大。</p>
“等等,我觉得这种事情我们应该……”</p>
亚历山大打算立刻用摊牌的方式告知其真相,然而康塞恩丝却是先一步抬起手,以手掌面向亚历山大,制止了他的话语。</p>
“我已经了解了,超级特殊嗜好萝太教皇阁下。”</p>
“等等,什么是萝太啊……不,不对啊!你给过来听说啊!”</p>
虽说亚历山大这一世的**确实是十分年幼就是了,大致也不比六翼羽洁的表面年龄高,只从身形来看说是同辈应当也无问题……话虽如此,当前所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名誉才是……</p>
并不在意亚历山大的话语,康塞恩丝继续自顾自的说着。</p>
“为了防止外表为年幼女性的我也受害,我先行离开了。”</p>
如此说着,在金色的斗气加持下,身影化为流光消失在殿堂门口,只留下一些光点。</p>
“……”</p>
亚历山大看了看身旁已经进入待机状态,如同雕像一般的六翼羽洁。</p>
他觉得今天糟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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